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青春(七)——問題少年與殘酷現實

1983年8月6日,星期六晴。

通過幾天和陸健的接觸,我瞭解到她的脾氣是很倔的。昨天他打小勇,舅媽,非常生氣,就打了他。他竟然一天不理舅媽。今天他讓小勇先洗臉,後洗腳。小勇哪會聽他的,陸建見不聽自己的,又打他一頓。舅媽看他總欺負小勇,很生氣,拿棍打了他一棒,他又犯他的倔脾氣了,洗完臉和腳,一聲不吭的睡覺去了。誰知道明天他還理不理舅媽呢!

雖說這幾天發生了幾件不愉快的事,可是這兩天的電影還挺精彩。

今天晚上演的《春暉》如果說昨天晚上的紀錄片《奪標》是篇催人奮進的文章,那麼《春暉》則是一首感人至深的抒情詩。這部電影通過描寫老師和同學之間的關係,突出了老師是辛勤的園丁這一重要主題,以及同學們愛戴老師,同老師難捨難分的依戀之情。影片主題思想好,內容真實可信,不過影片也有不成功之處。演員有些地方演的有些做作。影片的主人公是些十七歲的,尚未踏入社會的青少年,說出的話,那麼深奧,難懂。使人看了不免發笑。

回望青春(七)——問題少年與殘酷現實

這是我1983年15歲時寫的日記

陸建是我舅舅家三個男孩中的老大,和我同歲,只是月份比我小點兒,所以算起來他還是我的表弟。

如果說我的性格是溫順喜靜的話,陸建則和我的性格剛好相反好勇鬥狠不安分。但是,我們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脾氣都是挺倔的。一旦犯起脾氣來,任你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大概因為同齡的緣故,我們倆之間是最能說的來的。同吃同睡一起玩兒,從來沒鬧過矛盾,沒發生過口角。

應該是在他五歲的時候,舅舅曾帶他到河南來玩兒,並把他留在了我們家。一住就是兩年,直到他七歲上學,媽媽才把他送回老家貴州。

說起來這個表弟,也算是命運多舛。

自他回到貴州上學以後,由於調皮搗蛋,不好好上課,經常惹事生非。所以,舅舅沒少被請到學校挨老師的批評。陸建自然也沒少挨舅舅的打罵。

儘管舅舅的家法非常嚴厲,也始終改變不了他那頑劣的脾性。最後終於被學校勸退了。

輟學以後的表弟,成了寨子上的孩子王。打架鬥毆成了家常便飯。而舅舅在縣裡工作,週末才能回家。所以,對他也疏於管教。舅媽更是拿他沒有辦法。就這樣,他成了田間沒人管理的稗子,沒有約束的瘋長起來……

1986年,也就是在他18歲那年,因為夥同他人偷盜工廠裡的廢舊電機,取出電機裡的銅絲倒賣,被廠裡的保衛人員抓獲並通知家裡人,只要交了罰金就可放人。

舅舅隨後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遠在河南的媽媽,並說要交80元罰款才能放人。媽媽當時就表態說馬上郵寄錢過去。

錢寄過去就沒了下文。直到一年以後,媽媽回家探親時才知道,陸建已被判刑八年,正在監獄裡接受勞動改造。

媽媽當時就問舅舅:交罰款的錢,不是已經寄給你了嗎?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舅舅只是很輕描淡寫地說道:年輕人,讓他進去裡邊受受教育也好。

就這樣, 陸建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被輕意地葬送在了他最親最親的親爹手裡!

可是,當年媽媽寄過去的錢到底去了哪裡?多年來,媽媽始終沒好開口問舅舅這個問題,直到2015年媽媽去世以後。

2015年,我回老家在與陸建閒聊時,提起了這事,他不無憤懣地說:當時,保衛科崔交罰款,他(指舅舅)說沒錢。你曉得他做什麼了?他拿大婆(就是我媽)寄來的錢又加上我姐(嫁到無錫的二姐)打來的錢,湊在一起,去買了臺電視機。你見到過世上哪有這樣的老爸?

知道真相的我竟無言以對,內心也是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如今,陸建表弟已年過半百,也已為人夫,也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雖不富足,卻也安逸。

只是,他與老爸的關係,怕是永遠不可能恢復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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