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街邊又響你的歌

沒有青春的愛情有何滋味?沒有愛情的青春有何意義?——拜倫

曾經多少次夢迴蓉城已經數不過來了,你又有多少回從心底輕輕走過,更是無從說起。

多年前的那個仲夏,你從古城西安被借調到一環路上的保健品事業部。

從你被請上主席臺,做了自我介紹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快樂細胞一瞬間被喚醒,你儼然成了大家公認的“開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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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圖找一張與你相像的照片,可老天不給力。


你的聲音像百靈鳥一般清脆,你的身姿也如同明星般婀娜。

難過的是,多年以後,我竟然想不起與你初次見面時的點滴,儘管蹩腳的第一部文集裡存在著你的氣息。

回憶總是讓人時而萌生出幾分愜意,時而又夾雜了點滴感傷。

最要命的是,當你在某一瞬間,忽然特別想念一個人,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張曾經熟悉的臉,只能像擠牙膏一般,一點一滴地搜尋關於那個人的記憶。

那時候,一環路上的事業部一共有八個之多,我所在的市場三部恰好就在你們一部的對面。

每天我們都會提著展業用的健康登記表、血壓儀,還有摺疊桌,在蓉城的中高檔社區門口招攬過往的,關注健康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

那幾年彷彿是政策導向所致,全國各地轟轟烈烈地掀起了一場健康產業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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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科技被大張旗鼓地宣傳


有的做磁療枕,有的推廣抗癌藥,而我們銷售的竟是產自古城西安的一款針對三高人群的保健食品。

你喜歡比你小的同事喊你欣阿姨,我也時常聽到你來自隔壁的歡聲笑語。

西安的那年冬天似乎比成都來得要早一些。

那一天有冰冷冰冷的雲孤單單地掛在天上,身為保健行業菜鳥的我很榮幸地做了你的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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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像動畫片裡的漂亮公主一樣,邁著輕盈的步子漫步在車水馬龍的韓森路上。我卻像一隻灰溜溜的土狗跟在你的後面,拎著你的大展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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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包明顯有些小, 不夠你裝宣傳彩頁。


“組長,你看今天這麼冷的天,咱還是不要去見客戶了吧?說不定人都沒起床呢。”我快走幾步終於和你並肩。

我們不能決定生命的長度,但可以控制它的寬度;我們不能左右天氣,但可以改變心情;我們不能樣樣勝利,但可以事事盡力;我們不可以預知明天,但可以把握今天……”《成功學》裡那一套精彩的排比句,被你背得滾瓜爛熟,我竟然無話可說。

“那客戶是男的還是女的?多大年齡了?”我記不清是不是在打小算盤,希望客戶是個女人,畢竟有句話說“異性相吸”

“一會兒咱們要見的大哥是我的老客戶,40出頭……”你一股腦兒說完了所有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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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髒又臭的城中村,狹窄的巷道不知拐了多少個彎,才終於來到一戶四層高的筒子樓門口。

“王哥,王哥,你在家嗎?”你一邊衝著樓上喊,一邊蹦蹦跳跳地爬上三層水泥樓梯。

十平方米左右的出租屋裡,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正在彎腰撅著屁股整理床鋪,看到我們進來連忙打招呼:“哎呀,你看,昨天剛去山上擺完攤,有點感冒,才起來。屋裡有些亂,可不要笑話你王哥啊!”

原來王哥是一個高血壓患者,是你在一次趕集時因為購買了他的長腿襪才開發成客戶的。只是後來你去了成都,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如果不是你回來的路上告訴我,我無法想象到你們的淵源。

他看到你的身後跟著一個木訥的男孩子,順手從床腳的抽屜裡拿出半盒當年很暢銷的猴王香菸,一面向我點點頭,一面抽出一根遞向我。

“來,小兄弟,抽根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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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會抽菸。


“謝謝王哥,我不會。”現在回想起來,兩千年初的時候我還不怎麼寫東西,所以真的不吸菸,是個徹頭徹腦的“良民”。

三句話不離老本行。

那半個小時的家訪時間裡,你不光給王哥普及了高血壓的嚴重後果,還關切地問王哥,要不要去成都發展。

或許是你關心的話語打動了眼前的男人,臨走時,他真的抓了一把漂亮的,據說當年很流行的女襪送給你,而小跟班的我也得到了一雙從沒穿過的長筒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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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去看你的老客戶劉阿姨。當她看到你的身後跟著一位帥氣的小夥兒時,輕聲地嘀咕到“小欣,幾天沒見,談男朋友了?我還說要你給我當兒媳婦呢。”

你一邊大笑,一邊抱了劉阿姨,十分嬌嗔地回答:“這是成都分公司來西安學習的同事……”

回來的路上,儘管你沒有說件事,我還是非常認真的問你:“組長,阿姨家兒子肯定比我長得醜,還是我當你男朋友的好!”

你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搶過包,一個九十度的旋轉,重重地打在我的胳膊上。

“不要亂說。”

路過一個水果攤,你彎腰去挑蘋果,稱完秤,攤主報了價,示意我買單。

你哈哈大笑,“那不是我男朋友,我請他吃,不讓他買單。”說完主動付了錢,只留我在寒風中凌亂。

不知道為什麼,你突然拉了我冰冷的右手,含情脈脈地抬頭看著我問:“假如有一天我離開這裡了,你會不會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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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二和尚一下子摸不著了頭腦,你這是演得哪出?

“一定會的,誰讓我是你被公認的男朋友啊!”終於在語言上佔了一次便宜,我的笑似乎可以融化寒冷的冰。

“其實,我是最怕分別的。和你們在一起相處了這麼久,我看到了你們北方人的淳樸和真誠,說句實在話,你不適合做這行。

首先,臉皮太薄。其次,學習力不夠。再次,這行女孩子有優勢,可以在客戶面前撒嬌促單。最後,這一行可能要有大變動,不適宜長幹。”

雖然說著不痛不癢的話,你的手卻還是牽著我往前走。

突然,你揚起我的手,大聲地在大街上唱了起來——

…… ……

如果那天你不知道

我喝了多少杯

你就不會明白

你究竟有多美

我也不會相信

第一次看見你

就愛你愛得那麼幹脆

可是我相信

我心中的感覺

它來得那麼快

來得那麼直接

就算我心狂野

無法將火熄滅

我依然相信

是老天讓你我相約

如果說沒有聞到

殘留手中你的香水

我絕對不會

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就想著你的美

聞著你的香味

在冰與火的情慾中

掙扎徘徊

如果說不是老天

讓緣分把我捉弄

想到你

我就不會那麼心痛

就把你忘記吧

應該把你忘了

這是對沖動

最好的懲罰

春節很快就到了,跨省的同事紛紛預訂趕往四面八方的火車票,作為小領導的你卻還有很多數據要忙。

我卻開始十分認真地學唱你愛的歌。

好奇的同事詫異地問:“方才子,你家離得這麼近,也不早早回去給家裡人幫忙?”

大家之所以這麼叫,是因為我曾經向總公司投過一篇散文稿,得到過小小的獎勵。

我打趣地說:“領導還沒回去呢,下屬怎麼敢離崗?我還要幫領導提行李呢。習慣了,沒辦法。”

空蕩蕩的員工宿舍四樓,你和一個女生住在最東頭,形單影隻的我住在最西頭,一北一南。

你忙著你的年終數據,我卻忙著我的小九九。

我鋪了整齊的稿紙,開了僅有的檯燈,在每一個午夜時分一字一句地為你書寫。

寫我們曾經的成都時光,寫在大西安的所見所思,寫給你的美好印象和祝願。

臘八的西安長途汽車站明顯少了很多歸家的遊子,和你同一個省籍的總監已經打的士提前到了車站。我拎著大大的皮箱步履蹣跚地跟在你的身後,你卻像飛出籠子的百靈,一路歡快地跳躍著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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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寫的什麼東東啊,怎麼那麼厚的信紙?比我當年上學收到的情書還要厚。”你驀地轉過身,調皮地又補充到,“騙你的,我上學那會兒,因為個子低,根本沒有男生給我寫情書的。”

見到我的那一刻,營銷總監的臉似乎有點煞白。他接過我手中的皮箱,對著你說:“不錯啊,比我待遇還好,竟然還有人送站呢。”

“呵呵,領導,見笑了,舉手之勞啊。”我站在車旁淡淡地笑答。

“小欣,你這個下屬很有眼光,值得培養。年後來了一定要好好帶人家啊!”

說完領導自顧自地上了車,留下你和我靜靜地站在原地。

方才子,你是一個好人,一定會有美好的前途。來,讓阿姨再抱一個!”說話間,你在一米開外已經張開了雙臂。

小領導,你身上有很多優點需要我學習的,比如敬業、熱忱。記得開年了再教我更多啊!”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被你緊緊地抱在懷裡。

車子三分鐘後按時駛離了車站,我站在原地有種心被掏空的感覺。

還好,此時廣場的擴音器裡刀郎那飽經滄桑的嗓音再一次唱起你的歌。彷彿再次告訴我,你並沒有走遠,就在我的右手畔……


故事似乎還不能這樣匆匆收場。

當晚我回到宿舍,開始收拾東西,那一疊新買的稿紙還整齊地平鋪在桌子上。

等我整理完衣物,拾起那沓稿紙時,剎那間那張我們唯一的臨潼年會合影,像秋季的一片紅楓葉從中滑落,照片上你依舊握著我的右手,嘴角輕輕上揚,似乎一直在唱我們的《衝動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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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後,我改了微信背景圖,因為我始終沒有把你忘記!願彼此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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