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帝国征东突厥之战(三)

唐帝国征东突厥之战(三)


时间来到贞观三年八月,薛延陀毗伽可汗派遣其弟统特勒来长安上贡,太宗赐给宝刀和宝鞭,并对他说,“你的部落如果有人犯了大罪就用这把刀将他斩首,如果有人犯了小罪,就用这宝鞭抽打他”!夷男知道后大喜。颉利可汗听说后非常害怕,于是派遣使者入长安称臣并请求大唐能够赏赐一名公主进行联姻。这时候,代州都督张公晋上书称突厥此时可以被攻灭的理由——第一,颉利可汗暴虐无度,杀害忠臣,宠幸奸佞;第二,薛延陀等部落反叛;第三,将突利、拓设、欲古设等不困都得罪;第四,塞北霜冻干旱气候恶劣异常,突厥人粮草匮乏,牲畜大减;第五,颉利疏远自己的亲族,亲近其他胡人部落,胡人反复无常,一旦大军降临胡人一定反叛则必有内乱;第六,华人有很多迁居到北方,大多占据有利山川地形,大军出塞一定多归复。于是太宗决定北征。三月十九日,太宗命令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大总管,张公瑾为副,征讨突厥。九月初九,颉利俟斤等九人率领三千骑兵来投降。九月二十一日又有拔野古、仆固、同罗等部落来降。

唐帝国征东突厥之战(三)

十一月突厥颉利可汗先发入寇,分别进攻河西各州,肃州刺史公孙武达,甘州刺史成仁重等迎战破之(时李大亮为凉州都督守凉州-治今武威市),擒突厥千余人。同月二十三日;太宗乃部署五路大军进击:

(一)改命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官,出定襄(治今山西平鲁县西北)。

(二)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出金河(今绥远清水河县)。

(三)任城王道宗出灵州道(今宁夏灵武县)。

(四)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出营州(今热河朝阳县)。

(五)行并州都督李世勣为通漠道行军总管,出云中(今山西大同)。

以上五路共十余万,皆受李勣节度。十二月突厥突利可汗入朝长安。靺鞨亦遣使入贡。同月二十四日突厥郁射设率所部降。贞观四年正月,李靖率骁骑三千自马邑(朔县)出颉利可汗预料之外,进军至恶阳岭(今和林格尔县南)。颉利没有料到唐军突然出现,大惊,曰:“唐兵若不倾国而来,靖岂敢孤军而至!李靖听说后秘密派遣间谍离间颉利可汗的心腹,于是颉利亲信都来投降。李靖于是夜袭定襄,大破之,俘虏杨正道以及隋炀帝萧后送于长安。颉利仅以身遁,欲退屯于碛口(大碛之口。今固阳县西北乌拉特中旗之东)。李世勣自云中(今大同)追至白道(归绥县北接武川县境), 与颉利战又大破之。颉利退屯铁山(今固阳县北)。

唐帝国征东突厥之战(三)

颉利败退铁山,收余众尚数万,遣执失思力入见太宗谢罪,请举国内附,身自入朝。太宗乃遣鸿胪卿唐俭等慰抚之,又诏李靖将兵迎颉利。但颉利外为卑辞,内实犹豫,欲俟草青马肥,亡入漠北。李靖军至白道与世勋会师,相与谋曰:“颉利虽败,其众犹盛,若走度碛北,保依九姓°, 道阻且远,追之难及。今诏使至彼,虏必自宽,若选精骑一万,赍二十日粮往袭之,不战可矣。”以其谋告张公瑾,公瑾曰:“诏书已许其降,使者在彼,奈何击之?”靖曰:“此兵机也,时不可失,韩信所以破齐也。如唐俭等辈何足惜!”于是定计。靖将兵逼夜而发,世勋继之而进邀其归路。二月初八日靖军至阴山(今归绥县北三十里), 遇突厥千余帐,袭俘之以随军。是时颉利适已见唐使者唐俭,大喜,意自安。靖使匡道府折冲苏定方率二百骑为前锋,乘雾而进,去颉利牙帐一里许,忽然雾歇(似在黎明后雾为阳光照射而散), 望见其牙帐,虏乃觉之。定方疾驰袭击之,掩杀数十百人。颉利仓猝与隋义成公主狼狈散走,靖军继至,虏众遂溃。唐俭脱身得归。靖斩虏首万余级,俘男女十余万,获杂畜数十万。杀义成公主,擒其子叠罗施。颉利收拾余众万余人欲度碛(即大漠), 李世勣已军于碛口,颉利至不得度,其大酋长皆率众降,世勋虏五万余口而还(似连前白道所虏者)。颉利乘千里马奔依苏尼失小可汗(苏尼失者,启民可汗之母弟。始毕可汗时为沙钵罗设,督部落五万家牙于灵州西北。颉利政乱,苏尼失独不携贰。及突利可汗降唐,颉利乃以苏尼失为小可汗), 将奔吐谷浑。大同道行军总管(此大同在绥远乌拉特旗西北安北县境)任城王道宗引兵自灵州逼之,使苏尼失执送颉利。颉利率数骑夜遁,匿于荒谷。苏尼失惧,驰骑追获之。三月十五日行军副总管张宝相将兵奄至苏尼失营,遂俘颉利送于长安。苏尼失亦举众降。于是漠南之地悉平,唐拓地自阴山至于大漠焉。此役,以李靖之功为最,太宗封其为代国公,赐物六百段及名马宝器。太宗因谓靖曰:“昔李陵提步卒五千,不免身降匈奴,尚得书名竹帛。卿以三千轻骑,深入虏庭,克复定襄,威振北狄,古今所未有。足报渭水之役! ”李世勣亦以功授光禄大夫行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时高宗治为晋王,遥领并州大都督)。其余将士皆有封赏。

唐帝国征东突厥之战(三)


贞观四年三月,颉利可汗至长安,太宗以其自便桥结盟以来,不复大为入寇而赦之,馆于太仆,厚廪食之。并以突厥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后赐姓李思摩)为右武候大将军(思摩,颉利族人,武德初数使于唐。与颉利俱被擒)。又以突利可汗为右卫大将军北平郡王。于是四夷君长诣长安,请太宗为天可汗,是后以玺书赐西北君长,皆称可汗。

颉利可汗国既亡,其部落或北附薛延陀,或西奔西域,其降唐者尚十余万口。唐为处理如许之降众,乃诏群臣议区处之宜。于是朝士多言:“北狄自古为中国之患,今幸而破亡,宜悉徙之河南兖豫之间,分其种落,散居州县,教之耕织,可以化胡虏为农民,永空塞北之地。”

唐帝国征东突厥之战(三)

中书侍郎颜师古以为:“空厥、铁勒(敕勒), 皆上古所不能臣。陛下既得而臣之,请皆置之河北(今河套北河之北地区), 分立酋长,领其部落,则永无患矣。”

礼部侍郎李百药以为:“突厥虽云一国,然其种类区分,各有酋帅。今宜因其离散,各即

本部署为君长,不相臣属,纵欲存立阿史那氏,惟可使存其本族而已。国分则弱而易制,势敌则难相吞灭,各自保全,必不能抗衡中国,仍请于定襄置都护府为其节度,此安边之长策也。”

夏州都督窦静以为:“戎狄之性,有如禽兽,不可以刑法威,不可以仁义教。况彼首丘之情未易忘也。置之中国,有损无益,恐一旦变生,犯我王略。莫若因其破亡之余,施以望外之恩,假之王侯之号,妻以宗室之女,分其土地,析其部落,使其权弱势分,易为羁制,可使常为藩臣,永保边塞。”

中书令温彦博以为(往年被俘于突厥,此时已释还):“徙于兖豫之间,则乖违物性,非所以存养之也。请准汉建武故事,置降匈奴于塞下,全其部落,顺其土俗,以实空虚之地,使为中国扦蔽,策之善者也。”

秘书监魏徵以为:“突厥世为寇盗,百姓之雠也。今幸而破亡,陛下以其降附,不忍尽杀,宜纵之使还故土,不可留之中国。夫戎狄人面兽心,弱则请服,强则叛乱,固其常性。今降者众近十万,数年之后,蕃息倍多,必为腹心之疾,不可悔也。晋初诸胡与民杂居中国,郭钦、江统皆劝武帝退出塞外,以绝乱阶。武帝不从,后二十余年,伊洛之间,遂为毡裘之域,此前事之明鉴也。”

温彦博驳魏徵曰:弃之而不受乎?孔子曰'有教无类', 若救其死亡,授以生业,教之“王者之于万物,天覆地载,靡有所遗。今突厥穷来归我,奈何礼义,数年之后,悉为吾民。选其酋长使人宿卫,畏威怀德,何后串之有!”太宗以颉利之国虽亡,薛延陀方兴,北边之患犹尚未已,乃用温彦博之策,以处突厥降众。其区处大要如次:(一)东自幽州,西至灵州之东突厥故地,悉置州以统之。分突利故所统之地,置顺、祜、化、 长四州都督府(治今热河朝阳县南。似在察哈尔张家口北,古北口外,绥远集宁)。又分颉利之地为六州(即定襄、云中都督府、北开州、北宁州、北抚州、北安州、丰州等,东自今归绥西至灵武), 左置定襄都督府,右置云中都督府(前者治今绥远鄂尔多斯左翼,后者似在今山西大同附近)。

(二)以突利为顺州都督,使率部落之官,阿史那苏尼失为怀德郡王北宁州都督、右卫大将军。阿史那思摩(与颉利俱被擒)为怀化郡王右武候大将军、北开州都督,居河南(今绥远伊克昭盟地)。以中郎将史善应(阿史那种)为北抚州都督,右骁卫将军康苏为北安州都督,以统颉利旧众。又以史大奈(见前)为丰州(治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都督。其余酋长至者,皆拜将军中郎将,布列朝廷,五品以上百余人,殆与朝士相半。因而入居长安者近万家(此皆为贞观四年四至六月之事)。此乃太宗利用突厥降众以为北方国防之扦蔽,以拒铁勒诸部之南侵。又选其勇锐以充将士,为强兵之政策也。(三)突厥既亡,营州都督(治今热河朝阳县)薛万淑(万均乙兄)遣契丹酋长贪没折说谕东北诸夷、奚、雷、室韦等十余部皆内附。(四)贞观四年七月,以凉州都督李大亭为西北道安抚大使,于倾口(今甘肃安西县西北与新疆交界处)贮粮,以招慰西突厥种落散在伊吾者(今新疆东境。此时西突厥有莫贺叫可汗之乱)。于是伊吾城主举其属七城降唐(隋时为伊吾郡,隋乱降突厥。颉利既灭,同年九月降唐), 以其地置西伊州(贞观六年改伊州)。

(五)至贞观十年正月(八年征吐谷浑详次章), 处突厥拓设阿史那社尔部落于灵州之北。社尔乃处罗可汗之子,以智略闻。处罗以为拓设,建牙于碛北,与欲谷设分统敕勒诸部。及薛延陀反叛,欲谷设、社尔兵亦败,将其余众走保西陲(其事已见前述)。颉利可汗既亡,西突厥亦乱,咄陆可汗争国,社尔诈往降之,引兵袭破西突厥,取其地几及半,有众十余万,遂自称答布可汗。社尔乃谓其诸部曰:“首为乱破我国者,薛延陀也。我当为先可汗报仇击灭之。”遂举众东向击薛延陀于碛北,连兵百余日,会噔利失可汗立(其事详见下征西突厥之战), 社尔之众苦于久役,多弃社尔逃归,薛延陀乘而击之,社尔大 败,走保高昌(今新疆吐鲁番县地)。此时社尔仅有残余之众万余家,又畏西突厥之逼,遂率众诣唐降。唐此时之决策,正欲扶植阿史那氏以代颉利,遂处其众于灵州之北,留社尔于长安为左骁卫大将军,尚皇妹南阳长公主,典兵宿卫。等十二至净择十款币办即3通(六)贞观十三年四月,中郎将结社率(突利之弟)以久不进秩怨望,遂拥突利之子贺逻鹃率四十余人夜袭九成宫(时太宗幸于此宫),为卫士所拒,及晓盗取马二十余匹渡渭,欲奔其部落,被追获斩之,谪贺逻鹘于岭表。太宗经此次事变后,乃决计将突厥在内地诸州安置者,皆令北渡河,还其旧部。遂于七月命李思摩(即阿史那思摩)为乙弥`泥孰俟利芯可汗,北渡河统突厥诸部,欲以加强北方之扦蔽。但突厥咸惮薛延陀,不敢出塞。太宗乃遣使于薛延陀,说以更立突厥可汗之意,与薛延陀分碛南北统之。薛延陀奉诏,于是思摩率所部建牙于河北(十五年正月始渡河建牙于故定襄城一一今绥远和林格尔县)。有众十万, 兵四万。又以左屯卫将军阿史那忠(苏尼失之子,妻以宗女)为左贤王,左武卫将军阿史那泥孰为右贤王。于是东突厥复国。翌年(是年灭高昌)三月又置宁朔大使,以护突厥。观太宗以上诸措施,盖为谋巩固北方东自营州西至伊州之国防线,以备薛延陀。

唐帝国征东突厥之战(三)


当颉利可汗败亡时,余众奔薛延陀者,欲奉突厥同族之酋帅斛勃(突利部人,世为突厥小可汗)为大可汗。时薛延陀方强,斛勃不敢当,率其众走依之。其为人沉果有智数,故有说薛延陀者,以斛勃突厥贵种有勇略,为众所附,恐为后患,不如杀之。斛勃知之,逃去。薛延陀遣数千骑追之。斛勃勒兵与战,大破之。乃建牙于金山之北(其地三垂斗绝,唯一面可容车骑,壤土夷博,即今科布多河谷), 自称乙注车鼻可汗。突厥余众稍稍归之,数年之间,战兵三万,其西葛逻禄(西突厥,在今新疆北部), 及北方结骨皆为所并。时出抄掠薛延陀。及薛延陀败(唐击败薛延陀事在贞观十五年至二十年,其事详见下), 车鼻势益张。遣其子沙钵罗特勒入贡于唐,又请身自入朝(贞观二十一年十一月)。唐诏遣将军郭广敬征之,而车鼻好言推却不至。

贞观二十三年(649年)正月,太宗以车鼻拒命,遣右骁卫郎将高侃潜发回纥、仆骨等部兵袭击之。兵入其境,其下诸部落相继归降。其长子羯漫陀先统拔悉密部,泣谏其父附唐不听,至此乃以拔悉密等部来降,以其地置新黎州(今绥远西北部乌拉特旗境)以统其众。十月又以突厥诸部置舍利、思辟、阿史那、绰、白登五州(今绥远包头以东至集宁间地区), 隶定襄都督府。置苏农、阿德、执失、拔延(余二州史失载)等六州(今绥远伊克昭盟及宁夏东南地区), 隶云中都督府。

翌年(唐高宗永徽元年,650年。太宗于上年五月崩)六月,高侃击突厥至阿息山(似今察斯图博格多峰东麓), 车鼻可汗召诸部兵,皆不赴,遂携爱妾与数百骑遁走。侃率精骑追至金山(似今阿尔泰山上托尔泊), 擒之以归,其众皆降。九月,车鼻至长安,释之,拜左武卫将军,处其余众于郁督军山。置狼山都督府(似今绥远乌拉特旗西北,狼山之西北)以统之,于是突厥尽为封内之臣。高侃以是役之功,拜为卫将军。又分置单于、瀚海二都护府。单于都护府(今山西大同县附近)领狼山、云中、桑乾三都督,苏农等二十四州。瀚海都护府(今归绥县西)领瀚海、金微、新黎等七都督,仙、萼等八州,各以其酋长为都督刺史。至此,东突厥之支党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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