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 本報記者 李娜
近日，浙江某三甲醫院一科室主任受賄案案件細節的披露，將上市藥企恆瑞醫藥拉入大眾視野中。
中國裁判文書網近日公佈的《雷李培受賄罪一審刑事判決書》顯示，浙江麗水市中心醫院原麻醉科主任雷李培因利用職務便利收受回扣，犯受賄罪獲刑7年。案件顯示，江蘇新晨醫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新晨醫藥”）多名員工為和雷李培搞好關係，維持和更多地使用該公司提供的藥品，向其行多次行賄近280萬元。
公開資料顯示，新晨醫藥是A股上市公司恆瑞醫藥的全資營銷子公司，專門從事恆瑞醫藥集團生產的麻醉、鎮痛、呼吸及肝病領域的藥品營銷推廣。恆瑞醫藥總經理周雲曙任該公司法人代表兼執行董事。恆瑞醫藥財報顯示，2019年公司的銷售費用高達85.2億元，在營收中佔比達37%。
新晨醫藥多名員工行賄醫生近280萬元
資料顯示，涉案的醫生雷李培浙江麗水中心醫院原麻醉科主任，從事臨床麻醉工作26年。判決書顯示，多家醫療公司為了感謝雷李培使用其公司藥品，並希望和該醫院持續保持合作關係，多次行賄雷李培。江蘇新晨醫藥賄賂人員和次數最多。
具體來看，新晨醫藥浙贛大區經理紀某、銷售代表徐某和浙南區域經理孫某曾分別在2016年年底、2018年1月和2019年年初送給雷李培好處費0.8萬元、20萬元和20萬元，雷李培均予以收受。
2017年2月至2019年6月，新晨醫藥銷售的吸入用七氟烷、鹽酸右美託咪定注射液、注射用（順）苯磺順阿曲庫銨、酒石酸布托啡諾注射液、鹽酸左布比卡因注射液等5款藥品在麗水市中心醫院麻醉科使用。為了表示感謝並希望能維持和增加上述藥品的使用量，該公司銷售代表徐某和葉某分別以100元/瓶、20元/支、10元/支、3元/支（2019年之後的標準調為90元/瓶、20元/支、9元/支、6元/支、5元/支）的計算標準，送給雷李培回扣款共計236萬元。雷李培收受後將部分回扣上交麻醉科，剩餘部分歸個人所有。
法院查明，2017年1月至2019年9月，雷李培利用職務之便，受賄、私收回扣款共計近780萬元，除430多萬上交科室外，332萬元全部歸個人所有。也就是說，在本案中，雷李培達收受來自江蘇新晨醫藥相關人員賄賂和回扣共近280萬元，佔比超過其收受的賄賂總金額的三分之一，佔其最終違法所得的71%。
法院認為，被告人雷李培身為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便利，收受他人財物，數額特別巨大，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七年，沒收違法所得332萬元上繳國庫，並處罰金人民幣八十萬元。
企查查資料顯示，江蘇新晨醫藥有限公司成立於2004年6月25日，註冊資本500萬元，公司由A股上市公司恆瑞醫藥100%全資控股。公司法人代表周雲曙現任恆瑞醫藥總經理。公開資料顯示，周雲曙1995年加入恆瑞工作至今從2003年開始出任恆瑞醫藥的總經理，主要分管銷售業務。今年1月17日，周雲曙接任孫飄揚成為第八屆董事會董事長。
恆瑞醫藥去年銷售費用佔比高達37%
公開資料顯示，恆瑞醫藥前身是連雲港製藥廠，2000年在上海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是國內知名的抗腫瘤藥、手術用藥和造影劑的供應商。
據瞭解，作為一家抗癌龍頭藥企，從2016年起，恆瑞醫藥的產品結構有所調整，除抗腫瘤藥外，以手術麻醉、造影劑和特色輸液為代表的非抗腫瘤藥產品在市場中的佔比逐步擴大。上文裁判文書中提到的兩款產品注射用順苯磺順阿曲庫銨和酒石酸布托啡諾注射液正是恆瑞醫藥推出的麻醉領域的明星產品。
據恆瑞醫藥近日發佈的2019年財報，2019年恆瑞醫藥營業收入為232.9億，同比增長33.7%，淨利潤為49.8億，同比增長30.9%。年報顯示，恆瑞醫藥的收入增長主要來自腫瘤藥、造影劑和手術麻醉產品。具體增速較快的產品包括抗腫瘤的注射用紫杉醇和造影劑的碘克沙醇注射液，以及上文裁判文書中提到的手術麻醉的酒石酸布托啡諾注射液。
據業內人士介紹，恆瑞醫藥對研發和銷售同樣重視，恆瑞醫藥的銷售主要由江蘇信科醫藥和上文提到的江蘇新晨醫藥負責。其中江蘇新晨醫藥專門從事恆瑞醫藥集團生產的麻醉、鎮痛、呼吸及肝病領域的藥品營銷推廣。2018年開始，恆瑞醫藥在營銷上建立了產品線事業部制度，分為腫瘤、影像、綜合、手術麻醉等。
恆瑞醫藥2019年報顯示，公司“建立和完善非專業的銷售團隊，加強了市場銷售的廣度和深度，其中注射用紫杉醇、艾瑞昔布片、酒石酸布托啡諾注射液和碘克沙醇注射液產銷量增長較快。”財報數據顯示，2019年，恆瑞醫藥酒石酸布托啡諾注射液銷量超3763萬支。2019年恆瑞醫藥麻醉業務營業收入55.07億元，營收同比增長18.35%。
值得一提的是，恆瑞醫藥銷售費用情況顯示，2019年銷售費用為85.2億元，銷售費用率高達37%。其中“學術推廣、創新藥專業化平臺建設等市場費用”高達75億元，在銷售費用中佔了88.29%，比去年增加了21億元，增長31.87%。
由於銷售費用和研發投入巨大，2019年恆瑞醫藥的毛利率將近90%，淨利率卻只有20%多，二者之間差距明顯。
從恆瑞醫藥近三年的財報數據來看，該公司也是一直保持著高速的增長。具體數據顯示，恆瑞醫藥2016年實現營收110.94億元，同比增長了19.08%；歸屬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為25.89億元，同比增長了19.22%。2017年實現營業收入138.36億元，同比增長24.72%，扣非淨利潤為31.01億元，同比增長19.76%。2018年恆瑞醫藥實現營業收入174.18億，同比增長25.9%；扣非淨利潤38億，同比增長22.6%。2016年至2019年，恆瑞醫藥的營收從110.94億元翻番至233億元，增長了110%。
4月27日恆瑞醫藥最新披露的2020年一季報顯示，今年一季度，公司的營業收入、歸母淨利潤分別為55.27億元、13.15億元，同比增長11.28%、10.30%，增速下滑明顯。
業內人士介紹，康美藥業事件之後，醫藥企業普遍存在的收入虛增、單據造假等財務數據問題“蓋子”被掀開。醫藥行業重銷售輕研發、商業賄賂等問題，將一直會是監管重點關注的領域。
據瞭解，去年6月，財政部、醫保局就已對我國主流藥企開展了一次會計信息質量檢查，核查的重點為醫藥企業和延伸檢查單位的費用、成本和收入的真實性核查，其中包括銷售費用列支的依據、是否利用發票套取現金或空轉發票抬高採購成本、虛增營業收入、向醫療機構或醫務人員銷售返點等現象的排查。恆瑞醫藥等27家A股上市藥企在被查名單之列。此次曝出的恆瑞醫藥行賄醫院醫生售藥事件是此次檢查的餘波還是新一輪監管的開始，尚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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