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一個自私的男子，她不過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個人主義者是無處容身的，可是總有地方容得下一對平凡的夫妻。
——張愛玲《傾城之戀》
《傾城之戀》 張愛玲著
讀《傾城之戀》有感 文|一顆桂味
《傾城之戀》是張愛玲最膾炙人口的短篇小說之一，主要講述了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關於婚姻與否的較量，而他們的故事也最終在亂世裡落下來好的帷幕。
01亂世造就佳人
白公館的六小姐白流蘇，因為被丈夫家暴所以離婚回了孃家。流蘇把存下來的錢交給了三哥四哥去投資，後來生意虧本了、錢也花完了，結果家裡人卻想趕她走了。流蘇不想被逼著去給死去的前夫做寡婦、依附過繼的兒子生活，於是她盤算著離開。
著名的華僑後裔範柳原，名下有著不少的產業，年輕時吃喝嫖賭樣樣來，獨獨無意於家庭幸福。後來徐太太想把他介紹給白公館的七小姐，但是在見面會的時候柳原卻被流蘇這樣“一個正宗的中國女人”所吸引，於是用徐太太的名義送流蘇來了香港。
一個女人的目的是用婚姻謀求經濟的著落，而一個男人的目的是以愛的名義套住她，一句不談結婚。可想而知一個體麵人家出來的淑女是不願意的，所以他們兩個之間開始了婚姻與否的較量。
從香港回到上海，又受夠了家裡的冷漠踏回香港土地的那一刻，流蘇以為她還是輸給了柳原。卻沒想到，一場突然的戰爭來了。本是去往英國的柳原沒有上船，他返回去接流蘇去了飯店。
這動盪的世界裡，錢財、地產、天長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裡的這口氣，還有睡在她身邊的這個人。（流蘇）
流蘇和柳原一同經歷了困苦的避難日子，又一同在戰亂後學會親手操持生活。流蘇和柳原之間的默契越來越深，感情越來越厚，最終，柳原主動提起和流蘇結婚。
我想，流蘇最後還是贏了這場較量。但又想，亂世兩個人都交付了一顆真心，誰輸誰嬴的界限早已模糊。總歸故事的結局是好的。
亂世給成千上萬人帶來苦難，卻成全了白流蘇。是佳人導致亂世，還是亂世造就佳人？應該是後一種吧。如果沒有相互扶持的心，再亂的亂世也不過是大難臨頭各自飛，更謬論成就一段傳奇佳話。
02 離婚這件“小事”
在民國初期，離婚並不尋常。儘管自由民主的思想已經傳入國內，但是傳統的思想仍是根深蒂固，真正敢於打破禁錮的人非常至少。流蘇就是這樣一個勇敢的女子。
我想，流蘇最大的魅力，應是她的這份勇敢。在遭受前夫的毒打後，她毅然離婚而不怕流言蜚語；在被逼著給前夫守寡的時候，她也仍舊堅守自己的心，敢於去賭未來的生活。一個傳統的大家閨秀，卻如此有自己的思想，她身上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反觀舊思想下的女子，即使婚姻失敗也仍舊牢牢抓住那根稻草。
我說，七妹，趕明兒你有了婆家，凡事可得小心一點，別那麼由著性兒鬧。離婚豈是容易的事？要離就離了，稀鬆平常！果真那麼容易，你四哥不成材，我幹嘛不離婚哪！我也有孃家呀，我不是沒處可投奔的。可是這年頭兒，我不能不給他們划算划算，我是有點人心的，就得顧著這一點，不能靠定了人家，把人家拖窮了。我還有三分廉恥呢！（四奶奶）
白公館的四奶奶就是一位非常典型的舊派女子，她遇到了不靠譜的四爺，狂嫖爛賭不說還敗家，但是她卻沒有想過反抗，把離婚看成像天塌下來的大事。所以四奶奶看不起流蘇這樣“離經叛道”。
然流蘇卻能夠離了婚再嫁，而且嫁了個好人家，於是最後，四奶奶也決定和四爺離婚。這個結局讓人哭笑不得，只得感慨一句：榜樣的力量是巨大的。
如今，離婚已是尋常，真正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了。有數據顯示，2014年的粗結婚率為9.58%，而粗離婚率達2.67%，依法辦理離婚的夫妻有363.7萬對；在北京，每個月至少有150對夫妻協議離婚、家庭解體。目前這個數據還在持續攀升。
人們改變了對婚姻關係的看法，不再認為離婚是一件羞恥的事情，就這一點是好的。但是從數據來看，結婚率在提升，離婚率也在提升，這是不是也反映越來越多人把婚姻當成兒戲呢？
03 一本值得讀的小說
張愛玲的這篇小說裡很多情節出現了轉折，讓讀者很“很驚喜”，比如流蘇對柳原的結婚態度從不願到屈服到接納，比如柳原對與流蘇結婚這件事從愛的名義到名副其實，比如四奶奶堅決不與四爺離婚到後來提出離婚等等。
小說中張愛玲對人物的刻畫也是入木三分，勇敢聰慧的流蘇、情場高手柳原、懦弱又潑辣的四奶奶、不近人情的三爺和四爺的形象深入人心。張愛玲對人物內心的描寫非常之細膩。
當然賦予這部小說更大價值的是它所反映的時代縮影，那一個女子輕如鴻毛的年代，相夫教子好像是唯一的選擇，似乎女子就該依附男人生活。
徐太太道：“年紀輕輕的人，不怕沒有活路。”流蘇道：“有活路，我早走了！我又沒念過兩年書，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能做什麼事？”
徐太太道：“找事，都是假的，還是找個人是真的。”流蘇道：“那怕不行，我這一輩子早完了。”
徐太太道：“這句話，只有有錢的人，不愁吃，不愁穿，才有資格說。沒錢的人，要完也完不了哇！你就剃了頭髮當姑子去，化個緣吧，也還是塵緣——離不了人！”流蘇低頭不語。
（徐太太和流蘇的對話）
小說裡流蘇成功嫁給了柳原讓從前詆譭她的人刮目相看，可是這也沒改變一個事實：流蘇是依靠柳原而活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中的煙鸝，也是依附她的丈夫振保而活，最後活得卑微、活得失去了尊嚴。
我想，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所給予我們最好的饋贈，大概就是讓女子也有養活自己的能力、能支配自己的生活的能力。
——end——
閱讀更多 一顆桂味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