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前的租金危機中，房東們有機會挺身而出。但他們中有太多的人辜負了他們的租戶
在我們快30歲之前，我和妻子都是租客。和其他租客一樣，我們也遇到了行為不端的房東。當我們行使權利、要求維修或抱怨違規時，房東們就會生氣。試圖非法驅逐我們。沒有提前通知就進來的房東。以虛假理由扣留押金的房東。房東對待我們更像是農奴而不是客戶。
我們現在也是房東。2004年，我們想要從變幻莫測的租房生活中解脫出來，於是在地下室租了一套“按揭助手”式的房子。自從購買了那處房產，我們就開始收集儲蓄和股票信貸，並逐步擴大我們的持有量，目標是為退休後的收入提供保障。如今，我們經營著六套住房，包括我們自己的，有三處房產，兩處在哈利法克斯，一處在蒙克頓。作為房東，我們盡最大努力把事情做好。我們以合理的價格在良好的地點提供保養良好的房屋。我們告知房客他們的權利。我們對租戶的服務需求作出迅速而專業的回應，不會延遲維修。我們已經裝修過了，沒有訴諸於驅逐。我們在租約期間不加租金。我們不退押金。我們與租客保持著友好、開放的關係，但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做一個體面的房東並不難，而且會有回報。如果你像對待尊貴的客戶一樣對待租客，他們也會同樣尊重你。如果你照顧他們，他們也會照顧你的財產。
在這個社會疏遠和自我隔離的時代，我們提供的服務和空間——安全與保障——從未像現在這樣重要。事實上，目前住在我們大樓裡的9名成年人中，有4人是衛生保健工作者，我們致力於盡我們所能，通過讓其他5人(包括我們)呆在適當的地方，來減少他們的風險和負擔。當covid19在新布倫瑞克和新斯科舍省的第一起疑似案例被宣佈時，還沒有任何關於延遲抵押貸款和凍結驅逐的討論，我就寫信給我們所有的租戶，讓他們知道，如果他們遇到經濟困難，我們會立即免除半個月的房租，不會有任何疑問，也不會要求他們延遲還款。我告訴他們，如果這不能滿足人們的需求，我們就會邊走邊想。我們的理想一直是以人道的方式處理租客關係，如果我們一有財務困難的跡象就放棄這種理想，那它就毫無價值。
為什麼不可能買房子
我希望，在未來的幾個月裡，更多的同事將擁抱這一理想。房東與租客的關係是一種交易關係，由租約規定，並由住宅租賃法管轄。雖然具體情況因地區而異，但基本的期望是雙方將遵守條款和規則。但是，隨著房東越來越大膽地利用租戶作為財務資源，租戶變得憤怒、有教養、有組織，在過去幾年裡，租戶權利組織和租戶工會產生了很大的勢頭。甚至在COVID-19之前，壓力就已經在積聚。如今，隨著我們迅速陷入一場重大經濟危機，危機可能最終會爆發。
大流行發生在房屋空置率低、租金高的時候。快速的城市增長、停滯不前的工資、不斷上漲的房價、空置的投資、洗錢、Airbnb上的“幽靈酒店”，以及監管不足的租賃市場，造成了一場危機。哈利法克斯市的空置率徘徊在1%左右，比很多街區都低。短期的帶傢俱的出租已經從租賃房屋市場上搶走了數百套最好的單元。2013年初，我們買下了一套蒙城有百年曆史的複式公寓，它經過了徹底的翻新，空置著，因為在市場上待了太久，價格比原來的標價低了5萬美元。這套公寓的空置率大約為7%，而市中心的核心地帶則破舊不堪，不受歡迎。空置率現在是2.2%;該地區的新來者並不關心——而且正在改變——市中心的壞名聲，多單元住宅正在被整體拆除和修復。
在立法真空期，房東們通過提高租金來利用需求，“翻新”已成為一種常見的做法。與此同時，租戶的平均財富並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如果你有寵物甚至小孩，你在找房子的時候可能會面臨反覆的拒絕。即使你的個人資料寫得很完美，住宿方面的競爭也非常激烈，以至於找到一個適合你需要的住所可能會讓你望而生畏。去年，我們原來的按揭助手的房客通知說她要搬出去，因為她想找一個更大的地方和她的男朋友一起住。當我登廣告的時候，我在兩個小時內收到了大約30條回覆，然後我的房客聯繫我說，如果不太晚的話，她想留下來。她和男友的預算大約是1500美元，但後來就放棄了。她回憶說，一位房東告訴她，廣告上的租金提高了150美元。
COVID-19為我們的房東們提供了一個機會，讓他們不辜負我們作為社會捐助者和服務提供者的身份。許多人拒絕抓住這個機會。紐約市的一位房東甚至建議一對夫婦把他們每月3200美元的房租提高25%，因為他們住的大樓靠近一家冠狀病毒診所，可能會吸引醫護人員。難怪在科羅娜期間，Facebook上的“邪惡房東”頁面擁有超過2.5萬名粉絲。其他人並沒有如此明目張膽地掠奪，但他們也沒有成為人類的明燈。在當地一個房東的社交媒體群裡，一位版主在3月12日，也就是世界衛生組織宣佈流感大流行的第二天，發佈了緊急建議，一旦租客15天沒有支付全額租金，就立即發出N2QS(遷出通知書)。
在印第安納波利斯，一位房東給租戶發了一份備忘錄，建議他們如果因為covid19而丟了工作，要“動用雨天基金，因為天在下雨。”這份備忘錄用赤裸裸的達爾文主義措辭表達了它的信息，大概是為了讓人覺得它是利他主義的:“我們不能讓幾個沒有支付租金的租戶把整艘船弄沉，讓每個人都無家可歸。”雖然我們將與你們一起工作，但我們將積極主動地消除給該組織帶來負擔的人員。我們這樣做不是因為我們貪婪或吝嗇，我們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所有人。一名租客洩露了這份備忘錄，並在網上瘋傳。之後，備忘錄的作者、房東的律師賈斯汀·萊弗頓道歉。“我意識到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冒犯了我的租戶和社區，”他在給《新聞週刊》的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我在幾個小時之內就給我的房客發了一封道歉信，為我的無知、麻木不仁和麻木不仁表示道歉。”
我們的理想一直是以人道的方式處理租客關係，如果我們一有財務困難的跡象就放棄這種理想，那它就毫無價值。
萊弗頓做得很好，但他的悔悟絲毫不能保證租戶不會因為在流感大流行期間或之後的違法行為而被驅逐。最近幾周，像他這樣的信息已經傳達給了整個歐洲大陸的租戶。我有個朋友在蒙克頓租房，她收到了房東的物業經理發來的一封電子郵件，通知她“房租在每個月的第一天還得交”，但沒有收到回覆。
這些信息非常清楚地傳達了一件事:房東們非常緊張。這似乎是有充分理由的，因為租戶們正在合理地動員起來。在Reddit的一個房地產投資論壇上，一位驚慌失措的休斯頓房東收到了所有32套公寓的租戶簽署的一封信，信中表示他們將不支付4月份的租金，於是他向房東尋求建議。人們希望他有應急基金。
一些業主表現出了更大的勇氣。多倫多的Greenrock房地產顧問公司給租戶們發了100美元的購物卡，並向coronaviris慈善機構捐贈了6位數的善款。在貝聿銘，韋德·比頓因為告訴三所房子的租戶他將放棄四月份的房租而成為新聞。關於這個背景故事，我給了比頓一條線索。他告訴我，他租的房子都是季節性的小別墅，但他的家族生意被Airbnb給毀了(房屋入住率從70%跌至25%)，他需要止血。為了將債務轉化為資產，他將這些別墅重新安置在合適的地基上，並將其擴建為面積2800平方英尺(約合529平方米)、帶四間臥室、兩間浴室的全季別墅。他以每月1300美元(約合人民幣18531元)的價格租下這些房子，外加水電費——這比8公里內的任何可比價格都要低500美元。
因為他最近借了很多錢才把這些房子蓋好，所以比頓的日子過得並不好。他向他的銀行提出抵押貸款延期的問題，但銀行只願意延期還本付息。考慮到利息支付是抵押貸款的前期負擔，這實際上意味著沒有任何緩解。“我其中一筆抵押貸款的本金現在是10美元，”他遺憾地笑著對我說。儘管如此，他認為他的房客主要不是作為收入來源，而是作為鄰居，他認為他的責任不是維護租賃和租賃法律的條款，不管在更廣泛的世界裡發生了什麼，而是在危機時刻為家庭提供庇護。(他告訴我，他還為其他五個家庭跑腿和買雜貨。)比頓明白，考慮到經濟困難如此普遍，如果他不支持現在的租戶，他就不太可能找到更有償付能力的租戶來取代他們。他無法長期犧牲租房收入，但幸運的是，省政府推出了一項臨時租房補助計劃，為符合條件的租戶提供為期三個月的1000美元補助。
比頓告訴我，雖然他的立場得到了讚揚，但其他業主對他的租賃寬厚並沒有那麼熱心。當他認識的一位房東告訴他，她對此感到不安，因為她無法承擔同樣的費用時，他的回答很直截了當:“我怎麼對待我的房客不關你的事。正如租賃是按月或按年進行的一樣，大多數房東的想法也是如此:如果4月份的租金沒有兌現，那就把租戶踢出去，找一個能付得起房租的人。但是比頓是一個大局觀的人;他知道，4月份發生的事情不會像未來幾個月和幾年裡發生的事情那麼重要。
考慮到房產所有者在如今火熱的市場上能夠創造的收入，你可能會認為，房東將處於有利地位，能夠承受打擊。然而，正如我們在不遠的過去多次看到的那樣，賺取更多利潤的誘惑讓許多投資者進入了危險的死衚衕。高利率的硬通貨貸款，最大限度的房屋淨值信用額度(HELOCs)，和信用卡有許多房東嚴重過度槓桿化。有些人寄希望於Airbnb提供的更高的收入潛力，但當冠狀病毒旅行警告導致大量航班取消時，他們的希望落空了——由於網上經紀公司免除了所有的取消費用，他們沒有受到懲罰。
Airbnb業主在網上的憤怒讓租房維權人士變得幸災樂禍。多年來，他們一直在警告短期租房會對他們居住的社區造成怎樣的傷害。去年，麥吉爾公司的研究人員發表了一份關於加拿大STR市場動態的研究報告，這類坊間傳聞獲得了學術界的信任。加拿大麥吉爾大學城市管理研究主席戴維·瓦克斯默斯曾表示，“我們應該對那些想要把整棟公寓、整棟住宅，變成實際上的全職酒店的商業經營者持懷疑態度，因為這些活動真的會讓當地居民付出代價。”
在聚合新聞的社交媒體網站Fark上，一名用戶發佈了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名親戚在Airbnb上租房、裝修，並列出了房子(總共“20多套”)。當流感大流行被宣佈時，他的預訂量蒸發了，他有大約5萬美元的租金，因為房東要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要麼對他們的工資視而不見。這個故事可能是杜撰的，但它的版本在北美各地流傳開來。當我看到哈利法克斯市和蒙特爾的傢俱齊全的公寓(很可能是舊時strat的標誌)在Kijiji和Facebook Marketplace上作為長期出租時，我感到非常滿意。雖然人們很容易對STR的子字母吹毛求疵，就像我們詆譭和羞辱那些高價銷售洗手液和廢紙的經銷商一樣，但這場災難揭示了整個市場是一個紙牌屋。
我們如何應付這種混亂局面，以及在另一方面，社會將採取什麼不同的做法，這些都還不清楚。正如比頓對我說的，一些租戶可能認為，暫停搬遷意味著他們不用交房租了，但一旦塵埃落定，房東就會來敲門。推遲交房租的成本最終可能會抵消這些好處，這一點在一些倡導租房政策的團體所分發的請願書中有時被忽略了。如果租戶在危機開始時就有現金流問題，那麼當危機結束時，他們的處境很可能就不會更好了。到目前為止，政府一直讓租戶和房東就拖欠租金的還款條件進行談判。考慮到大多數租戶和房東之間的關係都很惡劣，這不大可能促成友好的、雙方都同意的合同。如果沒有政府的介入，可能會出現一波前所未有的房屋被收回和喪失抵押品贖回權的浪潮。如果不進行直接干預，整個抵押貸款體系可能會內爆。
透過霧氣，很難說我們是會在開闊的水面上出現，還是會在暗礁上出現。我希望，流感大流行造成的孤立，能產生更強烈的社會團結感，而抵押貸款體系和短期租賃市場的崩潰，總體上能帶來更大的財政責任。不過，如果沒有更嚴格的借貸規定，它肯定不會成功。很明顯，住房不可能成為私人部門奸商的遊樂場。甚至在大流行之前，蒙特利爾市就在裝修危機的陣痛中採取了措施，以獲得更多用於社會住房的房產。其他司法管轄區需要效仿。合作公寓項目的復興姍姍來遲，正如馬克斯•福西特(Max Fawcett)最近在《麥克林報告》中所指出的那樣，加拿大政府需要對租房者表現出更大的尊重。
除非發生真正的革命，否則私有財產似乎將與我們同在。哪些住房仍然屬於私人所有，需要更嚴格地監管，這些規定需要得到執行。為了短期利益最大化而推遲維修的房東應該被沒收他們的資產。業主經營可行的長期房屋單位作為STRs應罰款，直到他們出售或長期租賃。坦率地說，如果我和我的妻子能在我們的黃金歲月裡有一個舒適的家和足夠的收入，這個不情願的資本家就會很樂意為公共利益放棄次要的財產。
但就目前而言，能讓負責任的房東渡過難關的，不是謹慎的投資策略，也不是無情的商業頭腦。它不會強制執行我們驅逐的權利。它將是我們培育的關係，是我們對租戶表現出的團結，是我們對待鄰居和同輩的態度，無論順境還是逆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