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約美氣：一盤槐花，滋潤；一杯小酒，暈乎‖老家許昌
文‖鄭永強
四月中旬，暮春時節，一年一度，槐花又開了。
你看，一串串，一朵朵，一瓣瓣，在槐樹的枝條上點綴著，垂掛著，在綠葉的陪襯下，在春風輕柔地撫摸下，在春雨無聲地滋潤下，潔白如雪，嬌豔欲滴，濃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多麼美好的季節，多麼美麗的槐花，我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兒時青黃不接的歲月。
“青”是指麥子正在拔節抽穗，“黃”是指麥子成熟了，這段時間是一年之中最難熬的時光。天長夜短，早晨稀飯，中午菜湯，晚上糊肚，一天三頓稀湯寡水，整天處於飢餓狀態。榆錢、榆葉、槐花這些純天然綠色食品，是上天賜予我們最好吃的食物了。
飢餓難耐時，我和小夥伴們會各佔一棵槐樹，脫掉露著腳趾頭的破布鞋，用盡全身力氣，手攀腳蹬，爬到槐樹上，雙腿叉開，騎馬蹲襠式穩穩地坐在樹杈上，先捋一把槐花填到嘴裡，一邊嚼著一邊捋著往兜裡裝。衣服上沒兜的，就用帽子兜著。
一個一個從樹上下來後，就坐在地上，不慌不忙津津有味地細嚼慢嚥起來，嚼著，品味著，鮮鮮的、軟軟的、甜甜的，嚥到喉嚨下邊，還帶著一絲絲涼意，既充飢又解渴，那感覺是一種真實的幸福體驗。
我們村子有一片槐樹林，稠密茂盛，中無雜樹。每到槐花盛開時節，鋪天蓋地，遮天蔽日，“疑是銀河落九天”，是別具一格的“世外槐園”。
蜜蜂們“嗡嗡嚶嚶”沸沸揚揚地在樹上花上忙活起來了，村民們在樹下也忙活起來了。他們用竹竿綁上鐮刀或鉤子，扳的扳，捋的捋，擓籃子的，拿筐子的，進進出出，一派繁忙的景象，小村莊沸騰起來了。
那年月，喝著能照出人影兒的稀湯，就著或蒸或炒的鮮槐花，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槐花不僅在新鮮時能吃，曬乾後也能吃。村民們把槐花曬乾後裝起來備用，需要時，先在清水裡泡泡或是用滾水燙燙，燒槐花菜湯，條件多少好一點的，包一頓槐花素餃子，烙幾個槐花菜饃，花樣翻新，改善改善生活，在青黃不接的日子裡，讓飢腸轆轆的村民們盼到了開鐮收割，能夠吃頓飽飯的光景。
槐花雖然好吃，但採摘時一定要注意安全。它的枝條上橫豎都長著針尖一樣的刺，一不小心就會扎到指頭肚兒上，扎到手心裡，讓人疼得難受。
當下，生活超市裡，槐花成了嬌貴的“寵物”，包裝精美，貼上標籤，幾十元錢一公斤，和牛肉的價錢差不多。市民們為了嚐鮮，不惜高價買回去，洗淨或蒸或炒，鮮香味美。
暮春最好吃的美食當數雞蛋炒槐花了，把洗淨的槐花配著雞蛋放到油鍋裡煎炒，白的槐花，青的蔥花，黃的蛋花，色香味俱佳，讓人垂涎欲滴。若再來一杯小酒，滋滋潤潤的，那才真正是暈暈乎乎地享受生活呢！
又到槐花開放時，白的似雪，紅的像霞，“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槐樹槐花，在城市農村、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成為一道人見人愛的亮麗風景線。
【作者簡介】鄭永強，原許昌縣陳曹鄉中學語文高級教師，熱愛文學，曾公開發表文章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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