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古城校尉
2019年末，陝西資本市場都盯著一家公司的生與死。
12月11日，在破產重整即將到期之時，64歲的高保清女士扮演白衣騎士，“壓線”亮相。
沒錯，就是陝西創業板公司堅瑞沃能（300116）。
前當家搞出“史上最大虧損”
堅瑞沃能是一個反覆折騰陝西財經界的一個角色。我們以最快的方式過一下這家公司的履歷：
1：2005年成立，主營消防器材，創始人郭鴻寶。
2：2010年上市，趕上了創業板的機會，成為“中國消防第一股”，融資3.9億元。這時候公司營收只有1億元出頭，利潤為2100萬元。可以說，這是“堅瑞消防”第一次感受到資本市場“快速致富”的力量。
3：2013年，醞釀收購湖北公司達明科技，起因是業績連年下滑。2015併入當年，利潤即回升到3000餘萬元。這一次，可稱“堅瑞消防”第一次領會到資本市場“財技運作”的力量。
4：2016年，“堅瑞消防”上演蛇吞象，以52億估值收購李瑤控股的深圳沃特瑪，轉型新能源鋰電池，並隨之更名“堅瑞沃能”，當年利潤爆增至4.3億元。在這一次的收購戰中，堅瑞消防創下了數項歷史：
例如：創下陝西創業板最大併購案，僅配套融資規模就達25億元。
例如：市值一度接近300億元，成為創業板第一股。
例如：郭鴻寶開始“半隱退”，放手讓李瑤幹，看著大幾十億的股權估值，完全是“創業成功”的模樣。
▲圖：堅瑞沃能的虧損驚人
金融棒棒糖認為，這一次收購戰從技術上說，堪稱一個經典案例。尤其是其置入沃特瑪資產後，“在名義上”沒有變更公司實控人，巧妙地規避了“創業板不許借殼”的規定。但事實上，此役過後，堅瑞沃能開始了覆滅之旅。
1：反向定製模式存疑：李瑤推動的“反向定製”聽起來很創新，簡單說是電池廠扮演中心企業，安排“表面上看起來的非關聯公司”從整車廠購買新能源汽車，但前提是必須安裝沃特瑪的電池產品。此一模式一經問世，即遭到業內人士的質疑。一是懷疑這種模式的可持續性，二是質疑其有無操控上市公司利潤的嫌疑。（後來上市公司澄清說不存在反向定製，但市場疑慮未曾打消）
2：擴張瘋狂撞上政策鉅變：獲得上市公司重大決策力之後，李瑤很快開啟了“速進模式”，無論是產能還是市場，都投入了巨大的資金。但就在此時，國家對新能源汽車行業“騙補模式”開始修正，提高了“補貼門檻”，要求“非私人用戶購買的新能源汽車累計行駛里程要超過3萬公里才能領取國家補貼”，並實施“次年結算”。一下子擊垮了堅瑞沃能的回款資金鍊條。
3：債務危機導致破產重整：這個就不多說了，從2018年4月時披露，整體負債超過220億元，短期就有近20億元無法償還，債務危機就此爆發。受此牽連，上市公司也迎來持續鉅虧，2017年虧損37億元，2018年虧損39億元，2019年前三季虧損26億元，正式創下陝西上市公司的“虧損之王”。
就是按這個路徑，本來已經舒舒坦坦的郭鴻寶在公司上市10年之際，開始了破產重整的自救之旅。
到底怎麼重整？高保清又是誰？
言及眼下，我們看看大致的方式和主角。
一：重整方式：
1：常德中興（等）以1億元受讓堅瑞沃能資本公積轉增的17.34億股。
2：收購公司6.1億元債權類資產。
3：共向堅瑞沃能提供7.1億元資金。
根據此一方式，常德中興將獲上市公司主導權。
二：重整預期：
1：仍然堅持鋰電池主業，將堅瑞沃能的現有產能視為“重要佈局”。
2：為上市公司恢復持續經營能力。
3：承認3年內（2020至2022）實現扣非淨利潤不低於3億元。
4：若未實現盈利目標，常德中興會以現金補齊。
看起來很美了，起碼不是一個資本玩家，不象寶德股份（300023）一樣搞來搞去，從搞科研的變成搞租賃。
▲圖：高保清近照
但真正引發金融棒棒糖興趣的是，此次常德中興委派代表——高保清。公開資料顯示，高保清生於1956年，陝西省綏德縣人，1973年3月參加工作，曾在國有大型化工企業從事化工工藝、倉儲管理、經營計劃及綜合管理工作。1998年（44歲）下海創業，在甘肅“做點小生意”。現任湖南省懷化市人大代表、常德市工商聯副會長。
其超人的經營管理與資本理解力，集中於2012年釋放。
這一年高保清入主“湖南中鋰新材料有限公司”並任總經理，2013年全面負責公司的運營。《每日經濟新聞》在專訪高時得知，“最初只是投資，直到2013年才發現公司管理混亂，技術、設備都不行，投資的錢虧得差不多了。她認為當時的中鋰新材只是被混亂的管理拖累了，於是來到常德，自己擔任公司總經理，親自管理。”
這應該是高保清第一次“火線勤王”，這一年高56歲，湖南中鋰賬上現金只有5萬元。
沒有幾年，湖南中鋰業績大漲，2016年8月，長園集團（600525）以24億元併購湖南中鋰（更名為長園中鋰），而且沒有設置對賭條件。高保清隨之擔任“長園中鋰”副董事長。後期長園又將其轉讓給另一家上市公司中材科技（002080）。從這個角度上說，能“兩次被上市公司看中”，也顯示出高保清治下湖南中鋰的成色不減。
在高保清以重整方露出水面的第一刻起，即引發了媒體的注意。《每日經濟新聞》問過一個很好的問題：
“如此龐大的資金如何籌措，又能否及時到位？”
高保清答：“我肯定能籌措的，既然承諾了，我肯定能做到。”
媒體為什麼盯著問高保清？因為高保清這一次出現的意義非凡，她不只是一個委託代表，因為常德中興的大股東是“莘縣德民企業管理諮詢中心（有限合夥）”，高既是莘縣德民50%的出資人，也是執行事務合夥人、實際控制人，這就意味著“高阿姨”是自己“真金白銀地要幹進來7個億。”
唯“實業心態”：方可挽救陝西創業板
金融棒棒糖對堅瑞重整一事很感興趣，原因不止於這個單體公司，因為我們曾在《一地雞毛與獨角獸新歡：陝西創業板10年記》中發現，以寶德股份、堅瑞沃能、達剛路機（300103）為代表，陝西創業板公司紛紛“初心不在”，因為三高發行導致的逆向激勵，全部都醉心財技，“科研成色”正紛紛褪色。
在此之際，我們特別期待的是，以高保清為代表的“實業派”，能夠令陝西上市公司迴歸本源，不要被短期誘惑所誤導，人家一個50多歲的“阿姨”，都能在2012年令湖南中鋰起死回生，是不是令許多陝西創業板公司的老闆汗顏？
回到今日主題，我們認為從主客觀方面來看，高保清有極大可能“挽救”堅瑞沃能。
一：從基本面上看：
1：外部環境對新能源汽車仍然友好：全球動力電池出貨量從2011年的1.08GWh上升至2018年的106GWh，七年增長近百倍。恆大、寶能、比亞迪紛紛進入新能源造車領域，華為借5G進入物聯網之際，首選的也是新能源汽車，證明大家都預見到“沒有什麼行業會比新能源車更有爆發力”。
在這個環境下，新能源電池肯定還是前景看好。
2：堅瑞沃能輕裝上陣後產能有保障：上市公司已通過出資設立新經營實體的方式幫助相關生產基地進行前期的生產啟動和逐步恢復當中，目前產能利用率僅為6%，破產重整一旦最終完成，盤活產能、價值重塑將是大概率事件。
正如多年前段永平告訴打算關掉網易的丁磊一樣：“你手上不是有一家公司麼”？
▲圖：高保清在工廠一線
二：從主體上看：
1：高保清熟悉堅瑞：湖南中鋰曾長期是沃特瑪的供應商，後期還受瑪特瑪停擺之影響產生一定的虧損。
2：高保清尊重技術：她拯救湖南中鋰的方式很多，除了加強管理，很大的得分項是突破了《高比能電池隔膜的溼法制備工藝技術》，這一技術被工信部相關權威機構評價為國際先進水平。累計自主和合作共獲得了有關於溼法鋰離子隔膜生產工藝製備的22項專利，全部無縫對接於新能源汽車動力電池。
3：高保清尊重誠信：在2018年接受《常德晚報》採訪時，她曾有這麼一段話：
我覺得最重要的精神是誠信，不僅要對客戶誠信，對員工、對團隊同樣要誠信。因為誠信，在公司連續7個月發不出工資時員工們仍然相信我。
其次是要不斷地學習，我剛到中鋰時連隔膜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在國企工作多年，又做過多家企業，我相信自己通過學習，沒有學不會的東西。我從最基本的“什麼是隔膜”學起，再瞭解其生產工藝，並多次赴國外考察、學習、交流，積極引領團隊鑽研技術、攻克難關，最終使中鋰公司的產品在產業應用中得到了行業的一致認可。
▲圖：國金證券研究表明鋰電設備將長期向好
作為本土財經觀察者，我們之所以看好高保清入主堅瑞沃能，最大的理由就是她所表現出的“實業精神”，是對“科技驅動”的偏好，鑑於此，我們對這位64歲的“高阿姨”抱以強烈的期待。
畢竟，上市公司是資本市場的基石，絕對不是財技秀場。
注：
最近有利好。
3月30日，工信部副部長辛國斌表示：“對新能源汽車以及相關政策，近期會協調相關部門作出調整，進一步推動汽車產業協調健康發展。”
3月31日，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確定將新能源汽車購置補貼和免徵購置稅政策延長2年。
金融棒棒糖猜測，在疫情的特殊情況下，對新能源汽車的利好會逐漸釋放，構成了高保清“拯救堅瑞沃能”的有效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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