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案例索引：张源与吉林铁信公司、吉林市宏泰物业公司确认合同无效纠纷案【（2020）吉民申1557号】
♢ 裁判要旨：铁信公司（大江公司）就其投资建成的地下车位与张源（蒋某）订立合同，系其行使地下停车位经营管理并取得收益的权利。双方交易的是人民防空设施的使用权，并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亦未损害国家对该车位的所有权即国家利益，不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一项“一方以欺诈、胁迫的手段订立合同，损害国家利益”、第三项“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和第五项“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规定的合同无效情形。张源以此为由主张原审判决适用法律错误、案涉合同无效的再审申请，本院不予支持。
♢ 法条链接：
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防空法
第五条 国家对人民防空设施建设按照有关规定给予优惠。国家鼓励、支持企业事业组织、社会团体和个人，通过多种途径，投资进行人民防空工程建设；
人民防空工程平时由投资者使用管理，收益归投资者所有。
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法官会议纪要（第一辑）
9、人防车位的归属与利用人防车位作为人防工程的一种现实存在形式，本质属性为国防战备设施，应当归国家所有。但为鼓励社会资金投资人防工程建设，减轻国家财政负担，人防工程经验收合格后，投资者可以取得用益物权性质的人防车位使用权。从程序上看，为加强对人防工程的监督管理，有效维护人防工程的战时防御功能，投资者应按人防主管部门的规定履行备案审批程序，才能取得人防车位使用权。投资者经人防主管部门备案批准，取得人防车位使用权，该人防车位使用权可以作为执行标的；投资者未经人防主管部门批准，对人防车位不享有合法的使用权，申请执行人将其作为投资者的合法财产申请强制执行，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书
（2020）吉民申1557号
再审申请人(一审原告、二审上诉人)：张源，女，1986年10月2日出生，汉族，住北京市朝阳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姚杰，吉林彰洁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吉林铁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吉林省吉林市龙潭区湘潭街95号。
法定代表人：孙良彦，该公司董事长。
被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吉林市宏泰物业服务有限公司。住所：吉林省吉林市龙潭区南通路95号北园小区1号商住楼、A号办公楼02幢0001001室。
法定代表人：王忠芹，该公司总经理。
再审申请人张源因与被申请人吉林铁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铁信公司）、吉林市宏泰物业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物业公司）确认合同无效纠纷一案，不服吉林省吉林市龙潭区人民法院（2019）吉02民终2217号民事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查，现已审查终结。
张源申请再审称，1.原审法院认定事实错误。2010年2月6日蒋某（后购买方更名为张源）与吉林市大江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大江公司，现更名为铁信公司）签订了购买案涉地下停车位的《西城首府内部认购协议》，并交付了全部价款。2018年7月1日，物业公司通知张源拿原协议换签合同，把原协议要回后，拿出新的协议让张源签字，张源才发现购买的是地下停车位的使用权，而不是所有权，而且还是人防工程。主合同与从合同之间内容相悖，由所有权变成使用权，由产权变成人防工程。张源不同意，物业公司就不给张源原合同，张源被迫签字拿到从合同。原审法院认定2018年7月1日张源作为买受人与出卖方物业公司签订《地下停车位使用权转让协议》，与事实不符，认定事实错误。2.原审法院适用法律错误。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防空法》第二条“人民防空是国防的组成部分。国家根据国防需要，动员和组织群众采取防护措施，防范和减轻空袭危害。人民防空实行长期准备、重点建设、平战结合的方针，贯彻与经济建设协调发展、与城市建设相结合的原则”、第十八条“人民防空工程包括为保障战时人员与物资掩蔽、人民防空指挥、医疗救护等而单独修建的地下防护建筑，以及结合地面建筑修建的战时可用于防空的地下室”的规定，人防工程是国家强制性配套建设的市政公用设施，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出售。铁信公司隐瞒了该地下车位属于人防工程的事实，与张源签订的协议违反了国家强制性规定，其行为具有欺诈性。同时物业公司无权出售人防工程的使用权，其行为既损害了国家利益，又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一款、第三款和第五款规定，属于无效合同，应当就该合同取得的财产予以返还。原审法院判决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防空法》第五条的规定，判决两份合同有效，属于适用法律错误，损害了张源的合法权益。故申请再审本案，并改判支持张源的诉讼请求。
本院经审查认为，1.张源在一审庭审中提交的《地下停车位使用权转让协议》载明，该协议系出卖方物业公司与买受人张源于2018年7月1日签订，物业公司对此证据的真实性无异议，原审判决据此在法院审理查明事实中予以确认，并无不当。2.《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防空法》第五条规定：“国家对人民防空设施建设按照有关规定给予优惠。国家鼓励、支持企业事业组织、社会团体和个人，通过多种途径，投资进行人民防空工程建设；人民防空工程平时由投资者使用管理，收益归投资者所有。”由此可知，案涉地下停车位为人民防空工程，国家拥有所有权，铁信公司（大江公司）作为案涉人民防空工程（地下停车位）的投资者，无权转让地下停车位的所有权，但享有对地下停车位的使用管理并获得收益的权利。铁信公司（大江公司）就其投资建成的地下车位与张源（蒋某）订立合同，系其行使地下停车位经营管理并取得收益的权利。双方交易的是地下停车位使用权这一事实，已被物业公司与张源签订的《地下停车位使用权转让协议》进一步明确，该协议载明“买受人购买的仅为所购地下停车位的使用权”、“买受人所购地下停车位属人防工程”，张源在协议上签字按印予以确认。故双方交易的是人民防空设施的使用权，并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亦未损害国家对该车位的所有权即国家利益，即不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一项“一方以欺诈、胁迫的手段订立合同，损害国家利益”、第三项“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和第五项“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规定的合同无效情形，故张源以此为由主张原审判决适用法律错误、案涉合同无效的再审申请，本院不予支持。综上，张源的再审申请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规定的应当再审的情形。
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三百九十五条第二款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张源的再审申请。
审 判 长 任淑秋
审 判 员 张 辉
审 判 员 王 宏
二〇二〇年六月二十二日
法官助理 范丽丽
书 记 员 于丽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