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戰鬥系統”的生與死:後篇 (4)

FCS带给美国军方的另一收获则是装备发展将以部队需求和战斗力生成为牵引。目前,美国陆军正在使用三阶段陆军部队生成模式,将部队两次部署之间的时间分为休整阶段、训练/准备阶段和准备部署阶段。针对反恐战争的战场需求,美国陆军加速改进现役装备和列装新装备的步伐,改变研制“旷日持久”、列装“一步到位”的采办方式,转变为采取以部队生成模式为基础、以士兵为核心的陆军装备采办策略,边研制边装备,以使前线士兵快速获得最先进的装备和技术。在部队生成模式下,美国陆军能够更高效地使用装备,减少后勤保障负担,使部队更加灵活且功能多样。旅战斗队现代化项目计划每两年列装一批“能力组件”,不仅能持续推动装备技术的发展,而且还使列装计划与部队生成周期同步,确保士兵在战场上总是使用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另外,在此模式下,部队在部署至战场前,已于训练/准备阶段熟练掌握了操作新装备和新能力的技术和战术,降低了在战场上与新装备磨合带来的风险,提高了作战能力。在旅战斗队现代化项目中,陆军不再发布一系列具体需求或开发一些可能有用也可能无用的单个装备,而是将士兵参与到设计过程中。在对某种能力进行审查后,士兵们向项目负责人和承包商提供反馈信息。下一代产品或技术将做出相应改进,然后再次进入用户审查阶段。在这个以两年为一个周期的“试验-调整-试验”采办过程中,鉴定特遣部队根据士兵意见不断进行调试、改进,确保最后部署到前线士兵手中的装备性能最佳、可靠性最高。这种以士兵为中心的采办方式可能成为一种常态。

“未来战斗系统”的生与死:后篇 (4)


同时还需要看到的是,由于FCS的影响,未来美国装备发展方式将从长期开发转为快速采办。一直以来,美国陆军装备发展以追求未来绝对优势为目标。在历史上,每一次重大的陆军现代化都需要整个陆军努力 20 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达成,如历时弥久的数字化部队建设。在某种程度上,FCS 项目也遵循了这一模式。但是,反恐战争占用的经费攀升和经济危机下的有限国防预算使这种装备长期发展模式难以为继。FCS 项目下马后,美国陆军试图寻找一种快速采办的现代化新战略,通过螺旋开发,列装新能力,缩短从需求确定到装备交付之间的时间,使装备研制稍微领先于需求,并始终符合安全形势的要求、满足作战部队的需要。换言之,美国陆军装备发展模式开始从“大跃进”转为脚踏实地的“小碎步”前进。根据《2010 年美国陆军现代化战略》,美国陆军将从三方面实现现代化目标:一是开发和部署新能力,以填补在传统采办方式和快速采办过程中确定的能力差距;二是通过采办升级能力、资金调整,不断对装备进行现代化改进,以满足当前和未来能力需求;三是按照陆军的优先权和陆军部队生成方式,部署和分配能力。旅战斗队现代化项目是陆军现代化计划的一部分,也是陆军于 2009 年 9 月 29日颁发《陆军装备战略》后的首个大型项目,标志着陆军装备建设方式从长期发展转变为快速采办。

最后,受FCS项目“失败”的影响,加强装备采办和军事科研项目管理也成为美军下决心要加以改进的一大趋势。美国政府问责局认为,美国陆军对 FCS 项目的管理不善也是其下马的原因之一。陆军没有严格遵循国防部采办法规体制,而是一味地降低指标、拖延进度,才导致 FCS 最终不得不面临下马困境。FCS 项目开始实施时,美国国防部发布的采办法规体制和政策改革加入了基于知识的最佳采办惯例。例如,国防部采办政策包括了对项目的管理,确保在进入下一个采办程序前,项目具有一定程度的技术成熟度和设计稳定性。如果陆军在每个采办项目中都遵循这些采办制度,将增加成功的可能性,减少后续项目的风险,并且能以较低成本加速获得所需的装备。反之,如果采办项目依照的技术、设计和制造知识少于或低于最佳惯例,则可能导致成本增加和进度拖延的风险。因此,在旅战斗队现代化项目启动后,美国陆军反思了 FCS 项目“失败”的教训,加强了对采办项目的管理,严格执行采办政策,追求以最低的成本采办获得最佳的装备和能力。盖茨也信誓旦旦地表示:“即使以项目延期为代价,也要研制出适应需求的装备”。由此不难看出,不仅仅是旅战斗队现代化项目,美国陆军在未来其它项目中也将加强采办管理,加大监管力度,这无疑是受到了FCS直接影响的缘故。

结语

FCS项目的整个研制过程实际上是一个观念创新、技术积累与经验储备的过程。通过FCS项目的锤炼,美国的军事技术水平和创新能力大幅提升,逐步形成了较为高效的项目管理模式与装备采办体制。它的创新理念、技术成果和管理经验对美国陆军发展和军事技术创新风险控制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更何况,FCS 项目虽然戛然而止,但并非无果而终。在美国国防部 2009 年 6 月 23 日宣布终止 FCS 项目后,美国陆军迅速采取善后措施,尽可能降低风险,挽回损失。具体内容包括:果断取消 LSI;代替当前经费安排的资金结构合理的新合同;将整个项目分解成车辆、通信网络等独立部分;向现有部队螺旋输出装备等。通过及时有效的善后措施,美国陆军将 FCS 项目被终止的消极影响降到了最低。事实上,整个项目的终止和重构并没有带来灾难性影响,更像是 FCS 研发之路上的一次重大调整。FCS 的终止与重构只是美军应对当前和未来复杂军事环境的一项权宜之计,绝不会就此放弃发展适应未来作战需求的尖端武器系统的探索与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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