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歲閻崇年抖音新書首發 講述600歲故宮變遷

閻崇年家餐廳的牆上,掛著一幅北京紫禁城平面圖。這地圖,他天天看,天天琢磨。

自從1949年第一次去過故宮後,閻崇年就對它的一切充滿好奇,保存明清兩朝大量檔案的中國歷史第一檔案館就在故宮內,他每天去讀檔案,帶個窩頭,喝著白開水,一天就耗在“宮”裡。連故宮的看門人都認識他了。

自首次去故宮後的70多年時間裡, 閻崇年進出故宮超過千次。

最近,已經86歲的閻崇年決定將一生的研究和愛好寫進新書裡,他繫好領帶,端坐鏡頭前,為新媒體拍攝海報。講述明清故宮600年曆史變遷的新書在“都來讀書”全民閱讀計劃首發,在這個抖音、今日頭條等機構聯合發起的活動中,老歷史學家作為“領讀人”奉上新書,滋養萬千網友。

86歲閻崇年抖音新書首發 講述600歲故宮變遷

古稀之年,一舉成名

故宮可能是中國最老的一個“網紅”。2020年,“網紅”故宮就整600歲了。

在常人眼裡,故宮是“大豬蹄子”乾隆的皇宮,是一場初雪,是北京必玩旅遊景點,是國寶的代名詞。 但故宮承載的,遠遠不止如此。 它是人性,是思辨,是努爾哈赤的堅毅果敢,皇太極的勇猛進取,袁崇煥的忠烈正氣,魏忠賢的狡詐奸猾…… 這座宮殿,曾經也是一座“血色皇宮”。

閻崇年與故宮的緣分從上中學時開始,他所在的北京六中與故宮一街之隔,每日望見它的紅牆黃瓦;後來步入明清史研究領域,到位於故宮西華門的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查閱明清檔案,是必不可少的功課;再後來,他有更多機會到故宮參加學術會議、進行學術考察。

展開一幅故宮平面圖,東華門與西華門、文華殿與武英殿、東六宮與西六宮等東西相望,前三殿與後三宮、太和殿與保和殿、乾清宮與坤寧宮等南北對稱,即使沒有置身其中,也會感受到它的平衡、和諧之美。

“故宮的建築嚴格地遵循對稱規則,沿一條南北走向的子午線即中軸線,依次排列,對稱展開,無論是平面佈局、立體效果還是建築形式,都顯示出莊嚴、雄偉、壯麗、中和的氣度。這條中軸線向南北延伸,就是北京城市中軸線。”2011年,閻崇年重走中軸線,從永定門出發,一路向北,經正陽門,進午門,穿故宮,行程近8公里,抵達鐘鼓樓,再次感受中軸線的主旋律——“中正安和”。

十幾年前,登上《百家講壇》講臺,使節目打破歷史類節目的收視率紀錄。

作為“百家講壇”的“第一罈好酒”,古稀之年的閻崇年,一舉成名。易中天曾這樣評價他:“閻崇年是‘百家講壇’推出的‘當頭炮’,我只是‘過河卒’。”

有一次,清華大學教授、兩院院士吳良鏞先生見到閻崇年,就像粉絲見了偶像一般:“我一定要告訴你,我和愛人都喜歡聽你講,每集都要看。”

一個觀眾看了閻崇年關於清史的演講後,成長為故宮的工作人員。

在登上《百家講壇》前,閻崇年在歷史學術圈裡早已成名。他與美國漢學家孔飛力談笑風生,向宣統帝家人考證過清宮細節……這一鑽研,就是六十多年。

為了研究故宮,閻崇年不僅常去瀋陽、承德、臺灣,就連大興安嶺、貝加爾湖、庫頁島都留下了他的足跡。

一般人找不到的史料,他都有;一般人不敢講的觀點,他敢說。這背後,考驗的是閻崇年深厚的學術功底。

閻崇年將陳舊、固定的知識,變成了活的智慧,可以讓讀者從中獲得教益、提升境界。他說,我們讀書不是為了存儲知識,而是一為知識,二為智慧,三為頓悟,四為圓通。

書有古今,智慧沒有古今

中學時期,閻崇年就迷上了歷史,考試常拿滿分。 到了大學,他乾脆把明清史研究作為自己的終生目標,師從白壽彝先生。

有一次研究三希堂,這是乾隆皇帝的書房。故宮的官方介紹說有9.6平方米。但“每出一言,必有依據”的閻崇年覺得三希堂還要小。於是,他決定自己去測量三希堂的面積,結果是4.8平方米。

這間書房曾有王羲之《快雪時晴帖》、王獻之《中秋帖》和王珣《伯遠帖》這三件稀世珍寶。

為了更瞭解三希堂,他特意打“飛的”到臺北看《快雪時晴帖》,然後琢磨這三件作品——好在哪兒?乾隆蓋了多少章?趙孟頫怎麼題的?

為了對內閣大學士有一個感性的瞭解,他到張英、張廷玉這對父子宰相的家鄉考察,像蒲松齡那樣蹲在地頭和當地人聊天,跟宰相父子的後代座談。

他發現張家六代連著出進士,其家風正是讀書、積善。而這個認知也影響了他的一生。

他很久之前就說過,希望讀者在看了他的書之後,可以從一個王朝的成敗經驗中,看到對自己人生的某些借鑑意義,“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曾有記者問他,學習歷史有什麼用?閻崇年說,“歷史是五千年億萬人智慧的結晶,任何個人的智慧都不會超過歷史。所以,增長知識、激發智慧、以古鑑今、修身治國,最好的辦法之一就是學習歷史。”

閻崇年自己在研究故宮時,從歷史人物身上受益匪淺。 康熙每天4點就起床,唸完書還要上朝,數十年如一日。而閻崇年也學習康熙,堅持晚上10點睡覺,早晨4點起床,每天工作10多個小時,手不釋卷。 於他而言,書有古今,智慧沒有古今。

他曾說:“我最關注的,是六百年來,那些跟皇宮、故宮相關聯的人,人的命運,人的奮爭,人的喜怒哀樂。” 明末,李自成攻破了紫禁城,登基那一天,他沒敢選擇太和殿,那氣場太強大,讓這個草莽英雄一下子就失了底氣。 李自成選擇了偏居西側的武英殿,登基的當天夜裡,他就帶著他的人馬匆匆離開,再也沒有回來。

在穿越劇大行其道的今天,閻崇年特別強調對歷史要“敬畏、嚴肅、真實”。“學術研究要這樣,歷史普及也要這樣。不是說普及就不真實。通俗不等於不真實,真實是歷史的根本原則,學術研究和普及都要如實的反映歷史的真實面貌。”

從後宮的大數據之中,閻崇年洞察到了為人處世的準則,乃至養生、長壽的準則。這是從“宮鬥劇”中所得不到的。

選什麼書做朋友?

閻崇年的書房名為“四合書屋”,四合者,天合、地合、人合、己合,他看了大量的歷史人物傳記,從中歸納出一個道理:凡是能夠達到“四合”者,他們都是歷史的成功者。

在他記憶的寶庫裡,美國總統林肯說過:誰送我一本書,誰就是我的朋友。英國作家斯邁爾斯也說過:“一本好書常可視作生命的最佳歸宿,一生所思所想之精華盡在其中,對大多數學人而言,他的一生便是思想的一生,因此好書即為金玉良言與思想光華之總成,令人感銘於心,愛不忍釋,成為我們相隨之伴侶與慰藉。”

中國古代文人墨客,沒有不愛書、不讀書的。讀書是中國文人一個優良的情結。

閻崇年曾提出問題,既然書可以做我們終生的朋友,朋友是要選擇的,選什麼書作朋友?

“第一是閱讀經典,經典是一個時代文化和智慧的精華。我個人的體會,有一定文化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都應該讀一點經典。閱讀經典,思想深邃。”

第二,選讀史書。有人說:“我不是大學歷史系的,也不是搞歷史研究的,而是搞科技的,幹嘛要讀史書?”閻崇年覺得搞自然科學,搞社會科學,都要讀點歷史。閱讀史書,增長智慧。

若你喜歡人物,就看歷史人物傳記,喜歡康熙,就看看康熙帝的傳,喜歡張居正,就看張居正的傳。

他在一個演講中曾談到:“今是古的延續,古是今的由來。不瞭解歷史,就難以深刻地認識現在,不瞭解現在也難以準確把握歷史。”

第三,選讀名書。讀名家、名篇、名著。名家的作品,代表了一個時代、一個群體、一個地域的智慧與精華。譬如先秦七子——孔子、孟子、荀子、老子、墨子、莊子、韓非子,又如唐朝李白、杜甫、白居易,李、杜、白的詩就是唐詩高峰的代表。

第四,選讀新書。看書要抓兩頭,一頭是古的,根源性的;另一頭是新的,現代性的。前者如《康熙字典》,為什麼受歡迎?閻崇年認為,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它的例句,有原生性,有學術性,這個例句有漢朝的,有唐朝的,有宋朝的,有元朝的,一下就找到它的根源。

樹要挖根,水要探源,新著作是流,不是源。“最新的著作,有代表性的著作,我建議翻一翻,我有時候書看不過來,但最近出版的影響大的書,我一定要翻一翻。反映當前文化和學術最新研究成果的書,要擠時間多讀一些的。”

讀了一輩子書,閻崇年總結出了讀書的三種境界:

一是“消閒”,這是最低的層次。人太忙,怎麼辦?要消閒,諸如對飲當歌,或串門閒聊,或居家獨處,翻開書本求教。不管什麼書,只要能讀下去,凝滯的時光,如同澗底的暗流,漸次打發過去……

二是“求知”。抱著這種念頭去讀書似有功利目的在。人要生活、立身、升遷,並求得在社會上立足,必持一技之長,這種技能或從社會得來,或從書本中得來,而從書本中得來,便是“求知”。其實,“求知”包含兩層意思:一是自我完善,二是啟迪別人。世上只有自己明白的事,才能清楚地告知別人,這種人追求知識的目的是為了充實自己的不足。

三是“無慾”。就是無慾無為的讀書。清代思想家戴震認為:“凡事皆有欲,無慾則無為也。”讀書只有除卻功利之外,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將讀書當“敲門磚”者,永遠跨不進神聖的讀書殿堂。

有一次,閻崇年到故宮開會,聽到導遊催著遊客,“趕緊下一間了,哪有時間細看啊?故宮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呢!” 不懂故宮的歷史,錯過曾經行走在這個帝國權力中心的各色人物,就等於錯過了故宮背後人性的精彩。“不跟傳統文化聯繫起來的話,那故宮就是黃琉璃瓦蓋的一堆房地產。”這些年他研究故宮,研究明清史,“我覺得故宮的價值是中華五千年文化凝聚的一座聖殿。我盡心了,也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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