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賴家是如何成功跨越階級,從“奴”到“士”的?

紅樓夢設定的背景是封建社會,階級分明,等級森嚴。以四大家族為代表的高官富商排場煊赫,勢力強大,享受榮華富貴,是“主子”;而服侍他們下人,哪怕如趙姨娘之輩生育了一雙兒女成為妾室,仍然身份尷尬,半主半奴,本質仍是“奴才”。但就是在這樣一個等級森嚴的情況下,卻有一家人跨越了階級,從世代家奴到後輩為官。

這家就是寧榮二府最有權勢的家奴之家——賴家。賴家階級跨越的成功,在等級固化之說盛行的今天,有著重要的參考價值,我們或許可以從中借鑑些許。

首先,我們還是要來捋一捋賴家的家族歷史。

賴家,在書中明確提到的有三代。分別是賴嬤嬤那一代,賴大那一代,賴尚榮那一代。到了賴尚榮這代,他已經“蒙了主子的恩典,捐了前程”,後來,求了賈府,選出來做了知縣,成為官宦,實現了家族階級的躍遷,從奴僕躍遷到“士”階層。

那麼紅樓夢中的世界裡,有那麼多的奴才僕役,也有不少世代為奴的家奴之家,其他家庭就算體面也不過類似周瑞家,男人成為管家,女人是陪房,在處理事務中有一定的話語權,家境較其他奴役豐厚一些,是有體面有錢的“奴才”,為何就賴家實現了階級跨越,後代出了官宦呢?

我想,以下幾點是賴家人不同於其他奴僕的地方,也是賴家成功跨越階級的關鍵。

  • 長輩年高體面,家族根基深厚

賴嬤嬤是書中明確提到的賴家最年長的長輩,也是寧榮二府最有體面的奴才。她是服侍過賈府老主子的老僕人。根據賈府風俗,年高服侍過父母的僕人比年輕的主子還有體面。論資排輩下來,賴嬤嬤可謂是某種程度上德高望重。所以書中賈母請眾人來商議湊分子給鳳姐過生日時賴嬤嬤可以坐著,而鳳姐等年輕的主子只能站著。賴嬤嬤在賴家宴請時請賈府主子赴宴,連賈母都賞臉,可見賴嬤嬤的體面。而賴大賴二那一代,他們是寧榮二府的管家,女人在內務的處理中也極有話語權。賴尚榮作為賴家的後輩,雖然有主子的恩典,未做奴僕服侍主子,但憑著長輩的體面,必定也得主子的關照,另眼相看。

《紅樓夢》:賴家是如何成功跨越階級,從“奴”到“士”的?

除了體面與地位,賴家的財富也不容小覷。幾代人的積累,除了薪酬與賞賜,佔著管家的肥差,其中的油水也十分可觀,否則怎麼蓋得起那麼大的花園?賈母湊份子為鳳姐過生日時又怎會戲稱賴嬤嬤為“財主”,讓其拿出十二兩銀子?可見賴家家底深厚,甚至不下於一般仕宦人家。

因此,賴家在賈府極有權勢與根基。在內,賴家勢力滲透到方方面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把持了賈府的內務;在外,“宰相門人七品官”,想必辦事也很有些門路。而在幾代人為賈府服務,功勞也不可謂不高。賴家的根基與體面,正是促使賈府主子給賴尚榮恩典,許他捐了前程,甚至照拂他成為一方官宦的根本原因。

  • 教育理念正確,視野格局寬闊

賴嬤嬤身為賈府的老僕,培養出了出色的後代,她的兩個兒子是寧榮二府的總管,處事有方,孫子更是讀書學習,作了官宦。在教育方面,沒有賴嬤嬤的培養,賴大賴二無法在眾多奴僕中脫穎而出成為總管,沒有長輩的教導,賴尚榮更無法成為官宦。他們的教育不是教後代讀書寫字,他們沒有那個文化水平,而是教後代為人處世的生存之道。

四十五回中,賴嬤嬤請鳳姐赴宴時就談到寶玉的教育,她覺得賈政對寶玉的教育算輕的,還沒見寶玉爺爺輩怎麼教育父輩的呢。可見賴嬤嬤對後代教育嚴格。所以即使賴尚榮捐了官即將赴任,她仍然操心,耳提面命:

“你那裡知道那”奴才“兩字是怎麼寫的!只知道享福,也不知道你爺爺和你老子受的那苦惱,熬了兩三輩子,好容易掙出你這麼個東西來。州縣官兒雖小,事情卻大,為那一州的州官,就是那一方的父母。你不安分守己,盡忠報國,孝敬主子,只怕天也不容你。”

一個年老的婆子能有這樣的教育理念,在後輩為官之際,沒有被狂喜衝昏頭腦,而是提醒他成功來之不易要加以珍惜,為官時要造福百姓,實在是難能可貴。與之對比,賈府的教育不是溺愛放任就是一味苛責,想來衰敗也是有原因的。


《紅樓夢》:賴家是如何成功跨越階級,從“奴”到“士”的?

至於視野,賴家就更是了不起,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大部分人的思維是固化的,尤其是底層的奴僕。世代家奴的大部分想的是讓後代延續自己的體面,或者奮鬥成大管家。哪怕主子給了恩典放出去脫離奴籍,也大多仗著長輩的積累成為小財主,而後仍是諂媚主子,為主子服務,靠主子吃飯生存。

可賴家不一樣,賴尚榮得了恩典脫離奴籍,長輩供他讀書,待他長大不是讓他為主子辦事,在主子的衙門裡當差作衙役,而是主動求主子,讓主子幫忙成為縣官。離開主子去外地上任,某種程度上是離開主子獨立發展,雖然日後還會多次仰仗主子升遷等,但已不再完全是主子的附庸。天高皇帝遠,遠離主子,家族有了獨立的土壤。

遠的不說,但是賴家能想到讓後輩當官而非繼續做賈府管家這一眾多僕人夢寐以求的肥差,就足以可見他們遠見,一般的家奴是不敢想象後代能成為官宦的。若賴家也思維固化,安分於現有階級的利益,賴尚榮何以改變階級成為官宦?賴家人的見識與選擇是賴尚榮改變命運,賴家跨越階級的直接原因。

  • 人脈資源寬廣,善於處事結交

賴家成功跨越階級是賴尚榮捐了前程成為縣官,躋身“士”階層。這背後,人脈的力量不容小覷。

因為賴家長輩的體面和主子的關係這一層人脈,他得以受到主子的恩典與幫助捐得縣官——這是賴家最表面的人脈。在這其中活動關係的過程中,賴家其他的人脈必定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書中沒有明說,但我們可以通過一些細節發現賴家結交人脈的寬廣。


《紅樓夢》:賴家是如何成功跨越階級,從“奴”到“士”的?

仍是賴尚榮即將赴任的宴會上,到場的除了賈家的人,還有薛蟠等。如果說薛蟠的到場還能算是跟賈府沾親帶故必然會獲得人脈,那麼另一個人的出現,就足以見識到賴尚榮結交人脈的廣泛。宴會中,柳湘蓮也到場了。柳湘蓮是沒落世家的後代,根據書中的描述,薛蟠這樣一個到處結交遊玩的子弟在之前對柳湘蓮也只是耳聞較多,一直不太熟絡。柳湘蓮身為世家後代自視甚高,又俠肝義膽,這樣的人肯去赴賴尚榮的宴,可見其善於處事結交,也可見賴家人脈資源的寬廣。

人脈這東西,平時似乎無關緊要,關鍵時候卻是成事的保證。賴尚榮能成功當上縣官,人脈在其中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賴家成功跨越階級是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依靠了幾代積累下來的人脈。

由此可見,賴家之所以與其他家奴之家不同,能成功地跨越階級,從“奴”到“士”,是根基,教育,遠見,人脈共同作用的結果。而在等級固化甚囂塵上的今天,我們不妨從賴家的成功史上借鑑些許,打下根基,攢下家底,開拓視野,正確教育後代,結交有效人脈。說不定,你也可以帶領家族跨越階級,走上成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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