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遊學?

不同於現代地理學根據地貌來劃分中國地理單元,古人更喜歡以文化同質性為標尺,輔以山川形便,構建出一眾充滿文化韻味的地理區劃,如江南、嶺南、塞北、漠北、中原、關中、關東、河西、河東、西域……於是,山嶽河川以及它們所處的每座城市乃至每個村鎮都有了自己的文化標籤,生活其中的每個人更從一出生便被其所標記,而且伴隨終生。塞北蒼茫,江南溫婉,河東醇厚,嶺南權變。這錦繡山河便是千年興替的歷史舞臺,而那些慷慨悲歌之士,揮斥方遒之輩便是山河故人。

觸景即可生情,世間又有多少不朽的文字皆因景而生。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太白臨黃河而歌“咆哮萬里觸龍門”、王勃登樓而賦“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凡此等絕唱無不因景而生情,有情方有激揚文字傳於萬世。

指點江山,後人評點古人總是容易的。豈知彼時的他們又有多少彷徨不定和進退兩難。進入歷史最好的方式,或許就是回到當時的場景,以當事人的視角去看待每個事件、每次抉擇、每處細節,最後都會發現,與我們對話的始終都是人性。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與古人為友,除卻文字之外,踏上他們曾經立於斯,歌於此的土地未嘗不是一種更深刻的交流。一次完整的旅行應當有三個階段:首先是行程規劃、圖上作業,如赴佳人之約,怦然心動,心嚮往之;其次是腳踏實地、身臨其境,如遊子歸鄉,既熟悉又陌生,恍惚間遊離於歷史和現實;最後是回憶記述,訴諸文字,如微醺小醉,如品茗回味,激情可眉飛色舞,淡然可頰齒留香。2017年,7300多公里走河西走廊,2018年,6300多公里走表裡山河,2019年還會有草原天路。雄關漫道,皆為先賢來時之路;踽踽獨行,盡是緬懷追思之情。迢迢山川,滔滔江河,行於其間,目的只在於“設身處地”四字。歷史的最大價值在於對當下的借鑑。策馬回望,已為陳跡,而我民族生生不息的五千年曆史脈絡就蘊藏在車輪碾過的每寸土地之中,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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