眼看著周圍的女伴個個被拉走,時湘的冷靜表情漸漸裂開了縫隙,逃跑的心情愈發強烈。就在她加快腳步,準備跑向門口的時候,卻被幾個人攔了下來。
“喲,這還有個落單的?”
“放開我,我不是你們能動的!”
她如一行青荇,任憑怎麼掙扎,仍舊不斷隨波吞噬。
時湘緊緊拽著裂口,近乎崩潰地躲避--就在這時,她發現大門口佇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冷峭、挺拔、高不可攀的背影,即使面上帶著黑金色的面具,卻擋不住英挺的五官--是他,錯不了!
正在時湘迫不及待想呼喚的時候,對方卻利落地轉過身,闊步離去。
於是,希望如星子,層層疊疊驟起,重重疊疊驟滅。
那一刻,她呆呆地站在原地,連偽裝強悍的力氣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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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深夜雷鳴,是要暴雨的前兆。
不一會兒,粗大的雨珠斷線般倒下,整個世界瓢潑哭泣。
莫家的大門緩緩推開。
時湘渾身溼透,好似剛剛從地獄中爬上來。
她直勾勾地盯著沙發中的男人--一身柔軟的白色家居服,一捧暖黃色的燈光,男人靜靜翻閱著手裡的書籍,一派歲月靜好。
事實上,他手邊那隻黑金色的面具卻說明了一切。
扯動著腫破的嘴角,時湘痴痴一笑,“莫仁杰,原來真的是你。”
剛剛在門口出現,又棄她於不顧的人,正是他。
莫仁杰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別用這種冤恨的口氣和我說話,你不配。”
時湘不想解釋,她只是用喑啞破碎的嗓音,不死心地問,“我只要你一句話……剛剛,你有沒有哪怕一秒鐘想要救我?”
哪怕一秒鐘,你莫仁杰可曾動過念頭,想起我是你的妻子,你有,還是沒有?
正正地對視了兩秒,換來男人似笑非笑地勾唇,“時湘,你想證明什麼?證明,我憐惜你……亦或者,我動了心?”
那是毫無遮掩的嘲諷。
“那個鍾晝剛一回國,立刻就來找你……”
瞳孔驟縮,時湘真正嚐到了一瞬間的天旋地轉,比起不久前拼死跑出來時更加心悸。
他,他知道了什麼?
合上書,莫仁杰冷呵,“你們兩人真有意思?”
腦子嗡嗡亂想,良久之後,時湘恢復瞭如常的冷淡和平靜。
“抱歉莫先生,我不會再見他了。”
她忘了,壞女人從來不配人愛。
莫仁杰沒有再說話,望著女人赤腳緩緩上樓的模樣,留下了一串潮溼的腳印,深深淺淺。
他眼中染上了一抹暴雨將至的濃黑,在心口壓抑良久的慍怒不斷膨脹,令他沉呵一聲,“時湘!”
對上女人那張“五彩斑斕”的面孔,灼燒的怒意湧上心頭,令他每個字殘忍如刀。
“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我莫仁杰的女人!”
他生氣,是因為鍾晝那種洋洋得意的口氣,訴說著他不知道的那些引人遐思的“往事”。
他無力,是因為時湘寧可去求外人,也不來求自己。
哪怕她朝自己服一個軟,懇求寬限幾天,自己說不定就會……
想到這裡,莫仁杰猛然回過神,不敢再往下想了。
扶著欄杆,時湘淡如雲霧的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她並不知道這些內裡情衷,只是從心底的失望。
哀莫大於心死,真正的失望,來得永遠這樣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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