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的西非戰事:後宮女戰士大戰法帝國主義

19世纪末,由于欧洲列强在柏林会议上达成一致,非洲殖民地的抢占与瓜分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所谓新帝国主义盛行的20年间(1880-1900),撒哈拉以南的西非战事频仍,密集程度为史上仅见。

主要的扩张者则是英、法两强──法国并吞了苏丹西部、科特迪瓦与达荷美(现在的贝宁共和国),英国则占取了阿散蒂(现在的加纳加纳)、尼日河三角洲与整个尼日利亚。


19世纪的西非战事:后宫女战士大战法帝国主义

同“英国绅士”比起来,法式帝国主义扩张更仰赖暴力──实际上,从塞内加尔出发,沿着尼日河流域一路东进乍得(或译查德),南边再接上几内亚湾内的科特迪瓦与达荷美,整个过程法国人几乎清一色武力解决。这也意味着非洲本土政权抵抗法国的战争无可避免。

欧洲人的大举入侵在19世纪末是一个新现象,但欧洲人本身不是;18世纪初西方人便有了接触达荷美王国的第一手经验和文献,那时的达荷美王国还在建国之初的奋斗期。


达荷美王国的历史

根据传统的说法,建立达荷美的阿札人先祖可追溯到16世纪,他们原本是臣服于奥约帝国(1400~1905)帝国的藩属。在17世纪因为内哄迫使一帮贵族逃难东迁,流离的统治家族的三兄弟又割据内战,分裂为三个王国:托法、阿拉达与阿波美。

是的,其实阿波美才是这个王国的称呼,达荷美并非自称,而是西方人不求甚解以讹传讹约定成俗的名字,本来指的是阿波美国王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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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阿波美王宫

东迁的阿札人虽非原住民,但他们与本地土著约鲁巴人的融合却很彻底,最终形成一支新的族裔——芳人。融合一方面是被本地人移风易俗给同化,另一方面,则是数百年来征战的结果。

18世纪初,达荷美兼并了兄弟王国阿拉达(1724),从内陆高地一路扩张到海岸,与欧洲人接触之后垄断了奴隶贸易,一边用战争中俘获的奴隶换取欧洲人的枪炮,另一边用枪炮武装起来的军队四征不庭,累积战斗经验的同时追捕战俘以供货卖,形成一圈“正向”循环,国势也蒸蒸日上。

到了19世纪上半叶,由于原本的宗主国、北方的奥约帝国遭到外敌入侵,分崩离析,抓住机遇的达荷美王国甩开了宗主国的束缚,再度降伏了南方的托法(1820 年代) 。

本来历届达荷美国王就以对外扩张为职志──每一任国王的国土都要比上一任大,有如国王的宫廷一样;每一任达荷美王都要给自己营造新的宫殿,先王的殿宇虽不去用但仍要维护,宫殿建筑群随着王位继承一任又一任地扩大──到了1858年,经过前后九任国王开疆辟土,达荷美的扩张达到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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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为1894年达荷美王国的大致范围

然而日中则昃,全盛之世掩盖不住逐渐浮现的隐患;从1830年代开始,英国积极推动的奴隶禁运,军舰在奴隶的出口港巡航游弋进行封锁,沉重地打击了达荷美的经济。尽管达荷美顺应时势贸易转型,让奴隶在庄园中生产棕榈油供出口,所得利润比起过去也是一落千丈。


达荷美王国的社会与军事制度

除了供应给欧洲人之外,奴隶在达荷美的社会当中也有重要机能;奴隶首先是每年王室祭祖时必得用上的牺牲,其次是在王室专属的庄园中劳动,最后则是奴仆,从事家务。所有奴隶都是国王的财产,除非国王将这些奴隶赏赐给大臣或普通人。

而归属于一般人的家庭奴仆距离解放仅有一步之遥──通常他们都被当作家庭成员被接纳,其后代直接就恢复了自由人的地位,不为任何人奴役。达荷美的大规模奴隶制,从一开始就是王权结合向外扩张与对外贸易的产物,除了王国的需要之外,并没有奴隶制存在的基础。

支撑王权与遂行奴隶制的另一根支柱,则是征发士兵的动员能力。自由人是军队的中坚,而西方火器的进口意味着,早在17世纪达荷美的军队就已经开始大规模的火器化,到了18世纪甚至开始引进欧洲的火炮。西方观察家估计19世纪达荷美的常备军大约有4000人,经过动员可达12000人,而这个国家的总人口不过二十万人左右。

这万把人由14个团组成,每团约800人上下,其下分为数个连;同个连内持用相同的兵器,绝大部分手执的上刺刀的燧发枪,另一部分士兵手持阔口短管的散弹铳;有少数几个连仍使用喂了毒药的弓箭,至于骑兵,由于马匹不易取得,总共就只有一个连。除开人数也很少的炮手,国王的精锐火枪手组成一个阿散蒂连,成员全是国王的亲随猎手。

兵员的保证靠的得是对人口的掌握,达荷美王国有一套人口普查的机制,各村落每年都要上缴一包卵石,代表村内13岁以上可动员的男性人口数,这些卵石充满的口袋外头绣上各村落的标记,就是王室计算兵力、分发兵员的依据,也代表了能够征用的后备兵力──动员时经常征发到半数以上。


达荷美女战士

达荷美的军事动员不仅限于男性,女性也是能征用的兵员;实际上,国王直属的、分成三个旅的三千人护卫队便全由女性组成,1840 年代开始投入战斗。

这些女兵──被西方的好事者称为亚马逊女战士──装束与一般士兵区别不大,都是穿的蓝白色相间长直条、无袖及膝的长衫,但在前额会系上一条白缎,上绣蓝色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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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与这些女战士遭遇的法军所记述的装束略有差异,说她们下身穿得是蓝白相间衬棉膝上折子裙,上身则除了一条皮弹药带之外基本没穿,头上戴着红色土耳其帽,上插鹰羽,风情万种。

这些女兵理论上是达荷美国王后宫的一部分,与其他男性交往要冒死刑的风险,过着守贞禁欲的生活,然而也享有一般嫔妃的待遇,走在路上一般人必须让道;当风华已逝、过了四十岁开外,如得到国王首肯,女兵们也有机会嫁给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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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祭典上的退役达荷美女战士

若无战事,在宫廷中她们便烧陶器、刻葫芦为业,这俩行当由她们垄断。而战时她们则手持火枪,刺刀上膛,每人都有一名随从帮忙搬运辎重;年纪最轻的成员则开弓放箭。其中最精锐的是所谓的芳蒂连,由捕象的女猎手组成。

整个达荷美的国家机器也呈现军队中男女内外分工的原则──达荷美的“外朝”,正式的政府当中掌权的是男性,但在“内朝”当中,即国王的内殿,几乎从上到下都是女人的天下,寝宫当中别说柴米油盐由女性张罗,绝大部分管理职位也是由女性充任;宫内阉人的人数极少,而大约三四千名女性支撑起了宫廷的运作。

平时管辖宫廷的女官到战时就成为率领女兵的指挥官,与外朝当中的左辅(总是坐在国王左侧,主管一切王室事务;战时指挥左翼)、右弼(王国的首相,总是坐在国王右侧,管理王室成员之外国内的大小事务;战时指挥右翼)一样,各有专官指挥左右翼女兵。

达荷美的军事机构经过数百年的演化,在战斗中证明了绩效;虽然战争的主要目的是掠夺俘虏,但同一套机构对付起欧洲人的入侵也不含糊──至少一开始是如此。


法军的进击

1883年,法国将海岸边的达荷美藩属托法收为保护国,此举对于仰赖外贸的达荷美经济来说是一记重击;1889年即位的达荷美国王贝汗津一上任便出动军队攻击托法首都新港的法国驻军,一面摧毁托法境内的棕榈树种植园。在贝汗津发给法国人的书信中他说道:

达荷美国王不会将他的国家交给任何人。白人的份额神已经给了;当神给人人分配分地时,这地方就是达荷美所有。未经国王允许而割取达荷美的人必死。

贝汗津顺便调侃了第三共和的内阁,劝说法国人复辟皇室换个好点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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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荷美国王贝汗津的铜像

法国人在军事压力下很快谈和,1890年签下和约,用每年上贡20000法郎的代价保住了科托努(贝宁最大城市和港口)的海关和在当地驻军的权利。

法国官员对于达荷美国王直白地桀骛不逊大感恼火;尽管开战令执政联盟害怕失去议会多数,殖民地的殖民者们却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借机生事。1892年,法国人找到了开战的借口,借口法国的炮艇遭到达荷美攻击而大举出征。

当调兵的消息传到法国外籍军团分散全球的营地时──当时外籍军团编制上仅有两个团──受够了军营生活单调呆板的士兵们雀跃不已,纷纷自告奋勇要加入远征。

那时法国内部征兵的原则是,不得违反士兵的意愿将他们调派海外、进行帝国主义扩张,这意味着国民身份暧昧的外籍军团士兵才是调兵的首选,比起征召来的公民也更经得起消耗。

而就殖民地的用兵规模而言,在精不在多的原则尽可贯彻,抽调士兵组成志愿部队长久下来已是惯例,虽然拆散成建制的单位挑选士兵不无影响内部团结的疑虑。毕竟同法国殖民地的广袤比起来守御兵力已嫌太少,而且法国本土为了避免军队违纪引发政治丑闻,外籍军团从来是流放问题士兵的垃圾场,出征时必须有一轮拣汰烂兵的机制。

法国外籍军团士兵的出征路上不无风波;从北非开拔的志愿者当中不少人马上就后悔了,只因为乘坐的火车刚出站就倒车回站,被视为不祥之兆。

经过17天的海上运输抵达科托努,港边简陋的卸载方式更令人却步──攀爬绳梯下独木舟再上岸十分危险,船身与舟身一夹可能就要缺胳膊断腿不说,恶劣的海象和岸边猖獗为患的鲨鱼更意味着失手掉进海中等于宣告死亡。部分吓到腿软的士兵只好塞进吊篮内,滑绳缆降。

当法军开拔至新港时,这个理论上托法王国的首府建立在泻湖边上的沼泽当中,泥墙茅顶房之间的小径里满是光着屁股满街跑的孩子和猪、鸡、以及各种垃圾,这是疫疾流行的温床──而当地居民把死人埋在自家地板里的习俗更助长了微生物的传染。

唯一能逗人开心的大概只有现身阅兵的托法国王了,他头戴法国海军帽,一身罩袍满华丽绣饰,除此之外几乎啥都没穿,引起法国士兵们一阵哄笑。

法军的主将却是陆战队出身的阿尔弗雷德·多德斯,一双大眼充满温柔,是个黑白混血儿,所谓穆拉托人(指黑人及白人的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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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多德斯自1890年起担任法国部队驻塞内加尔的司令

为了弥补短缺的兵额,法国外籍军团原本就募集了不少土著,不过一般认为白人更守纪律,维持军纪少不了白人军官,阿尔弗雷德·多德斯这样在陆战队中混过大半辈子终于混出头的人轻易不能见到。


双方第一次大战

尽管达荷美的首都阿波美直线距离科托努不过137公里,但阿尔弗雷德不打算直捣黄龙,选择的是沿着韦梅河北进至帕圭萨,再转向西行64公里的路径。

虽然这一迂回路程倍增,却绕开了大片沼泽、绕过敌军正面,利用既有河道减轻了后勤负担,否则挑夫又要增加──法军一共集结了3600人,除去900人作为预备队,2700人主力分作三路纵队前进,每路八九百人,挑夫人数就与主力相当。

军队行粮从确实是一大问题,当地缺乏良好道路,海岸边要先通过大片红树林,内陆则是比人高的杂草蔓生,大太阳加上蚊虫叮咬,尽管有挑夫帮忙挑带武器之外一切行囊,1892年9月出发的法军一小时也走不到3.2公里。

经过两星期天天服用奎宁的疲劳行军,9月19日清晨5:00,清除射界、挖壕设守的法军方营阵地里突然鼓声、笛声、号角声大作,大约四、五千名达荷美战士袭来,梦中惊醒的法军还穿着内衣短裤,便仓促迎敌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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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2年9月12日,遭到拂晓突击的法军正冲出帐篷迎击

尽管遭到奇袭,法军的步枪、炮兵的散弹、炮艇上的哈乞开斯五管回转炮火力惊人,却如镰刀割穗一般一排排扫倒9 -91公尺内逼近的敌军。

这般持续2小时的密集火力并未劝退敌人,但法军接着上刺刀冲锋,草叉插草般一一插倒对手,尸体堆上两三叠,才止住了达荷美军队的攻势;后者遗尸130-140具,全部损失大约在300-800人之间,而法军不过阵亡45人、负伤60人,尽管阵亡了一名营长。

法国人十分佩服达荷美人在枪林弹雨中的勇气,但显然达荷美战士的准头是有问题的;除了攀上树梢的狙击手,大部分人开枪时枪托靠在大腿上,蹲着或坐在随身携带的板凳上开火,自然准头欠佳。

尽管贝汗津为了应对法国入侵,1890-1892年的两年间透过德国军火商买进了大批枪炮,包括1700支步枪(美国的温彻斯特步枪、法国的夏塞波步枪) 、40万发步枪弹、五管机枪和六门克虏伯炮。

这一仗压倒性全胜,自然令法军士气大涨;阿尔弗雷德把战俘放回传话,说道:“假如你贝汗津是嗜食法国人的鲨鱼,我就是以鲨鱼为食的鲸鱼。”尽管这话在生物学上毫无根据。鲨鱼是代表贝汗津的图腾之一。


向首都阿波美进军

法军大胜之后,继续艰难前进,一边开道运送火炮,一边遭遇蚊虫与达荷美人的小规模伏击,不时有哨卫夜半彼此错认互相开火的插曲。10月4日,双方再度遭遇;这回达荷美人的步枪明显有准,藏身树梢的狙击手一上来便击杀3名法国军官。克虏伯炮也首次登场,然而炮手缺乏训练,炮弹都从法军头上飞过,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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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军组成方阵,陆战队水兵的80厘米炮一阵又一阵开放炮弹,一次次击退涌上的达荷美人──带头冲锋的是所谓的亚马逊女战士;法国人说她们战斗起来犹如被释放的恶魔,指甲牙齿都能伤人,一名抓获女战俘的水兵一不小心就被咬掉了鼻子。

经过近4小时的战斗,达荷美军队至少战死了200人(其中大约有30名女战士),被迫脱离战场,而法军周遭原本比人高的茂草都被踩平,法国人惊讶地发现茂草之下他们踩进的伏击圈里设置了良好的工事;假若对手没有愚蠢地正面涌上,法军可能会一头撞进设防阵地内,那就不是40余人伤亡(八人阵亡,35人负伤)可以了事了。

10月6日,法军再度在一场争夺桥梁的战斗中获胜,达荷美人遗下死者95人,而法军才阵亡六人(33人负伤)。

法军还发现绝大部分女战士都是很年轻的女孩,有些看起来甚至是母女。一名军官俘虏的女兵还不到15岁,调笑起来十分甜美,惹人怜爱。然而一番讯问之后她与其他战俘便被一道枪决了。

法军虽然连胜三场,但阿尔弗雷德害怕伏击,行军起来越发慎重,也越发缓慢。三道纵队外加骑兵侧翼护送的队形令达荷美人无隙可乘,法军的刺刀逆袭也能轻易劝退对手,但行军与挖掘工事造成的重度疲劳令法军苦不堪言。

加上疟疾与黄热病的侵袭,法军每天要损失30人,累积起来比前几次交战的战损严重得多,到10月7日,实际兵力降到了2400人。10月14日,法军挣扎推进到了Kotopa,在那里达荷美人据河以守,掘濠三道严阵以待,后方不远处就是首都阿波美。


决战

当日达荷美人的渗透就已迫使法军撤退到高地,15日的大规模出击更打消了法军渡河的念头,尽管达荷美人损失惨重。据守高地的法军严重缺水,担水的挑夫被赶走,阵地被取名为“饥渴营”,法军士兵为一洼泥水抢破头,大约五分之一的白人都患上了痢疾。到了17日,发遣护送伤兵的支队后,阿尔弗雷德身边只剩53名军官、1533名士兵和大约2000名挑夫,形势危殆。

法军看来陷入了绝境,但达荷美王国也被逼到了角落;战斗之激烈几乎完全摧毁了女战士的部队编制,而流行开来的天花则继续摧残剩余的部队。最糟糕的是法军的前来也号召起奴隶的解放──这是法国人能找到的遂行战争的最佳借口──大批庄园中的约鲁巴人乘机起事,成群地干扰农业生产、破坏庄稼,将达荷美王国逼上饥馑边缘。

10月24日以后,阿尔弗雷德又获得600名援兵,全军再次超过两千人,足以让他再兴攻势,26日开始法军方阵便一路突破对手防线。11月3日,达荷美军队再度正面逆袭法军,毫无悬念地损失惨重后被击退;次日清晨,据守最后一道防线的300壮士几乎全被法军消灭在阵地上,这是达荷美人最后的抵抗。

从10月3日开始贝汗津便不断遣人求和,现在舍此一途,他已无法可想。这次阿尔弗雷德要求的投降条件十分苛刻,要求上缴所有火炮与2000把新式步枪、1500万法郎的赔款、将达荷美王国收为保护国、法军驻守阿波美,其实无异于亡国。

贝汗津勉强兑现了一部分条件,却被阿尔弗雷德解读为谈判缺乏诚意,便于11月17日挥兵攻占阿波美──事先弃守的达荷美人已将首都化为焦土。


19世纪的西非战事:后宫女战士大战法帝国主义

描绘达荷美国王贝汗津的画像


最后:达荷美王国的灭亡

从纸面上的数据来看,法军灭亡一个国家所付出的代价十分轻微,阵亡一共才88人,阵伤436人(一说在九个星期的战斗中阵亡250人,370人负伤)。但对实际交战的部队来说伤亡比例却不小,海军陆战队在10月中旬以后已不成建制,而全军的战损占了总兵力的27%。

如果将病危后送的兵力损失也算进去,法军的实际伤亡高达75%,是战阵上损失的五倍。这当中外籍军团的伤亡率(35%)是明显较低的,也证明了他们比其他部队更适合殖民地的战斗、更有价值,尽管不久后马达加斯加的血腥战役才让外籍军团认真针对丛林战的环境制订战术,而不是照搬欧陆的阵型。

法军的胜利也有些运气成分──达荷美人假如利用游击战的优势以拖待变,切断、骚扰法军的补给线,那么从疲病交加带给法军的损失来看,达荷美或许不会轻易亡国。

然而历年扩张的成功使得达荷美人盲目自信,多次采取正面冲击的自毁战法,不能不说是另一种形式的骄兵必败──尽管进口了新式枪炮,达荷美战士依旧使用滑膛枪时代前排放铳、后排装填、轮番射击这种不合时宜的过时战术。

后来贝汗津记取了教训,退向北方之后在各个村落间流转,展开游击战,一度凑齐2000人继续抵抗,一时三刻法军还拿他没什么办法。

贝汗津可以接受将王国南境割让给法国,但不愿意退位,在1893 年9 月间贝汗津再度被阿尔弗雷德的远征军打垮、沦为阶下囚,先后流放至马丁尼克岛、阿尔及利亚,最后在1906年客死异乡。

至于达荷美本土,先是在1894年沦为保护国,接着在1904年王国遭废黜,成为法属达荷美殖民地的一部分,结束了前后近三百年的国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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