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珠海市金湾区磨刀门水道入海口附近，数千海鸥在此栖息，不时在海面上盘旋。南方日报记者 关铭荣 摄
勺嘴鹬在湛江红树林保护区内歇息。 何韬 摄
草长莺飞，天气回暖，大批在广东越冬或中转的候鸟，陆续北飞“回迁”到原来居住的地方。在今天，这是老幼皆知的常识。但古时人们对燕子冬天的去处却一无所知。
例如亚里士多德曾臆断，家燕在沼泽地带的冰下越冬。由于他是古代伟大的哲学家和科学家，威望很高，所以他的论断被人们迷信，直到17世纪。
18世纪，瑞士一补鞋匠在一只燕子上留下了一首诗：“燕子，你是那样忠诚，请你告诉我，你在何处越冬？”并将它缚在燕子的脚上。次年春，这只燕子翩然归来，鞋匠发现其脚上有一张新的纸条，上面写着：“它在雅典，安托万家越冬。”
于是乎，燕子如何越冬问题就这样解决了：雅典位于瑞士之南，即燕子在温暖的低纬度地区越冬。
以家燕为代表的候鸟在低纬度地区越冬的事实逐渐被广泛接受，但是迁徙路途如此遥远，它们是如何规划自己的行程，又是如何克服路程困难的呢……为此，科学家一直追踪的这些来回飞翔的候鸟，潜心研究相关问题。
●南方日报记者 黄进 黄鸿基
◆入门◆
全球通用的“鸟类环志”
鸟类环志是世界上用来研究候鸟迁徙动态及其规律的一种重要手段。其中，鸟环由镍铜合金或铝镁合金制成，上面刻有环志的国家、机构、地址（信箱号）和鸟环类型、编号等
近日在湛江红树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发现的34只极度濒危鸟类勺嘴鹬中，其中就有10只带有环志编码。“它们在广东越冬，准备回迁。”广东省生物资源应用研究所杨锡涛博士介绍，这叫鸟类环志，是世界上通用的研究候鸟迁徙动态及其规律的重要方法。
“鸟环由镍铜合金或铝镁合金制成，上面刻有环志的国家、机构、地址（信箱号）和鸟环类型、编号等。”杨锡涛说，工作人员帮鸟戴环后，还要对鸟体进行测量，把相关数据记录在统一设计的专用环志卡上，随后就会把鸟放飞。
通过监测环志鸟，可以获得候鸟迁徙的行踪、年龄以及种群数量等宝贵资料。
杨锡涛说，通过环志鸟回收所提供的信息，科学家可以了解候鸟迁徙的时间、路线、范围、高度、速度和种群数量、年龄等生态学规律，“如果我们观察到收集到鸟类环志信息，应该积极主动地向全国鸟类环志中心提供相关信息。”杨锡涛提醒说。
“鸟类环志也有不足之处。”杨锡涛说，如果同一批候鸟数量多，会增加相关工作人员的工作量，导致数据收集不完整，没法分析鸟类迁徙路线等。
◆上天◆
量身定做的鸟类卫星跟踪器
卫星跟踪能准确获取鸟类迁徙过程的地理位置信息、飞行速度和高度等基础信息，为研究提供良好的基础。此外，根据国际惯例，鸟类卫星追踪器不得超过鸟类体重的3%。
“鸟类卫星追踪器的出现，带来了卫星跟踪法，为研究候鸟迁徙动态及其规律打开了新大门。”杨锡涛说，卫星跟踪准确获取鸟类迁徙过程的地理位置信息、飞行速度和高度等基础信息，为研究提供良好的基础。“但费用较高，现在主要应用于研究大型鸟类的迁徙。”
杨锡涛团队从2018年开始利用卫星跟踪法监测褐翅燕鸥的迁徙过程，褐翅燕鸥的主要繁殖地之一，就在广东的南澳乌屿岛，属于候鸟省级自然保护区。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经验，第一批设备全掉进海里，信息收集不全。”在吸取了经验后，杨锡涛团队决定利用绳子和铁丝进行双保险，去年5月投放的29个设备已收集到大量数据。
卫星设备是否会对鸟类的正常生活造成影响？杨锡涛表示“大可放心”。“根据国际惯例，鸟类卫星追踪器不得超过鸟类体重的3%，因此要根据鸟类量身定做，比如褐翅燕鸥身上的卫星追踪器，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体积小重量轻，还要满足信息收集的需求。”杨锡涛说。
除了获得褐翅燕鸥迁徙位置数据外，卫星追踪器还能收集到鸟类的飞行高度、速度和环境温度、湿度等信息，“这些基础信息对研究候鸟的习性有很大的帮助。”杨锡涛说。
虽然卫星跟踪法有许多优点，但是杨锡涛坦言还是存在不少缺点。
“首先是成本问题，体积越小重量越轻的卫星追踪器成本就越高。装在褐翅燕鸥上的鸟类卫星追踪器需要8000元/个。”杨锡涛说，第二个缺点是“回收率低”，“由于种种因素，按照目前的估算，我们这类设备的回收率仅为50%。另外，濒危物种鸟类，需要向野生动物主管部门申请才能装配设备，研究工作会“相对滞后”。
“信号问题也是亟需改善的地方”。杨锡涛说，他使用的鸟类卫星追踪器由某运营商提供信号，但在不少国家地区收不到信号，数据收集存在不足。例如，其中几只褐翅燕鸥迁徙到新加坡附近后就采集不到相关数据，待它们飞离新加坡后，数据又能采集到。
◆下地◆
微量元素透露迁徙路径
当候鸟长期食用某地的动植物时，它们体内的微量元素含量就会与当地接近，通过测量候鸟体内的微量元素，即可判断它们到过哪些国家和地区
除了鸟类环志和卫星跟踪法外，杨锡涛还介绍了研究候鸟迁徙动态及其规律的另外两种方法：微量元素观测法和同步调查法。
微量元素观测法是欧美国家比较流行的观测方法。杨锡涛说，“不同地区生长的动植物，微量元素含量不同，当候鸟长期食用当地动植物，体内的微量元素含量就会与当地接近，通过测量候鸟体内的微量元素，即可判断它们到过哪些国家和地区。”
“同步调查，即在候鸟迁徙路线内选择几个重点位置，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同时调查候鸟的种类和数量”杨锡涛说，这样做可以避免因候鸟在两个地方之间来回迁移，而被重复计算，从而减少误差。
通过对照历史记录，可以得知重点位置的候鸟数量变化。杨锡涛分析，一般来说，如果某处候鸟数量增多，可以说明这个区域的保护工作比较到位。而如果数量减少，就要进一步分析是自然原因还是人为因素造成，再提出针对性保护措施。
不过，由于这种方法仍需大量人力，杨锡涛表示一般多用于观测珍稀濒危的候鸟迁徙过程。“如监测黑脸琵鹭时我们就会用，大家分别去香港、澳门、广州、深圳等地监测它们的种群数量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