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緣滅,李叔同的藝術追求綻放在三個女人身上:梨園楊翠喜

缘起缘灭,李叔同的艺术追求绽放在三个女人身上:梨园杨翠喜


缘起缘灭,李叔同的艺术追求绽放在三个女人身上:梨园杨翠喜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光绪年间,天津桐达李家李筱楼年近七旬,家里只有二房姨太太膝下一子,身体羸弱。李家主人心有不甘,得再续一弦,继承香火。

因战乱不宁,家道中落的王凤玲年近二十仍待字闺中,而她自小受翰墨熏陶,诗文兼胜,自然成了李家续后的最佳人选。

不久后,这个女人为李筱楼诞下了最后一名男婴,李文涛,字叔同。

作为家里的男婴,即便是庶出,也被寄予厚望。《左传》《孝经》《古文观止》《千家诗》《说文解字》将这个少年埋得死死的。

梨园遇见杨翠喜,初试云雨

直到九岁,耐不住清寂的王凤玲带着李叔同去了梨园。望着台上戏子名伶踱步、转身、回望,一曲唱起,情与爱。李叔同发现了李家大院之外的乐趣,只是这时,他还不懂情是什么。

几经数年,李家丧钟又响了几次,有风寒病去,有为孝自尽,这座大院的人气越来越稀薄,而李三爷也长成了偏偏少年。

“见新人不由得我声声相诧,好一枝春雪冻梅花......”

如粉莲初绽,眉间略带娇羞,台上名伶唱得似乎无意,而台下身着烟青色素袍的李三爷早听得痴心入迷,心不知何处。

自从李三爷在协盛园发现了杨翠喜,便如迷航徘徊许久后终于找到了夜灯,一黏上便不愿再起程。

当初是母亲带他进入这道门,而现在,他将母亲拒之门外,要自己修行了。

从此,李叔同便有了各种去处,县学考试呀,刻印呀,讨教文章呀......

讨教也是讨教,不过不是科举文章,而是唱念打坐的戏曲文章。地方也不是读书人的会馆,而是闺房,杨翠喜的闺房。

他教她戏曲典故;而她教她风月之事,这方面他还是一片白纸。

天仙园,每晚往来此去的人多了,那些公子哥儿的目标她都清楚。这年头,唱戏名伶不过台上风光一时,终究是水上浮萍,四处漂流,只不过她想往高处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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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唱好了,招人疼,唱红了,能得到真正的荣华富贵,她要得就是荣华富贵。

而豪贵席间,哪里有酒囊饭袋,所以眼下她也要攀些风雅,增些谈资。

而这位李三爷就正好,不同于别的公子哥儿,只图个寻欢作乐。于是她便打开了她盘丝洞的石门。

在花梨木香榻上,她给他上课,轻车熟路,循循善诱。只要他的眼里稍显出疑惑,她的手,她的唇,她的腰肢,立刻能做出合适的解答。

她是他真正遇见的第一个女人,压抑的灵魂在黑夜中摸索了许久,几经曲折,终见光明,得到释放。

他们聊风月,也扮戏文。“夫受皇家禄,妾沾雨露恩。”“孤三宫六院俱封定,封你闲游嬉耍宫。”

她用檀木梳缓缓梳着他飘散的长辫,恨不得梳一个时辰。

而外面的世界发生巨变,这场巨变也波及了李叔同。戊戌政变后,李三爷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只因为他过往的几篇文章和那枚刻着“南海康君是吾师”的石章。

李叔同不得不外出避祸。

“万岁打马欲何往?”

“孤王打马奔大同。”

这是最后一夜。

“等我避祸回来,娶你。”

她笑得痴迷又哀愁,今夜一别,与君绝。

避祸前,母亲为他说下了一门亲事,茶庄的俞氏,李三爷默然应允了。一家辗转到了上海,后住进了华亭诗人许幻园的一处宅子里——城南草堂。

李叔同也入了城南文社,闲时赋诗,给报刊投点文章,看似富足充实,可他时常回想起过去的那个戏圆,想起台上那迷人的身段。

年二十岁,避祸到上海的李家小宅里响起一声啼哭,俞氏为李叔同诞下了一名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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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包裹着绸缎的新生命抱在手里,李叔同眼神茫然,悲伤莫名,叹息间成诗文《老少年曲》

梧桐树,西风黄叶飘,夕日疎林杪。花事匆匆,零落凭谁吊。朱颜镜里凋,白发悉边绕。一霎光阴底是催人老,有千金也难买韶华好。

他发现自己还是少年,而面对这个新生命,自己就要迎老了。

一忧伤,就开始怀旧了,又想起了当初离开天津时许下的诺言。他决定回到天津,去天仙园,迎娶在梦里追逐无数遍的杨翠喜。

当他回到天津,战事已过,曾经的桐达李家,早已摇摇欲坠,而天仙园,也早已难辨旧貌。

接下来的几日他四处打听,而听到的结果,让他无所适从。

不止一个人告诉他,天仙园的杨翠喜早在战事发生前,被一辆防得密不透风的马车接走,她现在已经成了王爷的妾了。

听说她文采出众,曲艺惊人,在豪贵席间如鱼得水,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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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临别振振许下的诺言,李叔同觉得莫大的讽刺。在床上翻了一夜,第二天就登上了回上海的轮船。

从此,他只能在报上见到杨翠喜的消息了。从得势到失势,最终谁也不再靠近她,但这些都与他无关。

劝君快把愁颜改,西望长安无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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