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春秋(12)-周鄭交惡

這事挺有意思。

“鄭”別名奠國,姬姓,“奠”在卜辭中是祭祀的酒器,後來又表示祭祀的行為,今天,“鄭”字除為地名,就是姓氏,很少有其他含義,而掛在嘴邊的“鄭重聲明”的“鄭”,還留有祭祀的氣氛——嚴肅。

周宣王二十二年(前806年)封周厲王幼子姬友于鄭(今陝西華縣東。或謂在今陝西鳳翔東南),史稱鄭桓公。

周幽王時期,鄭桓公身為周王室的司徒,看出西周馬上就要滅亡,於是,在太史伯的建議下,於桓公三三年(前774年)將鄭國財產、部族、宗族連同商人、百姓遷移到東虢國(河南省滎陽東北)和鄶(今河南省密縣東南)之間,這是鄭國曆史上有名的大遷移。

在滎陽築城邑曰“京”,至今在滎陽檀山之南仍有古京城遺址。這便是歷史上有名的“桓公寄孥”。

桓公三十六年(前771年),犬戎殺死周幽王和鄭桓公,桓公之子武公姬滑突即位,由於保護平王東遷有功,繼承了其父的司徒之職。

平王賜虎牢之地,鄭武公便把鄭國東遷,並在東虢和鄶國之間一個叫京的地方建都。這是武公東遷後建設的第一個都城。

鄭武公於公元前769年滅鄶,公元前767年滅虢(東虢)及其他附庸國,並相繼把鄔、蔽、補、丹、依、厵、歷、莘等十邑地納入鄭國版圖,推行包括釋放商奴,發展工商,繁榮經濟;開發灘塗,發展農桑,強國富民;興建鄉校,教化民眾,廣集民意;加固京城,擴建城邑,鞏固國防的“武公之略”,為鄭國的日益強盛奠定基礎,也為滎陽鄭氏家族紮下了根基。

據說黃河南岸的廣武山周圍很有些帶“武”的地名如廣武、原武、陽武、武德、修武等等都是為紀念武公的蓋世功德而得名的。

周平王對鄭武公如此開疆闢土極力擴張產生了猜疑,並欲收回虎牢以東的賜地。於是,鄭武公不得不在周平王六年(公元前765年)遷都於鄶,將都城遷往溱洧,在今新密市郊劉寨建起了新都,建立了實際獨立的鄭國。

公元前743,武公在位二十七年去世,兒子莊公姬寤生登基。

繼位伊始,母后亂政,導致了公元前722年的“克段於鄢”的鄭國內亂,之後又以“黃泉見母”彌合了國內的裂痕,顯示了一個新興國家的蓬勃朝氣,也使周邊諸侯感到些許不安。

起先王室依賴於鄭國,鄭國需要王室的權威,所以王室和鄭國的關係非常好。 而鄭國兩任國君鄭武公、鄭莊公(鄭寤生)都是王室的卿士。

平王晚期,試圖用西虢公分權來消減鄭公的影響力,鄭莊公埋怨周平王,平王說:“沒有這回事。”

“王貳於虢,鄭伯怨王,王曰‘無之’”。

這也顯得平王有些無賴了吧?注意,這裡把鄭莊公稱為“伯”,明顯的帶有貶義。

為了安撫“鄭伯”,“故周鄭交質”。周平王(姬宜臼)就把王子姬狐送到了鄭國作為人質,而鄭寤生就把公子鄭忽送到了王室作為人質。這個事其實讓王室心有大忌,你想王室高高在上的,怎麼能和一個諸侯國互換人質來取信呢。

這就是周平王把自己等同於諸侯王了,太不自重了吧?

《左傳》感嘆“信不由中,質無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間之?苟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薀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而況君子結二國之信。行之以禮,又焉用質?”《風》有《採繁》、《採蘋》,《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

說成白話就是:“言行不是由衷而發,互換人質就沒什麼意義。以明智、寬厚為準則,用禮數來約束,就算沒有人質,誰又能離間他們呢?只要有誠信,就算是生在澗、溪、沼、沚(音止)邊的作物,蘋、蘩(白蒿,音凡)、溫藻這樣的野菜,筐、筥(音舉)、錡(音奇)、釜(音輔)這樣的器皿,潢、汙(同汙)、行潦這樣的積水,都可以進獻給鬼神和王公貴戚,何況由君子締結的國與國之間的信任呢?只要按照禮數做事,還用得到什麼人質呢?《詩經 召南》有《采蘩》《採蘋》,《詩經 大雅》有《行葦》、《泂酌》,都是在宣揚誠信啊。”

這個故事中的“信不由中,質無益也”這句話後來被引申為成語“言不由衷”。

周平王去世後,太子姬狐正居於鄭國為人質。鄭莊公和周公黑肩迎姬狐回朝繼位。姬狐因一路上哀傷過度,回朝後就病死。

王孫姬林繼位,是為周桓王。鄭莊公在朝廷繼續以卿士身份專權。新王姬林不甘心受他的控制,打算髮回威風,顯回志氣,攆走鄭莊公,“將畀虢公政”,哪料到鄭莊公立即翻了臉。

魯隱公三年四月,鄭國的祭足率領鄭軍來奪收周版圖內的城邑溫城的麥子,夏正四月已是夏天,麥子成熟了。秋(亦夏曆之秋),又割取了京畿成周的穀子,於是“周鄭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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