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歲月金曲,叫南京夫子廟廟歌


“知道夫子廟嗎?”“知道!”“那聽說過廟歌嗎?”“廟歌是啥?”

突然發現,曾紅紅火火了十多年的“廟歌”,離開南京人的生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把“廟歌”一詞打進百度百科搜索欄,立即跳出詞條解釋:近年來流行於南京的時尚用語,意思就是在一定時間之內(比如說3個月或半年),南京夫子廟的所有喇叭裡,唱出來的幾乎都是同一首歌,這種旋律就被戲稱為“廟歌”。它已經成為夫子廟民俗文化的一道獨特風景線。

有網友戲稱,“說白了就是爛大街的歌,只要你走進夫子廟,耳朵裡充斥的都是同一首歌。”

它是因何而起,又是因何而消失的?


《心太軟》一提到廟歌就會想到它

有一種歲月金曲,叫南京夫子廟廟歌


1994年4月18日,一場由南京市經濟電臺主辦的《光榮與夢想·中國新生代歌手大型演唱會》在五臺山體育館舉行。這臺演出幾乎集結了當時內地最紅的歌手。據說林依輪演唱的時候,現場觀眾反應太強烈,後面的那英差點沒上的去臺。

“內地原創音樂圈子,必須要來南京宣傳,不然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時剛進江蘇文藝臺DJ大衛回憶道。

當時狂熱的歌迷和當紅的歌手不會想到,兩年之後,這樣的宣傳方式就多了一種,而它的名字就是廟歌。

1996年,對於南京夫子廟來說,是收穫的年份。

從1984年到1996年,南京市累計投入8億多元,建成了夫子廟核心景區。夫子廟成了一個集小商品、工藝品、服裝、美食的購物樂園,為了迎接大量的遊客,還舉辦了美食節。廟歌,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走上了歷史的舞臺。

1996年,任賢齊30歲,推出了由小蟲打造的專輯《心太軟》。體育系出身的任賢齊在大學就以歌手出道,但一直沒有大紅。他當時甚至考慮,如果《心太軟》成績還是不理想,就去當個體育新聞記者算了,再也不碰音樂了。

彼時的南京音像出版社是滾石在內地的發行商,出版了任賢齊的上一張專輯《依靠》。當時滾石方面甚至覺得,這是個新人,《依靠》你們發不發都無所謂。但南京音像出版社的負責人聽了一首感覺還不錯,於是決定大力為《依靠》做宣傳。

在《依靠》的鋪墊之下,南京音像出版社一經推出《心太軟》,立刻取得了爆炸性效應,當年夫子廟的大街小巷、各個角落、每個店鋪。從時尚的真維斯到十元三雙的襪子鋪,從高大上的鴨血粉絲店到熱鬧的蒼蠅小館,從巷子裡的音像店到街角的理髮店,都在放同一首歌。

是的,那就是《心太軟》,在很多南京人印象中,一提到廟歌就會想到它,它也是最紅的一首廟歌,沒有之一。

一年之後,任賢齊歌迷見面會第一站就選在南京,據說小任特地跑到夫子廟,果然聽到滿大街的“心太軟”,不過並沒有人認出他。但他說,這樣的感覺也不錯。

憑藉這首主打歌,與任賢齊同名的這張專輯大賣特賣。有南京攀西在網上回憶,當年一個朋友在上初二,隔段時間就會繞道去夫子廟逛,女同學知道了還笑話他,“一個大男生怎麼喜歡逛街,他後來解釋說,根本不是去逛街,其實就是想聽聽最近有哪些歌比較流行,然後順便決定買誰的卡帶。”有數據顯示,《心太軟》在亞洲地區賣出200萬張,南京音響出版社賣了100萬張。如果算上盜版,《心太軟》在亞洲銷量估計是2600萬張。


夫子廟廟歌就是一種流行標準

如果說要為夫子廟廟歌的歷史斷個代,那或許有些頭疼。因為不少南京“老杆子”認為,夫子廟廟歌一定不是從1996年伴隨著《心太軟》才誕生的,從它今後的發展和一如既往的品位,可以往前反推,自錄音機開始普及起,《濤聲依舊》、《輕輕的告訴你》和《千年等一回》,就應該曾經傳遍過夫子廟的每個犄角旮旯。

不過,說夫子廟廟歌是中國流行樂壇的活化石,那可沒什麼爭議。它隨著華語流行歌的崛起而崛起,跟著唱片公司的沒落而死亡,它是華語樂壇興衰的見證者。

華語樂壇有各種金曲獎和各類排行榜,但某種程度上說,夫子廟廟歌,是一種標準——一首流行歌,是不是真正“流行”的標準。夫子廟廟歌的更迭頻率快得驚人,一家放了新歌,另一家肯定能夠立刻跟上,傳播速度堪比細胞分裂,帶來的效果,遠超各類金曲獎和排行榜。

從1996年的《心太軟》開始,到2010年的《nobody》結束,細數起來,15年的時間,能夠進入夫子廟廟歌名錄的,少說有100首。但這100多首夫子廟廟歌之中,只有一些歌,能夠長時間的在夫子廟堅守,創造了一個月乃至幾個月都不被更替的奇蹟。這些歌曲雖然未必能代表華語樂壇的真正水平,絕對是金曲中的金曲。

有一種歲月金曲,叫南京夫子廟廟歌


任賢齊可以算是夫子廟廟歌之王。《心太軟》、《依靠》、《傷心太平洋》、《對面的女孩看過來》、《春天花會開》、《小雪》,那幾年裡夫子廟廟歌會換,但任賢齊不會換。

1998年剛過完除夕,夫子廟就開始放《相約1998》。這是印象中王菲唯一一次殺進夫子廟廟歌,還是和那英兩姐妹一起。但是,這是夫子廟廟歌真正百家爭鳴的開始。

同一年,兩個男人的動力火車,比王菲和那英更猛。他們靠的當然是那首《當》。《當》有《還珠格格》支撐,在夫子廟廟歌快速更迭的年代,《當》可以伴隨著《還珠格格》的第一季而始終在廟歌榜上堅挺而不被替代。

《當》的紀錄,一直到2001年才被《流星雨》打破。那真是一個恐怖的時間段,整整幾個月,夫子廟上空都是F4的聲音,很多店鋪甚至在門口放個小電視機,裡面也在放《流星花園》。

口水歌氾濫讓廟歌日薄西山

打破“洗剪吹四人組”的是一個另類的男人,他勇敢的站了出來,並從此站在華語樂壇的最高峰。憑藉著2001年9月份發行的《范特西》,周杰倫和他的《愛在西元前》終於登上夫子廟廟歌榜。秦淮河的兩岸,出現了一首不是人人都能聽懂並哼上兩句的饒舌歌。

2002年,《小薇》《情深深雨濛濛》等口水歌曾一度佔據上風,但周杰倫就是周杰倫,2003年他借《東風破》反攻夫子廟,這一次比《愛在西元前》來勢更猛,因為雖然大部分還是聽不清他在唱什麼,但有一句是人人聽懂且能哼的,“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儘管接下來一句,又沒幾個人聽得清,但在夫子廟,誰會在意方文山的歌詞?

有一種歲月金曲,叫南京夫子廟廟歌


在街頭哼著《東風破》的小青年或許沒有意識到,夫子廟廟歌的分水嶺即將到來。

從1996年到2010年這段時間,2003年恰好處於中間點。這一年,播放器普遍鳥槍換炮,從錄音機、功放開始變成電腦。單曲循環變得更容易。但也是從這一年的《東風破》之後,夫子廟廟歌和華語歌一樣,開始走下坡路。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2005年網絡歌手楊臣剛的一曲《老鼠愛大米》讓當年讓人們眼前一亮,旋律朗朗上口,歌詞新奇。此後一年,龐龍的《兩隻蝴蝶》、香香的《豬之歌》和謝軍的《那一夜》一撥接一撥地襲來。接著是2006年的《月亮之上》、2007年的《香水有毒》和2009年的《愛情買賣》……這些網絡口水歌霸佔了夫子廟的上空,一天到晚反覆地播放,也開始引起很多人的反感。

就拿《兩隻蝴蝶》來說,不少路過夫子廟的行人聽得直想繞道,“難聽的令人髮指,簡直讓人一聽就想奪路而逃。有種大話西遊裡孫悟空見唐僧的感覺!就沒有新的“廟歌”放了嗎?”還有倍受網絡歌曲折磨的網友說過這樣一個段子,“在家吃完飯,老爸讓我去洗碗。我不肯,他就威脅我說:‘你要不洗,我就唱《兩隻蝴蝶》、《老鼠愛大米》和《求佛》,不停地循環!’沒辦法,我只能乖乖去洗碗,這一招太毒了……”

擊敗口水歌還是要靠周杰倫,2008年初,《青花瓷》裹挾著春晚的餘威,再次橫掃夫子廟。但那已經像是迴光返照。

隨著卡帶退出歷史舞臺,網絡的盛行及打擊盜版力度的增強,在《北京歡迎你》之後,夫子廟的音像店在夫子廟漸漸萎縮,播放“廟歌”的大多數是服裝專賣店、禮品店、小雜貨鋪等,他們播放廟歌會用巨大的聲響,讓不少來此遊玩遊客感到不快。當時夫子廟秦淮風光帶管理辦公室城管科科長李輝表示,每每接到投訴,城管會上門勒令商家關小音量,如若不聽管理,會將商家的音響設備搬走再進行批評教育。

2012年,秦淮區發佈了《夫子廟·秦淮風光帶風景名勝區保護公約》,明確提出經營者禁止使用高音喇叭、打擊樂器等高分貝音響設備。自此,大喇叭播放“廟歌”的時代漸漸結束。

廟歌不再,不少老南京坦言有些懷念,不過當年“滿大街都是,聽多了也吃不消”。在他們眼中,那時候大家聽著都覺得熱鬧,現在講起來比較親切,然而廟歌畢竟是一段時間的文化產物,隨著社會的進步和變遷,已經逐漸失去了原來的意義。


南京不僅流行“夫子廟廟歌” 還有“玄武湖湖歌”

從前的南京,有一種很流行的歌,叫做“夫子廟廟歌”;現在的南京,出現了另一種很流行的歌,叫做“玄武湖湖歌”。湖歌不像廟歌,一段時間只能聽到同一首歌,湖歌多種多樣,以任意形式隨機出現。只要不下雨,晚上走進玄武湖,你就會聽到各種歌聲飄蕩在空氣中,很多人像是隨身攜帶了一個小型演唱會,一路走一路聽。


【懷舊型】

十之七八愛聽老歌

沿玄武湖走一圈,你會聽到多種門類的音樂,不過播放頻率最高的,當屬老歌。《千千闕歌》還沒消失,《一剪梅》正由遠及近地傳來,然後又會是《萬水千山總是情》……迎面走來的放歌人,十之七八是偏愛老歌的。

因此,玄武湖幾乎每晚都要上演一場“老歌大串燒”,至於具體有什麼樣的曲目,由放歌人當晚的心情來決定。放歌人今晚如果想聽鄧麗君,那麼玄武湖就會響起《甜蜜蜜》、《我只在乎你》;放歌人今晚如果想聽周華健,那麼玄武湖就會響起《花心》、《親親我的寶貝》。


【反差型】

爺爺聽周杰倫大嬸聽鄧紫棋

對歌曲的喜好,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麼統一標準。不信你挑選一個晚上到玄武湖走一圈,會發現一些放歌人和他們正在放的歌,反差實在有點大。前面的那位大叔,聽著陳奕迅的《好久不見》;那位疾走如風的白髮爺爺,隨身正在播放著周杰倫的《愛在西元前》、《雙截棍》;不過最讓你意外的,可能還是坐在長椅上的那位大嬸,聽的居然是最最新生代歌手鄧紫棋的《泡沫》。

這樣的畫面,乍看是有反差,但細想也是合情合理的。流行歌曲的魅力就在於它的歌詞與旋律擊中了人們心中的柔軟部位,不分年齡,不分性別。即使奶奶們愛上《泡沫》,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驚天動地型】

共振有點大,橋有點怕

南京暴走族喜歡組團去玄武湖走湖,他們喜歡排著方陣,放著《小蘋果》、《最炫民族風》這樣節奏感很強的歌,聲音調得震天響。場面雖歡樂,但共振會不會有點大?湖中的那些橋,會不會提心吊膽?

還有一種情形會在一定程度上形成噪音。當放歌人兩兩打照面的時候,歌聲就會形成二重唱;如果是三人或三人以上打照面,各路歌聲重疊在一起,《為你我受冷風吹》+《傷不起》+《智取威虎山》……這音效,簡直就是一種聽覺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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