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3)

一片昏沉與眩暈之後……

  “這,這兒是?這裡是!”望著眼前這片荒涼的土地,李德吃驚地自問。

  這裡,是一片莊稼地,一片渺無生機的、荒草與白雪共生的地方!

  這裡,還是一方昏黃的有些不真實的世界!

  忽然,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身體。

  “這是咋回事兒?為什麼俺……俺是透明的?”

  “難道俺……死了?”

  隨即,他又注意到了遠方。

  “那兩個人是?”李德頓了頓,忽然吃了一大驚,因為他回想起了家裡的黑白遺照。

  “俺……俺老爹?!”

  他盡力的去向那兩個人揮手,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他又喊了幾聲,可結果還是這想。

  於是他邁開雙腿,奔了過去。

  到了跟前,他看到了老爹手裡的傢伙事兒——一把生了鏽的鐮刀!

  老爹好像在和那人激烈地爭吵著什麼。可惜他聽不見。

  突然,那人狠狠的扇了老爹的一耳光!

  隨即便見老爹揮起了那把舊鐮刀……

  “不要!”這是李德出於本能的阻止,可惜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聽得見這聲。

  手起刀落,“嚓”得一聲,鮮血淋漓,染紅了半邊天……

  ……

  李德的“靈魂”與老爹的“身體”自此便一起開始了流亡生涯。

  他們貓在草垛子裡,躲在山裡,藏在坑洞裡,餓了啃幹苞米葉子,渴了喝小河裡的涼、生水。秋日夜裡逐漸寒冷的小風兒不斷的拍打在他們倆單薄的衣裳上,驚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而老爹雖然還是看不見、摸不著、聽不見李德,但卻還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或許是同為父子連心的原因吧。

  半個禮拜過去了,實在受不了了的老爹半夜去了隔壁王老二家偷了半隻剩下的燒雞,兩碟花生,兩件棉襖。

  又過了半個禮拜。

  “俺,俺得回趟家,然後,然後捎帶上些財物,貓天邊兒去,這兒,這兒不能再待了……”躲草垛子裡凍的冷冷颼颼的老爹一抿嘴。便不再吭聲了。

  伴著那冷風,和那蕭蕭的枯葉聲,一陣腳步聲,兩對兒腳印深深地烙印在了這片昏黃的不像話的田間地頭……

  家申黑狗“嗚嗚”得叫了幾聲,見是主人,便不吭聲了。

  “伢兒,可算回來了!這一天天的受了多少苦?讓老太太我咋放心的下……”老太太哭哭啼啼的蹲在門口,像是李德的太奶。

  “跟我去自首!”抹了把眼淚,老太太又說。

  聽罷,李德他老爹陰沉個臉,啥也不說,就開始了翻箱倒櫃。

  “你要幹啥?可別胡作!”

  老太太上去攔住了他。

  “姆媽,俺要走!不能自首!”李老爹輕輕推了一把老太太,卻把她推了一個踉蹌。

  床上還坐著一個挺肚子的女人,見此,連忙起身去扶著她。她瞅著李家老爹,嘴裡碎碎叨叨的狠話罵著:“你這該殺千刀的,老天也不能讓你得意!”

  “管他能不能的得意我?事兒都已經做下了,還能咋整?”

  “你真要逃?”

  “嗯。”

  “不顧得上你娘和我了?”

  “還想讓俺咋顧?”

  “自首吧!”

  “嗯?”

  “好歹一個名聲啊!我們娘倆不怕丟臉。可俺肚子裡的小仔兒咋整?逃犯的兒子讓人罵一輩子?”

  “我……我不知道……”李老爹痛苦的搖了搖腦袋,蹲在了牆角。

  一家人哭成了一大片。

  李德也哭了。

  突然,李娘“哎呀”一聲,靠在了牆上。

  “咋子了?”李老爹腦袋嗡的一下,連忙站起身來。

  “耍,要生了……”

  老太太也顧不上哭了,連聲道:“小伢兒,你還要跑路嘛?別跑啦!這情況你也不能跑呀!”

  “俺……俺不跑了,俺去找市裡的醫院……”

  “太遠啦!還是上村東頭兒找孫婆子吧。”

  “哎哎。”

  李德痛苦的流下了眼淚。

  ……

  11月12日,市中心醫院。

  李德的姆媽正痛苦地為民警們講述著自家的歷史。突然見李德的手抽動了一下。沒一會兒,眼睛好像又流出了什麼。又過了會兒,他睜開了眼睛。

  “我,我要自首……”

本故事據真實故事改編而成

放心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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