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滅》:精彩的“性冷淡”科幻片

其實科幻片在大眾影迷的心中一點都不“性冷淡”,恰恰相反,它總是有“性衝動”的傾訴。

《星球大戰》一開始便企圖展現整個宇宙的浩瀚;《星際迷航》也在科學原理和宇宙知識中欲罷不能;《人猿星球》塑造末日景觀;《銀翼殺手》表達賽博荒原,就連以驚悚片姿態橫空出世的《異形》,也不忘模擬飛船構造。


簡而言之,它們都企圖用一種對於“科學”的熾熱欲求來詮釋“科幻片”,這種“性衝動”科幻片的血液,在和漫畫電影結合時,更是上天入地,洪荒深淵般地表現科幻場面,恨不得撕裂出一個與現實的絕緣空間,在那裡全部住著未來的人類和傳說的神祇。這裡說的,當然是漫威。


《湮滅》:精彩的“性冷淡”科幻片

《星球大戰8:最後的絕地武士》,2017

但是這幾年的科幻片中,還是有些反其道而行的勢頭,比如2014年的《皮囊之下》、2015年的《機械姬》、2016年的《降臨》,以及這次要談及的《湮滅》。

“性冷淡”的表達方式


這些影片都很“怪”,“怪”在它們並不試圖去表現宏大的科技景觀,也不用正邪對立的科幻打鬥,所有火爆的、激烈的、心潮澎湃的場面都蕩然無存,觀看這些影片,能感受到的是冷、靜、微。

這當然是一種“性冷淡”的表達方式,它們都是一副“無欲則剛”的姿態,故事極其簡單,但是往往只會糾結於一個概念,比如《皮囊之下》就是講一個外星人披著人類女性的皮在地球到處殺人的故事;而《降臨》就是幾個梭型的外星飛船到地球上空後,人類試圖與它們對話的故事。

但是這些電影卻會涉及到一個主要的科學猜想或者科幻設定,以此來對人類自身的未來和當下做出思考。而在外觀上,它們也都一身素服,冷色調、單一場景、零度動作、灰暗結局,成為這些電影的標配。


《湮滅》:精彩的“性冷淡”科幻片

《降臨》,2016

而《湮滅》便是這類電影中的又一代表。這個改編自科幻小說的電影,講述的故事非常普通,就是五個科學或醫療專業方面的女人,進入到一個被未知膜籠罩的空間,試圖去探究裡面的奧秘。但是一路上,這五個女人接連遭遇不測,一個個死去,唯獨剩下女主角,由娜塔莉·波德曼飾演的生物學家活了下來,並最終搞清楚真相,但是影片結尾卻又給了逆轉,讓故事在極端不安的結局中結束。

罕見的科幻設定


支持這個表面看來略顯乏味故事的設定,卻著實有意思。在《湮滅》中,只要進入過那個未知膜的人,都從未回來過,如果影片僅僅安排些外星生物來生死搏鬥,便毫無趣味。


但《湮滅》給出的安排是:細胞嵌合體。

簡單來說,就是在未知膜中的所有生物,不管是人、其他動物,還是植物,它們的細胞都可以在膜中折射,從而互相嵌合,也就是說,人的體內有植物的,也有其他動物的。比如片中長著鯊魚牙齒的鱷魚,或者頭上長著梅花樹枝的鹿、化成樹狀的人類。

這種罕見的科幻設定帶來的是新穎的觀感,而影片的故事作為一種素淨的調味料摻雜其中。


《湮滅》:精彩的“性冷淡”科幻片

頭上長著樹枝的鹿


本片的故事雖然線條很薄,但是饒有餘味,在整部影片中,我們的視線從沒有離開過波德曼,她成為讓我們進入這個科幻故事的引路人,但是影片卻總是“欺騙”我們,它總是用一種情緒代入,卻在中途用另一種情緒帶出。

比如從一開始,影片極力展現波德曼和丈夫的感情如何甜蜜,以及她失去丈夫後,多麼痛苦,見到丈夫歸來又如何喜極而泣。所以當波德曼不顧安危進入“閃光”(片中人物對未知膜的稱呼)後,我們總是以為她是為了搞清楚“閃光”的真相,從而拯救自己的丈夫,但是之後的真相卻是,她和同事早已偷情,而丈夫也早就知道。所以原先觀眾的“同情”便化作了一種“猜忌”,娜塔莉的“以愛之名”也就變成了“救贖之心”。

同樣地,在最後,娜塔莉用燃燒彈將外星人和整個燈塔全部燒燬,此時,我們只會覺得它是一個平庸的故事,如同《異形》一般,一個女強人打敗外星怪獸的套路。但是最後的結尾告訴我們,事實並不如此。


《湮滅》:精彩的“性冷淡”科幻片


“性冷淡”科幻片時常需要面臨一個嚴肅的問題,那便是極簡的設定下的單線條故事如何得到豐富,毫無疑問,《湮滅》的導演嘉蘭在用閃回、補敘等手段來開展故事時,他填補了科幻片向來重場面輕劇作的短板。

不止於此,片中幾位女隊員的對話也頗有意思,關於“自殺”和“自毀”不僅直接命中每個女隊員心中的傷痕,還涉及到影片的主題:人類的毀滅。


“科學”和“宗教”是否能夠劃上等號


這個主題更深一步理解的話,便是:人類何以創立了曾經直至現在的王國?這個問題嘉蘭當然不可能去回溯到歷史中解決,他聰明的轉移到外星人的身份上,也就是說:外星人何以將在人類的星球上創立自己的王國?


片中的細胞嵌合體當然屬於科幻片中的設定,但是用它來毀滅人類的意圖卻著實有意思,因為,人類當初也是這麼毀滅自然界的。拋開所有的文化隱喻和所謂的“密碼符號”,單單來思考《湮滅》一片中外星人是如何定位人類的,便含義全顯:它將所有的物質鎖在一個空間實現“湮滅”,其實就是將人類當做和其他動物一樣,無所謂“鱷魚”,所謂“鹿”,也無所謂“人”。


《湮滅》:精彩的“性冷淡”科幻片

鱷魚長著鯊魚的牙齒

而人類在蠻荒時期開墾王國時,也是如此,無所謂“雞”,無所謂“鴨”,它們都是禽類,可以下蛋,僅此而已。這便是《湮滅》最為寒冷刺骨的地方,人類的曾經是“以萬物為芻狗”,人類的未來,也必將被接任者視為“芻狗”。

然而《湮滅》僅止步於此,即使在模式層面它和塔可夫斯基的《潛行者》基本一致,但是它思考的終究只是整體上的“人”,它太過大而化之,也太過僵硬理論。《潛行者》作為一部科幻片,卻達到了該類型的頂級思辨,它思考了人的未來,但是也思考了“科學”本身,在整部電影162分鐘內,老塔一直在用片中人物互相駁難,也在用影片最有一個超現實的鏡頭去寫詩,那就是:“科學”和“宗教”是否能夠劃上等號。


《湮滅》:精彩的“性冷淡”科幻片


某種程度上,《湮滅》觸及到的只是一個既定事實,而《潛行者》叩問到的卻是一個未知,即便在科幻層面上來說,未知永遠比事實更有價值,更何況這個比較還可以放到人文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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