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做到“以生為本”,就要同時做到“以師為本”

今天看到某市有關部門公佈的首批開學方案與細則,不禁感慨該市有關部門真地是以生(學生)為本,為疫情下學生可能面臨的各種健康風險幾乎都想到了應對策略,但是唯獨沒怎麼考慮教職工的工作量和工作壓力。


要真做到“以生為本”,就要同時做到“以師為本”

有關部門為疫情下學生可能面臨的各種風險幾乎都想到了應對策略

比如,該市規定,首批返校的高三、初三學生一個課室不能超過25人,以保證學生有足夠的間距。當下該市高三、初三每個班的人數多為45人左右,也就是說,每個班要拆成2個班。這就意味著每個老師的工作量要增加一倍。非疫情期間,高三、初三教師的工作量本來就很大。如今,再增加一倍,恐怕大多數初三、高三教師要麼累垮,要麼處於累垮的邊緣。人太累了,免疫力就會下降,免疫力下降,抵抗病毒的能力也會下降。老師累垮了,或者成了病毒的易感人群,學生最終也會受害。

任何時候,師生都是一體。請有關部門在為學生考慮一切的同時,也為自己的員工考慮考慮。只顧學生,不是真正的“以生為本”,真正的“以生為本”必然要善待學生的老師。這是不難理解的道理。


要真做到“以生為本”,就要同時做到“以師為本”

一個課室不超過25人,45人的班級就要拆成2個班了

受疫情影響,目前不少人暫時沒有了崗位工作。如果有關部門向社會臨時招聘教師助手,為每一名班主任、主科老師配一名助手,我想這是不難辦到的。如此,既減輕了教職工的工作量、工作壓力,讓他們儘可能以較為充沛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同時,也讓很多人暫時解決了就業難題,降低了疫情對生活的影響。如此一舉兩得的美事,就看有關部門是否願意做了。

肯定有人會哂笑於我的幻想。不錯,就目前的情景來看,以上的建議絕對是幻想,空想,是不可能實現的。

從02年入職以來,“以生為本”一直是有關管部門和學校宣傳以及辦學的宗旨(雖然有些只是停留在口頭),學生受教育的各項權利以及相關權利漸漸受到有關部門和學校的重視。保障學生權利的各項教育措施、管理措施漸漸成為多數學校的常規。當然,“以生為本”的教育理念也漸漸深入人心。我們的教學設計和課堂教學越來越關注學生的需要和學生的實際情況。不論是比賽課、公開課,研討課,還是領導事先不打招呼的推門聽課,如果你的課堂沒有以學生的學習為本,那麼你再博學,教學手段再新穎,你也一定會得到失敗的評價。當然日常教學也得“以生為本”,漠視學生的實際情況,再博學的教師也會在期末考試、中考、高考中遭遇慘敗的。


要真做到“以生為本”,就要同時做到“以師為本”

以生為本,一切為了學生的教育理念深入人心

學生也感覺到自己的權利越來越受到學校的重視。大概5年前,某校期末讓學生在校園網上匿名為所有任課老師評分。有位學生在當天的隨筆中寫道:

我終於明白這所學校為什麼有這麼好的聲譽,學校如此重視我們的意見,還讓我們給老師匿名評分。我相信,我們的評分一定會促進老師改進教學,我們將最終受益。感謝學校!感謝父母讓我來到這裡上學。

學生的各種權利在得到尊重、保護的同時,甚至還催生了某些家長的過度維權。

然而,不幸的是,學生的各種權利在得到尊重、保護的同時,他們的老師、任何時候和他們都是一體的老師其生存卻越來越艱難,越來越得不到善待。

02年入職以來,教師的工作量和壓力與日俱增。

剛剛工作的前幾年,一到下班的時候,幾乎全校的男教師都去籃球場和足球場;全校的女教師要麼和男教師一起玩,要麼在辦公室眉飛色舞地閒聊。玩累了,我們常去聚餐。喝點小酒後,要麼追追劇,要麼打打牌,要麼看看書。之所以如此輕鬆愜意,是因為我們多數人已經在白天的八小時工作期間改完了作業,也備好了明天的課。不知從哪天起,學校要申報市一級、省一級學校、綠色學校等等,從前的快樂時光一去不復返了。加班日常化,甚至週末也得加班,搞得有些老師都沒時間備課。

終於,市一級、省一級、綠色學校等等稱呼榮譽,我們學校都拿到了。我們想,該回歸從前的愜意生活了吧!可是,從前的輕鬆愜意永遠回不去了。

績效工資改革,哀嚎遍地,工作量增加,收入卻減少,沒幾個一線教師心理能平衡。我曾經以實相告領導,領導回答道:你們心理不平衡,是因為不習慣,慢慢地習慣了,就好了。

要真做到“以生為本”,就要同時做到“以師為本”

績效工資改革,哀嚎遍地

當我們廣大教師受傷的心靈終於快被悠悠的歲月撫平時,職稱改革又將我們打入痛苦絕望的深淵。職稱改革之前,評職稱雖然也難,但改革讓評高級職稱難如上青天,就是評中級也比從前難了很多倍。從前,只要達到高級評審標準,都可以參評,不受所謂的指標限制。

如今,二百多人的大校每年只有1到2個高級職稱評審指標,而達到評審標準的教師往往不下40人。如此一來,不少教師恐怕要熬到退休前才能拿到評審指標。就算臨近退休時拿到指標,估計也很難評上,因為評審細緻規定,公開課和獲獎必須是五年之內的,某些地區甚至規定發表論文也要是五年之內的。多數臨近退休的老師要他們五年之內有公開課、獲獎和發表論文,實在是難為他們。毫不誇張地說,如今的職稱政策會導致相當一部分老師直接放棄職稱評審這一權利,事實上鯤鵬身邊這樣的老師已經不少了。他們的教學成績優秀,師德也好,受家長歡迎,也受學生歡迎。但他們忍痛放棄職稱評審,放棄教師提高收入的唯一途徑:職稱晉升。他們不是心甘情願地放棄的,因為他們也要養家餬口,可是評審條件太苛刻了,對老師太不友好了。

要真做到“以生為本”,就要同時做到“以師為本”

很多人被迫放棄評職稱的權利

舉一個例子:高級評審某細緻規定,必須有1年以上的支教經歷或在薄弱學校任教1年的經歷。一個區縣每年只有幾個支教名額,而一個區縣想評高級的教師成百上千,支教名額的獲得概率差不多跟買彩票中獎的概率相同了。很多老師一畢業就在非薄弱學校工作,若無法支教1年,那麼評高級的權利就完全喪失了。更為荒唐的是某些老師的確曾在薄弱學校任教過,可是一打電話給相關部門,相關部門表示,你工作過的學校曾經是薄弱學校,但現在已經很強了,不是薄弱學校了,所以你還是要支教。有關部門表示,是不是薄弱學校,每年他們都要評估,每年的薄弱學校名單都不一樣。同事的臉被氣得有些猙獰,繼而是狂笑。我知道她的內心在滴血。

被績效和職稱嚴重傷害的我們又即將迎來新的傷害:縣管校聘。縣管校聘的初衷,我以為是好的——方便教師流動,平衡師資水平。然而從已經開展縣管校聘的地區來看,有些優秀的但不善於和管理層搞好關係的優秀教師被“發配”到偏遠學校,“縣管校聘”成了某些心術不正的領導用來打擊異己的利器。我很早前就擔憂,

如無強有力的監督,如無公開透明的機制,初衷好的縣官校聘很可能走向反面:折騰了老師,折騰了學生,折騰了教育,只有心術不正的某些管理層成為“贏家”。

如今,即使你不評職稱,也不在乎績效工資,也不在乎縣管校聘,同樣會雜事纏身,壓力山大。因為沒完沒了的會,因為沒完沒了的寫教案,因為沒完沒了的留痕(拍照、記錄、整理材料等),因為沒完沒了的表格,因為沒完沒了的APP(昨天下午收到通知要求所有教職工在下午4點半前下載4個APP,並激活)……我們的事情越來越多,這些事多數和教育並無多大關係。只要是真能起到提高教育教學成績的事,再多我們老師也不嫌累,因為做完這些事會有一定的成就感。而這些跟教育教學基本無關的雜事給我們的只有勞累和厭倦、煩惱。人是累不死的,但會煩死。

至於可憐的班主任,我都不忍心多談了。他們的工作量是非班主任的2倍以上。疫情期間,多數班主任雖是居家辦公,但往往忙到晚上10點半,工作還沒做完。

要真做到“以生為本”,就要同時做到“以師為本”

班主任太累


近年來,廣大教師還能用來自我安慰的公醫福利、職業穩定性和全額退休金等也在漸漸喪失。很多地區教師已經不能再用公醫證了,用醫保卡的教師生病時會比從前花很多的錢。正在進行或即將進行的縣管校聘讓教師徹底失去職業的穩定性,得罪了心術不正的管理層就只能下崗了。近年退休的教師已經漸漸拿不到全額退休金了,教師退休金走社保之路已是大勢所趨。教師社保退休金據說只有原來全額退休金的一半左右。

身心俱疲、力不從心的老師,被績效、職稱深深傷害的老師,各種福利正在喪失的老師,職業穩定性一去不返、時刻要為能否保住崗位憂慮的老師……這樣的老師如何能全心全意地工作?如何能創造性地工作?如何能真正“以生為本”?他們連自己的生存都顧不過來,如何全身心地把整個心靈和所有的愛都獻給學生?

不善待自己的員工——教師,是無法做到真正的“以生為本”。要真做到“以生為本”,就要同時做到“以師為本”。因為任何時候,老師和學生都是一體的。


要真做到“以生為本”,就要同時做到“以師為本”

師生同體,善待老師,才能真正“以生為本”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