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一次对晋战役的失败,让刘渊认为自己明白了晋朝
公元309年10月,匈奴人刘渊自立为“汉”朝皇帝之后,立刻就开始了他所谓复兴“汉”的行动,他挥师南下,以四路大军灭晋。
刘渊是个自信心爆棚而且干脆的人,他的自信不仅仅来源于他本人精通汉文化,博览群书,对汉人经史非常了解,更因为他本人就是晋朝的官员,除了是晋朝任命的匈奴五部大都督,更还是成都王司马颖的宁朔将军。以刘渊对晋朝官场的了解,他认为承平已久的晋朝没有人能比他更有雄才大略,再加之晋朝的内耗,让刘渊感觉到晋朝内部已经四分五裂,而四分五裂的晋朝中,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实力派可以和他抗衡。
因此,刘渊认为他可以乘着晋朝八王之乱的机会,对晋朝各实力派进行各个击破,从而完成中原逐鹿。
可是,刘渊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第一次和晋朝的战争却铩羽而归,而且败得有些惨。
但是,刘渊虽然失败,他却很高兴,因为这次失败是他的战役失败,在战略上却有大收获。
刘渊和晋朝的关系,犹如狼和野牛。狼虽然不及野牛强大,可是它却是主动进攻的一方,进攻不利就撤退,野牛并不反击,因此,狼每次进攻的失败对它不会产生伤害,反而让它能更清楚地找到野牛的弱点,为它的下一次进攻提供帮助。
对刘渊来说也一样,他的第一次失败并没有遭到晋朝的追赶反击,从而让他可以很从容地休整,也将战争的主动权充分掌握在自己手上。
而晋朝之所以不敢主动出击,只能被动防御,说明晋朝已经失去了调动军事资源的能力,因为军队的远程出击需要粮草后勤,而粮草后勤需要整个国家官僚系统的正常运转。
官僚系统腐化生锈,是晋朝的致命弱点,这个弱点,刘渊敏锐地发现了。
二、汉军再次初战不利
汉、晋第一次战役,虽然未能完成灭晋的计划,却让刘渊更加清楚的看清了晋帝国的虚实,因此,距离一次战役后仅仅一个月,便再次发兵大举南下。
刘渊此次发兵目的很明确,便是直捣洛阳,因此,此次的战斗序列与前次又有所不同。
以刘聪、王弥、刘曜、刘景率五万骑兵兵团为前军,大司空呼延翼率领步兵兵团为后军,浩浩荡荡直扑洛阳而来。
此次行动完全出乎司马越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刘渊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发动第二次战役,直到汉军南下渡过黄河到达宜阳,消息才传到洛阳城内,一时城内人心浮动。
司马越的守城主力还是四万,但却是精锐之师,而且司马越本人历经战阵,经验丰富。
而刘聪用于攻城的部队在数量方面却并不占优,而且刘聪本人临战经验不足,刘渊屡次让刘聪带兵,就是想让他多历练。
刘聪确实气盛,自持统领的五万精骑天下无敌,将后续的步兵兵团远远的甩到后面,很快便兵临洛阳城下,并将全军扎营于城西的西明门外。
刘聪的性格,得意便容易忘形,此次他又犯了与前次同样的错误。
入夜,晋将贾胤率千余敢死队出城夜袭,汉军于黑暗中不辨敌我,自相践踏,陷入一片混乱,贾胤奋勇当先,左冲右突,寻找敌方主将未果,却斩杀征虏将军呼延颢。
刘聪急忙往南奔逃,一直跑过洛水南岸才重新扎住阵脚。
而晋军于黑暗中小胜,并不敢乘胜追击,此战对双方军心产生的效果不容小视。
更有坏消息传来,大司空呼延翼统兵不力,当其率步兵军团走到大阳(今三门峡附近)时,内部发生变乱,呼延翼本人被部下所杀,整个军团不战自溃。
步兵是攻城的攻坚力量,没有步兵兵团的支援,刘聪的攻城力量便大打折扣。
三、汉军主力的再次铩羽
种种迹象表明,此次的征伐又是凶多吉少,因此,刘渊急命刘聪军团北返,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刘聪坚决不同意,并上表力争。
但刘聪并未提出实质性的攻城策略,只是一味强调晋军的“微弱”和自己的强大,就像拳击擂台上的重量级对迷你轻量级,随便玩弄。
可是战争从来不是凭着人多取胜,晋军整体的“微弱”也并不代表洛阳守军的“微弱”。
但是对于自己的儿子,刘渊很乐意放手其锻炼,他要让自己的儿子在挫折中得到历练,,便同意刘聪的请求。
刘聪部署,便是凭着人海战术强攻洛阳四门。
刘曜进攻上东门,王弥进攻广阳门,刘景进攻大夏门,自己亲自攻打宣阳门。
刘厉、呼延朗率总预备队在后压阵。
作为皇子的刘聪没有留在预备队里装样,而是战斗一线,亲冒矢石攻城,不赀给全体参战的指战员以鼓舞,也是无形中告诉全体汉国国民,自己的成就不是靠父亲给的,而是自己打下来的,这才是自己真正的政治资本。
但比起司马越来,刘聪用兵稚嫩的毛病又显现出来,他的部署,被城上的对手看得真切,其分兵攻打四门,战线太长不说,各军之间要做到协调严密,防区之间不留缝隙就很难,这个弱点,被司马越身边参谋孙询注意到,同时孙询还注意到汉军预备队的阵型稀松,更看出他的中军防守不密,这是支弱敌。
孙询给司马越的建议是先打压后的预备队。
司马越立刻明白了孙询的意思,命孙询会同丘光、楼裒二将率三千突击队达成此任务,他要让刘聪知道,兵在精而不在多的道理。
孙询立刻将部队分成两军,分别从刘聪军与另外两军的结合部穿插而过,犹如两支利剑直插刘聪预备队的中军大营。
刘厉、呼延朗二将做梦都没有料到自己的面前会出现晋军,匆忙组织抵抗,但仓促之间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晋军的目的则很明确,便是直扑中军进行“斩首”,两支奇兵的行动见到效果,将呼延朗斩于阵前,汉军更加混乱,孙询军乘机大砍大杀,刘聪的总预备队便告土崩瓦解。
侥幸逃过一劫的刘厉自感无颜面对刘聪,也投水而死。
王弥见此情形,知道洛阳城不可轻下,便劝刘聪退兵,刘渊也看出晋军并非不堪一击,再次命令刘聪撤军,刘聪正好借坡下驴,率全军北撤。
两次洛阳战役,均以汉军失败而告终,刘渊只得取消了其欲走捷径灭晋的计划,而代之以脚踏实地的征伐。
而脚踏实地做事总是会得到回报。
四、以游击战代替正规战
王弥带两千骑兵南下豫州打游击,建立了襄城、颍川根据地,队伍发展至三万余人;
石勒自飞龙山失败退回黎阳,便以黎阳基础,开辟了青州、司州、衮州和豫州交界的一大片根据地和游击区,拥有人口九万余户;后率本部骑兵响应刘聪对司马家族老家河内郡进行的战略袭扰,攻下武德(今河南武陟附近)并坑杀万余降卒,杀戮震惊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从此,石勒军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投降。
晋帝国军民的抗敌意志在削弱。
尽管都强调怀柔政策的强大,但要在短期内达到目的,无疑还是杀戮政策更有效,古今中外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