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红尘》:从三毛视角下看张爱玲,传奇女子的不凡人生

《滚滚红尘》:从三毛视角下看张爱玲,传奇女子的不凡人生

“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每当听到撒哈拉,总能想起三毛,想起当年她与她的荷西,在动乱的沙漠之中肆意地活着。

三毛是20世纪著名女作家,在她身上,我们看不到时代的沉重包袱,相反,她以一种罗曼蒂克的方式,大胆追求自由。同时期,还有一位奇女子,几乎在一夜之间成为当时文坛上最夺目的新星。她5岁读诗,8岁开始写小说,这个一代传奇便是蜚声民国文坛的天才女作家,张爱玲。

一个住在老上海,一个成长于台湾,相同的时代,她们好似没有太多的交集。其实不然,三毛写的第一个中文剧本《滚滚红尘》,便是以张爱玲和胡兰成为原型,讲述了抗战时期女作家沈韶华和为日本人办事的章能才之间的爱情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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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作品后,三毛再无产出,随后在医院用尼龙丝袜终结了自己的人生旅程。

今天,我们不谈电影的剧情内容,相比剧本,三毛和张爱玲的真实故事更加令人着迷。诚然,三毛是欣赏张爱玲的,一部《滚滚红尘》,也将两个世纪末的天才女作家联系起来,让我们隔着时间长河,看清那段红尘往事。

一:原生家庭,是性格培养的源头

三毛是幸福的,她有开明的父母和殷实的家境,这给了她随时人性的资本。小时候,性格孤僻的三毛不愿同人交往,所以她可以不去上学,可以请家教,可以学琴学绘画,她的父母给予她最大的宽容和理解。他们小心翼翼,小心呵护,对于这个小女儿,他们能做的只有更爱。

心理学家阿德勒在《自卑与超越》中说:“早期生活经历,特别是原生家庭对个人性格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对个人的生活会产生长期、深远的影响,甚至会决定一个人的一生幸福。”

而反观张爱玲,母亲黄素琼是那个时代的新潮女性,思想开化,不愿将自己局限于厚重的封建思潮中。而新文化运动后,科举制度取消,父亲张廷满腹的四书五经失去了用武之地,终日感慨生不逢时。金童玉女的佳话,本就带着各自出身的光环,当步入婚姻,所有的童话色彩全部消失,没有爱的基础加剧着彼此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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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致命的是,不得志的张廷将手伸向了鸦片,烟雾袅袅,二人终是分道扬镳。离婚那年,张爱玲不过16岁。

1944年,张爱玲在《天地》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散文《童言无忌》,文中她描述了自己和继母的关系。

有一个时期在继母治下生活着,捡她穿剩的衣服穿,穿不完的穿着,就像浑身都生了冻疮。冬天已经过去了,还留着冻疮的疤,是那样的憎恶与羞耻。

张爱玲便是在这样的憎恶与羞耻中,度过了自己的青春期。而这位继母倒是与父亲志同道合,他们每天的生活内容,就是躺在床上抽鸦片,而对张爱玲不闻不问。但凡继母心生不满,便对她伸手就打,一次张爱玲本能的还手时,却招来了父亲的一顿毒打。

张爱玲在《童言无忌》中曾写道:“不能忘记小时候怎样向父亲要钱去付钢琴教师的薪水,我立在烟铺前,许久,许久,得不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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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承欢膝下的年纪,张爱玲却背负着沉重的家庭包袱,始终活在阴影之下。母亲远走,重组家庭下,造就着她亲情的缺失。而后来胡兰成的出现,恰如其分地弥补了这一空缺。畸形的原生家庭,造成张爱玲爱的匮乏。胡兰成不经意流露出的丝丝爱意,如同甘霖一般,她等到了要等之人,她愿意为他低到尘埃里去。

而从小浸泡在亲情之中的三毛,她内心是充实而富足的,爱情于张爱玲是雪中送炭,而对三毛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喜欢,她满心欢喜;不爱,她亦可以坦然拒绝。所以,荷西初期的示爱,爱得痴心,爱得疯狂,然而并未得到三毛爱的回应。

文字面前,她们是那么骄傲,面对爱情,初碰爱情,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归根结底,还是原生家庭的成长环境下,悄无声息塑造着各自的心性,也教会她们不同等级爱的勇气。

二:你的生活圈层,是自我认知的依靠

定义一个人优秀与否,好像从来没有谁给过标准答案,是与否,不同的人心中有着不同的定数。总有人比你更聪明,比你更漂亮,同一个人,换一个参照物,结果总会大相径庭。

就像在无数读者眼里才华横溢的张爱玲,冷眼旁观着世界,她无需踏入世间纷争,那个时代便会主动与她相关,大众视角下的她,是那么完美。

然而,张爱玲可不这么想。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几乎无可挑剔的母亲和姑姑。

母亲黄素琼虽然出身传统官宦世家,思想却受到了清末民主自由气氛的熏染而极为开化,她不甘于长年深闺宅院里过着传统的烟火,而渴望能与一个同样思想开阔、崇尚民主自由的男子共建新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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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她迎来了崭新的世界,拜师学油画,跟徐悲鸿、蒋碧薇这些社会名流都很熟识,国外一番轰轰烈烈的打拼,做过著名政治人物尼赫鲁姐姐的秘书,也曾与洋人男友谈了一场放肆的姐弟恋。而张爱玲18岁逃离父亲监禁后,选择投奔母亲,母亲黄素琼想把她培养成名流淑女,驰骋交际圈,一个淑女是笑不露齿的,滔滔不绝是大忌。

而张爱玲的姑姑张茂渊,并不比母亲黄素琼逊色,而且在张爱玲心中占据着极重的分量。姑姑同样是一位新时代的女性,她看不惯哥哥张廷的守旧做派,反而与嫂子黄素琼成为闺中密友。她独立自强,做过投资,炒过股票,甚至买过法币保值,虽然大多是亏损。少女阶段,父母双双缺席她的成长,是姑姑相伴左右,张茂渊不仅相当于半个监护人,她的个性癖好、言谈思想,对张爱玲均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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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红在《你因灵魂被爱:张爱玲传》中曾写道:“姑姑是个聪明而有灵性的女子,也把张爱玲照顾得不错,但她太喜欢安静,常常抱怨‘和你住在一起,使人变得非常唠叨(因为需要嘀嘀咕咕)而且自大(因为对方太低能)'。”

就算是玩笑吧,老是听到这样的玩笑,也会下意识地收敛表达的愿望。

在母亲和姑姑面前,张爱玲不是什么传奇女作家,她压抑着自己的话语权,竭力扮演让大人满意的角色。久而久之,这沉默被他人当做清高,甚至都骗过了张爱玲自己。

相比之下,三毛真的好太多。因为喜欢画画,母亲便请来当地有名的画家,虽然起初三毛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绘画天赋,却得到老师的耐心教导,久而久之,她的孤僻也有了很大程度的缓解。后来,三毛爱上写作,并被推荐到一家杂志社,给她提供展示自己的平台。即便后来出国留学,她也没有同张爱玲般把自己封闭起来,同学朋友围绕左右,新的天地,一切都是自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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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爱玲的圈层不够优秀吗?当然不是,母亲和姑姑足以算得上是当时的女性先锋,只是她们过于锋芒,这股耀眼加剧着张爱玲的暗淡,甚至没有一丝喘息的余地。而三毛遇到的人,是明亮而不刺眼的光,是圆润而不逆耳的响。缓缓地,浸润着她的言行。

三:三毛的异国之恋与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三毛说:“不管她这辈子爱过多少男人,她与荷西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彼此是相互唯一的人。”

三毛大荷西八岁。他们初次相识在马德里的一个平安夜,三毛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荷西不过是一名高中生。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见到三毛的第一眼,便再也不能忘怀。四年大学,两年兵役,算好了时间,荷西希望三毛能够等他,六年之后,便是结婚之时。

三毛把此事当做是高中生荷尔蒙激增的一番玩笑,随后回了台湾。谁也没想到,等再次踏入这块土地,再次邂逅荷西,当年傻乎乎的小子早已出落为成熟的男人。而他,依然死心塌地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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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喜欢捡拾旧物,他们便经常光临垃圾场;荷西喜欢大海,可三毛喜欢沙漠,二话不说,他便带着她搬到遥远的撒哈拉;婚后日子过得逼仄,没有钱制造小浪漫,荷西总能廉价买来新鲜的百合,据说,那是三毛最中意的花……

命运弄人,荷西在一次水下工程操作中丧生,水面再也没有浮出那个大胡子男孩。荷西等三毛用了六年,两人的婚姻,上天也只给了六年。

荷西与三毛,爱得热烈,却以最诀别的方式画上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但好在,至少他们都曾相爱过,曾经那段日子,深深地温暖过对方,也将一直停留在最美的回忆中去。而张爱玲与胡兰成,他们的爱,更像是一种错位的情感欺骗。一方缺爱,一方寻求婚姻之外的感情刺激,走着走着,这路就走偏了。

张爱玲等来了胡兰成,满心欢喜地,她把他当做自己生命中的唯一。可胡兰成是谁?邂逅张爱玲,不过是他等人戏码里的一环,是他众多唯一里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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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读者的身份,登门拜访张爱玲。与其说爱上了她的文笔,倒不如说是爱上了她在感情里的开放,毕竟民国时期封建思想尚有余温,这样的女子是难以遇见的。而张爱玲,正好可以满足他对花花世界的期待。

张爱玲以为自己等来了爱情,其实不过是一个情场老手设下的圈套而已。对于感情,胡兰成身经百战,她再怎么佯装,总能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识破。

1944年,张爱玲首次去胡兰成家,为了显示自己成熟稳重,特地翻箱倒柜,找出了许久不穿的水獭皮大衣,而她的小心思,在她踏入胡兰成家门那一刻,就被老谋深算的胡兰成拆穿了。

在胡兰成的自传《今生今世》中,描述了她看到了张爱玲第一眼的感受:他觉得张爱玲衣服和人很不搭,有点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呢,像是一个放学的小女孩,一路上就想着自己的心事,有同学喊,也不理的正经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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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世人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便是放在现代,也很少有人能够认可。胡兰成浸淫多年的政治身份,圆滑与市侩的烙印,与张爱玲的贵族身份格格不入,再加上14岁的年龄鸿沟,可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张爱玲的义无反顾。

胡兰成的高段位,屡屡挑拨着她的芊芊情丝,她写情,写爱,却从未真正上过一堂情感课。而质朴的荷西,这个异国男子却把最纯粹的爱情捧到三毛面前。倾城之恋,赌上一座城,顶着乱世的翻云覆雨,到底敌不过这场跨越地域的异国之恋。

结语:

年少轻狂时,读着三毛的撒哈拉,向往着她与荷西自由随性的爱情。可越长大,渐渐发现,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三毛,浪漫是别人的,没有广袤的沙漠,没有蔚蓝的大海,平平淡淡,才是似水流年的本色。

我们憧憬着三毛的肆意人生,活着活着,却活出太多张爱玲走过的影子。

就像《滚滚红尘》里,沈韶华在码头把唯一一张的逃生票,塞进了章能才手中,把他推向轮船,也把他推向了未知。最终,带着对章能才的生死眷恋,却把自己许给了一个陌生男人,遗憾终生。

《滚滚红尘》:从三毛视角下看张爱玲,传奇女子的不凡人生

电影女主人公沈韶华的原型张爱玲,也没有得到胡兰成承诺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即便拿到婚书,他亦是转身将另一个女人拥抱入怀。人们唏嘘的同时,未免为张爱玲感到不值。可是,这场悲剧真的可以避免吗?我想未必。

毕竟,张爱玲就是个缺爱的孩子,曾经在她眼里,亲情是没有的,人情是冷漠的。而在她24岁的时候,一个男人问及了她的生活来源,即便是出自不经意的柔情,也足以感化张爱玲冰封已久的心。

可人生,不就为了感受吗?感受爱,轰轰烈烈的爱;感受恨,痛彻心扉的恨。就像三毛说的那句话:“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流浪,无所谓起点终点,重要的是,在那条未知的路上,到底能遇到怎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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