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肥美的魚在大河裡

那一年,父親調進縣城工作,我也因此從鎮上的高中轉入縣一中,插班念高二。新學校裡,有一個標準化的球場,打籃球在這裡蔚然成風。在環境的薰陶下,我像個一直吃不飽飯的人偶然吃上了山珍海味,以一種自我補償的心態迷上了趣味十足的籃球運動。整整年,我的課餘時間都是在籃球場上度過的,甚至還逃課去看NBA實況轉播。那時候,我的零花錢只有兩個用處,一是買球鞋,二是頭醫用膠布。沉溺於籃球場的結果是成績的直線下降。

我自己並不在意成績的不如意,因為我無暇顧及。著急的是班主任和父母。班主任是一位背微駝、禿了頂的老先生,總是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我訓話,嚴時聲色俱厲,慈時語重心長。而父母也在每個週末對我進行高密度的理想教育。他們苦口婆心地教誨,我打心眼裡感激,只可惜球場對我的誘惑難以抵制。痛心疾首的次數多了,班主任認為我是孺子不可教,便對我再也不理睬。如此一來,我就像回到花果山的孫悟空,更樂得悠哉樂哉。

晃晃悠悠地進了高三。第一次月考,我竟考了個班上倒數第三名,創歷史新低。我知道這是自食其果。父親知道了我的考試成績後,整整一天沒有說句話,煙一根接一根地抽。我希望他能大發雷霆甚至接我一頓,可他沒有。

十一長假,父親一大早就把我叫醒,催我洗漱、吃早餐,說要帶我去省城。我覺得很意外。經過近5個小時的顛簸,到了省城。滿眼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真讓我開了眼界。簡單地吃了點東西,父親帶我來到了師範大學。師大校名是一位著名人物題的字,字體俊逸,筆力遒勁。校園裡林木蔥蘢,環境清幽。父親帶我一直走到體育館。那裡面有五個氣派的籃球場,全是木地板,彈性極好。我盯著那些龍騰虎躍的大學生,羨慕極了。父親見我目不轉眼的樣子,便問:“這裡的球場和縣一中的相比,怎麼樣?”我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這裡的更棒。”父親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問:“那你想不想來這裡打球?”我下子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沒有回答,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那趟省城之旅後,我脫胎換骨似地勤奮起來。父親給了我一個夢,它對我有太大的誘惑力,我決定全力以赴。那年高考,我如願以償地考上了省城師大。

在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父親讓我陪他喝了許多酒。我問父親怎麼會想到那有著出奇制勝效果的一招,父親微眯著眼睛得地說:“對於一個喜歡吃魚的人來說,他不會滿足於小魚小蝦,他會嚮往更肥更美的大魚。更肥美的魚不會在小河溝裡,而在寬闊的大河裡。我只是帶你找到了一條大河而已,在那裡你能捕到更中意的大魚。

“更肥美的魚在大河裡”,多精闢的句智言。想一想,人生中有多少鮮美的魚我們渴望得到,可是你是否願意尋找大河?

更肥美的魚在大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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