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14歲,停留在“爸爸”的籠子裡

針對非正常事件的研究檔案


第786號檔案 | 被囚禁的養女


我是驚人院的初級研究員一百方。近日有關性侵養女的負面新聞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我特此將一起同類案件整理在冊,以警世人。


故事要從一隻鳥開始說起······


她的14歲,停留在“爸爸”的籠子裡

玻璃牆內懸著一個金絲鳥籠,裡面關著一位面無表情的房客,雙翅與腹部都是不含雜質的靛藍色,背上則是整齊的灰色條紋,好看又工整。胡啟伸手敲了敲玻璃牆,“咄咄”的響聲嚇得它展開翅膀向後退了幾步。


他露出滿意的笑容,推門進店。


“先生,您喜歡這隻鳥嗎?”櫃檯後面的店員觀察了很久,久到她以為自己揣摩出了顧客的心思,“這隻藍虎皮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的。”


“不用。”胡啟搖搖頭,“我想要一副拴鳥的腳銬。”


店員露出戒備的神色,“先生,我們這裡······”


“我新買的鳥性子很烈,家裡還有小孩,我擔心她受傷,所以想先放在屋外養一段時間。你看,我昨天才被它啄傷。”胡啟向店員展示手背上細小的啄痕,那是他昨天給鳥換水的時候留下的。


店員這才舒展眉頭,說著“剛買來的野生禽鳥都是這樣的”,讓胡啟稍等一會兒,自己去後面倉庫拿貨。


胡啟走近先前駐足的玻璃牆。那隻青鳥站在棲杆上,雙目圓瞪,直直地看著他。


“我有一隻比你更漂亮的鳥兒。”他輕聲說道。


我有一隻比你更漂亮的鳥兒。說這句話的時候,胡啟眼前浮現的是穿著米白色紗裙的祝安。她小小的,舒展著四肢躺在床上,有著十四歲女孩獨有的柔軟曲線和馥郁香氣。她每撥弄一下頭髮都能讓他感到本能的震顫,更不用說她還會以熾熱的目光看著他,嘴角流出關於他稱呼的美好音節。


十四歲的祝安,是他最漂亮的鳥兒。


胡啟伸手摸了摸口袋中的禮品盒,那是給她十四歲的生日禮物。


“我有一隻比你更漂亮的鳥兒!我有一隻比你更漂亮的鳥兒!”尖銳的聲音劃破店內的寂靜,這隻該死的畜生突然撲稜著翅膀嘶叫起來。


閉嘴······沙啞的聲音刺痛了胡啟的神經。閉嘴!


周圍零星的客人疑惑地看過來,胡啟用力搖晃鳥籠,青鳥撞到籠壁,重重砸到籠子底部,終於不再聒噪。


“哎呀!”店員拿著他要的東西快步走了過來,“先生,不要搖晃鳥籠,這些鳥都很脆弱,不好好照顧的話很容易死掉。這是您要的東西,請去前臺結賬吧。”


胡啟攥緊那副腳銬,放在掌心摩挲。


它冒犯了我。他想,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祝安更漂亮的鳥兒。


她的14歲,停留在“爸爸”的籠子裡

祝安蜷縮在床角,疼痛像鼓點一樣敲擊著她的身體。頭髮還沒幹,在枕巾上留下一灘水漬。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進行沖洗身體、再回到這個房間的步驟,就像牲畜被屠宰前經歷的固定程序。


幾個小時前,“爸爸”說要去給她買生日禮物,讓她乖乖待在家裡。


生日禮物?今天是幾月幾日呢?我的生日是今天嗎······老實說,祝安已經記不清了。


祝安艱難地翻過身,仰面對著天花板。燈沒有開,窗簾拉著,她又要在這半明半晦之間睡去,然後醒來,最終遺忘。


和“爸爸”一起來到這座城市以後,祝安就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爸爸”從不讓她單獨出門,也禁止她和陌生人講話。每個月祝安會和媽媽通一次電話,“爸爸”在旁邊陪著;偶爾出門一趟,她也只能待在“爸爸”的車裡,透過暗色的車窗打量外面的一切。


“爸爸”告訴她要小心外面的人,祝安聽話地照做了。因為媽媽送她來這裡的時候告訴她,要聽“爸爸”的話,他會給你更好的生活。


但漸漸的,祝安覺得越來越不舒服:洗澡時玻璃移門外窺探的視線,睡覺前粗糙的摩挲,成人男子的身體更是讓她毛骨悚然。


身體也是從那個時候慢慢變得不好的。肚子總是很痛,像是有一隻手在裡面拉扯,常常會有血流出來。


她向“爸爸”哭訴,“爸爸”說會好的,但他從來沒有停止,疼痛亦然。


這樣真的是對的嗎?這樣真的是可以的嗎?


年幼的祝安想不出拒絕的言辭,更找不到理由支撐自己去反駁,只能一遍遍詢問那個她可以“信任”的男人。


但男人沒有回答她,只是告訴她:“因為喜歡你,我才會這麼做的。”


疼痛減輕了一些,祝安從床上爬起來,想去看看鳥。那是一隻淡黃色的百靈,是她十三歲生日的時候“爸爸”買給她的。祝安給它取名“鳥”。鳥有一個寬敞的大籠子,卻從來不像小說裡寫的那樣歌唱。


祝安趴在窗臺上,用手指玩弄鳥小小的頭顱,就像“爸爸”每次撫摸她一樣。


鳥細密毛皮下的頭骨脆脆的,彷彿一捏就會碎。“爸爸”也常這樣對祝安說,你的身體好像一碰就會碎,他捨不得。所以他每次都說會輕輕的,但仍像有什麼東西被撕裂開一樣,疼得祝安暈厥過去。


祝安不喜歡這樣,她推開那個男人,但是每次推動都只會驅使對方做出更加激烈的動作。


為了不再這麼痛,祝安開始忘記一些事情。她的記憶常停留在某個時間,在淋浴前,在睡覺前,或是半夜驚醒的時候。


“為什麼會這麼痛呢?”她問鳥。


鳥沒說什麼,回答她的只有沉悶的鎖門聲。“爸爸”回來了。


她的14歲,停留在“爸爸”的籠子裡

胡啟鎖上大門進了屋子,看見祝安蹲坐在窗戶前,抱著膝蓋看著籠子裡的鳥。


“到我這裡來。”胡啟脫下外套,解開領帶。


她穿著那條白裙子,赤著腳,慢慢走到胡啟面前,不敢抬頭望他。


她頭髮上殘留著洗髮水的香味,是胡啟囑咐她的,要她洗得乾乾淨淨,然後一起慶祝生日。


胡啟拿出為她準備的生日禮物,那是一條象牙白色的手鍊,完美地貼合她纖細的手腕。就像他們彼此貼合的身體。


“好看嗎?”胡啟問她。祝安低著頭,高興地顫抖著,甚至忘記了回答。


在胡啟的另一邊口袋裡,裝著一支口紅。他捏住祝安的臉頰,在她的嘴唇上細描起來。祝安輕哼了一聲,說了一句什麼,但胡啟沒有聽清。她或許也在為即將到來的盛妝而感到高興,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她站在客廳的燈下,蒼白的面孔,殷紅的嘴唇,骨架瘦小卻透露出成熟女人的魅力。


傑作。胡啟為自己的作品感到高興,如他所想,祝安就是最漂亮的鳥兒。他想一把攬過祝安,但是又很快遏住了這份衝動。


在真正開始之前,總是需要一些鋪墊。


“去把電視打開,看我們常看的那個。”胡啟對祝安說。


他準備了很多和祝安一起看的影片,他也知道她最喜歡其中的哪一部,她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帶著好奇的眼神。那些都是胡啟這些年精挑細選留下的視頻,每一個姿勢、每一個動作都在剝離他的理智。


“不用擔心,學不好也沒關係,我會教你。”胡啟攥住祝安的手,屏幕上透出幽藍的光照在祝安臉上,留下了一道陰影。


他可憐的祝安正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呢,這更讓胡啟感到興奮。從害怕到坦然接受,這是一種蛻變。


“你不會不喜歡吧?”有的時候他會抓住祝安的頭髮詢問,用強硬的口吻讓她認同自己。這不是什麼錯誤的事情,你已經十四歲了,這不是什麼錯誤的事情······


祝安不愛講話,從開始到結束都是。


胡啟躺在客廳裡休息,打開手機,有許多條未讀信息,都是和他年紀相仿、嗜好相同的人。


“這個怎麼樣?才七歲。”


有人在群裡發了一張照片,是一具稚嫩的軀體,可以看出她身上的潛力,但需要等好幾年才能成熟,很少有人有這樣的耐心。胡啟輕蔑地笑了一聲,他有祝安這個傑作。


“有沒有十三歲左右的?“有些人想著坐享其成。


“為什麼不乾脆找十四歲的?這樣還沒風險。”


“十四歲有幾個是沒被用過的?”


胡啟把手機扔到一邊,走到窗邊去看那隻黃色的畜生。它一動不動地勾著棲杆望向他,就像店裡那隻青色的鳥。


買來的腳銬還在口袋裡,胡啟把它拿出來,小心翼翼扣在這隻畜生的腳上,然後把它扔出窗外,另一頭仍然系在窗臺上。


祝安被胡啟開窗的聲音吵醒了,微微抬起頭。


“我只是處理一些垃圾。”他笑著說。


她的14歲,停留在“爸爸”的籠子裡

祝安不理解。


她不理解為什麼電視裡的那些男女要做出那樣的動作,那樣的動作很痛。她也不理解為什麼“爸爸”看到那些畫面會露出欣喜的表情,他會一遍一遍地播放,直到祝安麻木,直到祝安眼前什麼都看不見。


而有的時候“爸爸”什麼都不做,只是讓她模仿視頻裡的動作。如果祝安拒絕,或是露出抗拒的神情,就會被鎖在房間裡,隨之而來的,有的時候是一頓毒打,有的時候是持續幾天的飢餓。


“爸爸“出門了,鳥被扔在窗外。它吊掛在窗臺上,搖搖欲墜。如果不是那條鎖鏈繫著它,它會墜地身亡。


祝安在房間裡踱步,用身體丈量屋子,循環往復。窗臺是她最喜歡的地方,而帶鎖的大門是她世界的盡頭。


她在房間裡走著,直到再次因為下體疼痛而縮在地上。


“人的下體為什麼會疼痛呢?”祝安在搜索頁面輸入了問題。


手機是“爸爸”給祝安買的,新款的智能手機。但祝安沒有朋友,沒有可以聯繫的對象,就連媽媽的手機號都是保存在“爸爸”那裡的,只有經過他的同意,祝安才可以和媽媽講話。她沒有真正的社交網絡。


像過去一樣,下面的文字仍舊排列成她看不懂的句子,起不到任何幫助。直到她不小心觸碰到那個花裡胡哨的廣告頁面,彈出了一個對話框。


“請描述一下你的症狀。”


對話框裡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拘謹地提問。她也是被關在一個小盒子裡,沒有人可以對話嗎?


“我覺得我下面很痛。”祝安一字一字輸入進去,發送。


“請詳細描述一下你的症狀。”那個女人的頭像又跳動起來。


祝安努力地思索了一下,當想到該如何描述自己疼痛的部位時,突然有一股羞恥感湧了上來。這是她第一次和“爸爸”以外的人描述自己的痛苦。


她小心翼翼地描述著,羞恥、不安、恐懼,種種情緒就像被打開了匣子一樣統統跑了出來。祝安在等著對面的人告訴她答案,即使那個答案彷彿早就停留在嘴邊。


過了很久,對面才蹦出一句話:“你被強暴了。”


她的14歲,停留在“爸爸”的籠子裡

“強暴”這個詞讓祝安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有了根源。她如飢似渴地在互聯網上搜索著與之有關的詞彙、事件,但每多瞭解一分,痛苦就更深一層。她無法理解自己和“爸爸”之間畸形的關係。


這是愛嗎?這是喜歡嗎?


她看到有人因為被生父強暴而自殺,但“爸爸”呢?那個男人雖然撫養了她很長時間,但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也就是說,這樣的“爸爸”,是可以喜歡的嗎?


祝安無法理解。但每一次疼痛都是真實的,而疼痛和想法幾乎要把她割裂成兩半。如果可以的話,為什麼會這麼痛呢?


“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我們可以這麼做嗎?”祝安躺在那裡,像具屍體一樣僵硬,她只能在“爸爸”喘息的間隙發問。


“當然是對的了,因為我喜歡你啊。”男人從床上爬起來,去拿桌子上震動的手機,“是媽媽,要跟媽媽說兩句話嗎?”


祝安點點頭,吃力地爬起來。“爸爸”將手機放在她耳邊,她的嘴裡剛剛說出“媽媽,我覺得疼”這幾個字,話筒對面的聲音就一下子遠去了。“爸爸”把手機拿開,帶著責備的口氣對手機說:“她是吃冰淇淋吃壞肚子了,沒事的······你放心吧,就這樣。”


嘟的一聲,切斷了一個世界。


祝安的世界一直都是被切斷的,被大門上的鎖鏈切斷。“爸爸”在門上掛了兩道鎖,祝安只能看著那兩道鎖發呆。


叮咚、叮咚······


“爸爸”在臥室裡睡覺,有人在外面按門鈴。祝安站在門前,靜靜地等待鈴聲漸弱,外面的人消失。


“隔壁不在家吧?”


咔噠。對面的鄰居打開了門。


“今天週六哇,怎麼還不在家,那我明天再來送了。”她聽到快遞員不滿的聲音。


快遞員下了樓,對面的防盜門發出咿呀的摩擦聲。


祝安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在門上狠狠砸了一下,喊道:“救救我!”


對面的聲音停止了。隨即是“嘭”的一下,關上了,短促而決絕。


祝安雙手攀在門上,身體突然被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捲了過去。那雙汗津津的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扔進了淋浴室。


她的14歲,停留在“爸爸”的籠子裡

那個像提線木偶般的美麗女孩突然會自己動了。


胡啟敏銳地發現,祝安開始躲閃他、推開他,甚至用指甲劃傷他的手背。或許是叛逆期的騷動,每一次胡啟都要用更大的力氣去制服她、管控她,把自己的觀點灌輸給她。


有的時候胡啟想,如果祝安永遠是十四歲就好了。那麼他就不用揹負什麼,可以永遠享用她最好的年紀。


在她躺在自己腿上的時候,他也會這樣對祝安說:“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我會永遠愛你,你也會永遠愛我。”


“十四歲的你,是最美好的你。”


“不要害怕,我這麼做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只有真心喜歡你的人才會這樣。”


祝安沒有回答,胡啟知道,祝安是不想讓他失望。或許他的祝安也想永遠活在十四歲吧,但沒有人永遠十四歲。


胡啟閉上眼睛,倚在沙發上,笑著搖搖頭。


社區委員會的電話來得很突然。聽到那邊渾厚的女中音問到祝安的情況時,胡啟露出疑惑的神情。


但是當他轉頭看到祝安溼漉漉的、渴望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


“嗯嗯,沒事的,家裡小孩叛逆期,老想出去玩。”胡啟耐心地解釋,“沒有家暴,我們的管教方式很文明。”


他以一貫的態度應付過去,然後蹲在祝安面前,伸手鉗住她的下巴,帶著失望質問自己的祝安:“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麼要求救呢?”


“你想出去嗎?你想交朋友是嗎?”


“外面的人都很壞,他們會帶壞你。老師教不了你什麼,我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他們會的我都可以教給你,你不需要去外面上學。”


“你在家裡才是最安全的你知道嗎?”


“我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才這麼保護你。”


“以後我們會結婚,等你成為我的妻子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胡啟慢條斯理地說著。他能看見祝安的頭頂上彷彿有一個小錘,慢慢敲裂了包裹著祝安的外殼,她又變回了那隻漂亮的鳥兒,在侷促的籠子裡歌唱才是她最美麗的模樣。


但喜愛不代表溺愛,胡啟必須懲罰祝安。他會溫柔地懲罰她。


他想,祝安不會永遠十四歲的,她會長大,會失去現在的樣子。但永遠會有十四歲的祝安。


她的14歲,停留在“爸爸”的籠子裡

喘不過氣來。


祝安被男人摁在床上,雙手死死鉗住脖子,越來越緊。這是作為她背叛的懲罰。這一個多月來,日復一日的懲罰。


祝安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她在空中胡亂揮舞的四肢落了下來,有一瞬間,她覺得就這樣死去也不錯。


但他不會讓自己輕易死去的。祝安感覺到那雙手離開了,只剩下灼燒般的疼痛。


“下次不要再這麼做了。疼嗎?”


她躲開男人討好的手,滾到床下,緊緊抱住膝蓋。她在發抖,她很害怕。但男人好像永遠看不透這一點,生硬地拉開她的胳膊,箍住了她。


然後男人起身,說著要去買點吃的,走出房間,帶上沉重的大門。祝安撿起筋疲力盡的自己,打開那部小小的手機。她想找到那個藏在小方框裡的女醫生,她想求助,她想離開“爸爸”,想回到媽媽身邊去。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祝安在互聯網上寫下自己的求救信號,“幫幫我,幫幫我。”


她在文本框裡一字一句寫下她所經歷的事,過去的記憶像碎片一樣向她撲來。有些行為她無法用文字描述,光是想到就讓她難以忍受。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教過她這樣是對是錯,她掉進深不見底的海,自我懷疑、自我否定、自我催眠:他會這麼做,是因為愛我。


而此刻如果有人願意用善意和信任拉她一把,她或許不會再墜入更深的黑暗。


“小妹妹,你讀過初中嗎?這編得也太假了吧?”


“是不是想博眼球啊?”


“您寫故事會呢?”


“嘖,找了個美國留學歸來的daddy,不愁吃穿,怎麼看都是人生贏家。”


但她註定會再一次被這個世界的惡意淹沒。


面對接踵而來的質問,祝安也不由得懷疑起了自己。是假的嗎?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都是假的嗎?我也是因為喜歡“爸爸”才和他這麼做的嗎?我不願意這麼做,我把我的不願意說出來,這件事是錯的嗎?


那一瞬間,祝安決定再也不要說話了。


她的14歲,停留在“爸爸”的籠子裡

鳥被拴在外面很久了,幾乎失去了它原本光鮮的毛色。“爸爸”說,如果她想要,他會再給她買一隻更漂亮的鳥。


“你真可憐,”祝安打開窗戶,“只是因為漂亮,就被關在了這裡。”


鑰匙被隨手放在茶几上。祝安替它開了鎖,失去束縛的鳥直挺挺地落了下去,不消幾秒,它就會砸落在地面上成為一團模糊的血肉,最終被掃進垃圾車。


祝安攀在窗戶上,等待著那一刻的發生。


忽然,那隻鳥像從沉睡中甦醒,費力地拍打翅膀,在落地之前劃出一個弧度,抖落幾根羽毛,重新飛了起來。


它返回天空,展翅遠去,直至成為一個遙遠的黑點。


未來會如何呢?祝安在心裡問,不知道是在說鳥還是人。


然後,她緩緩起身面對天空,舞動手臂,像揮舞一對不存在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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