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尔不,距离魔鬼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宝石滩,出产一种叫作金丝玉的玉石,人们称金丝玉的上乘籽料为宝石光。宝石光质地细腻,晶莹透明,色彩艳丽,在阳光下透射出七彩光芒。很久以,乌尔不宝石滩上有许多宝石光,假定你坐上时光飞行器穿越到那时的石滩,会看到一张缀满宝石的波斯地毯从脚下一直延展到地平线。每到夜晚,这些宝石就闪闪发光,远远看上去好像天上无数的星星在闪烁。据说当年俄罗斯著名探险家和旅行家普尔热瓦尔斯基来到乌尔禾魔鬼城,就在宝石滩看到许多发光的石头。
19世纪后半期的某一年,普尔热瓦尔斯基的马队在乌尔禾遇到了狂风暴雨,在魔鬼城驻扎休息。
暴风雨之后是平静的夜晚,月光流水般地倾泻在大戈壁,也在魔鬼城的一座座城堡间流淌。普氏兴致很高,爬上最高的一座城堡,放眼四望,看到一大片戈壁滩缀满了像星星一样闪亮的东西,好奇心被那些亮光点燃了。他一口气跑到宝石滩,捡起一块闪烁着月亮华光的石头,是红宝石;捡起一块温润透明的石头,是黄宝石;又捡起一块是白宝石……普氏以为在做梦,人间怎么可以有那么多陨落在大地的宝石,任人捡任人拾,没有人看管,也没人确定所有权?
第二天,普氏抓到一位蒙古老人,问他宝石滩的事情。老人呵呵一笑说:"冥王见了宝石都要发狂,戈壁滩上的宝石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家里用来垒羊圈,妇人用它来垫锅台,老爷打算用它来做什么?"惊讶像一把弯刀,差点把普氏的眼珠子剜下来。他不知怎么回答老人的问话。普氏让哥萨克士兵用枪逼着老人去看羊圈。果然,老人的蒙古包前后有许多色彩斑斓、光彩夺目的石头。老人每每去宝石滩都要把最漂亮的石头带回家,这些石头有的像宝石一样晶莹剔透,有的像丝绸一样温润光滑,还有的像霓虹灯那样夺目艳丽。普氏拿起这块石头爱不释手,拿起那块石头心存贪念。这时,一名哥萨克兵土飞马而来,报告前方有一大片湖,发现羚羊、野猪、孤狸、野鸭、天鹅,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生动物。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普氏飞身上马,向着艾里克湖的方向飞奔而去。作为探险家和博物学家,新物种的发现比闪亮的宝石更能让普氏策马而至。
然而,在普氏归国的队伍里,在大批运往俄国的动植物标本里,依然有一些乌尔禾宝石滩的漂亮石头,这是普氏一名随从的杰作。这位名叫葛利高里的哥萨克士兵,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一匹骆驼来到老人的蒙古包前,把老人收集的宝石尽量多地装入骆驼两边的大口袋。葛利高里是珠宝工匠的儿子,他从父亲老葛利高里那里学到一副能辨别宝石的眼光。老葛利高里除了有一双审美的眼睛,还有一个充满创意的脑袋和一双灵巧的手,他在莫斯科开了一家珠宝镶嵌店,喜欢用最璀璨的珠宝做最精巧的首饰,深得俄国贵妇们的追捧和喜爱。
乌尔禾的玉石跟随普尔热瓦尔斯基的队伍回到俄国,辗转到达珠宝工匠老葛利高里的手中,老葛利高里耐心地打磨这些玉石,将它们制作成晶莹剔透的手镯和珠光宝气的珠链,摆放在商铺里展示。很快,这些珠宝首饰在俄国贵妇圈里成为时尚,一些贵族甚至把它们作为赠送给情人的礼物。
老葛利高里把最明亮最红艳的一颗玉石镶嵌在手杖上,敬献给时任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很高兴,问老葛利高里这是一颗什么宝石,老葛利高里就把儿子跟随普尔热瓦尔斯基,在中国考察期间巧遇一片宝石滩的事情,禀报给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此后,在一次会见中,沙皇向普氏证实了这件事。普氏说:"陛下,在东方,我们向往的东方,好运气像戈壁滩的风一样，一下子就把我们吹到了宝石滩上,那里的宝石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历史长河中总能留下许多斑驳曲折、耐人寻味的故事。如今,这根镶嵌着红色金丝玉的手杖不知流落在何方,当金丝玉以独有的魅力成为众多玉石中的佼佼者,为世人认可时,当宝石光在人们心中放射出更加瑰丽的光芒时,谁也不会想到,金丝玉在俄国贵族圈里曾经有一次小小的旅行和流行,曾经,一颗宝石光镶嵌在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手杖上。
"东方,我还要回去,那里的宝石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哥萨克士兵小葛利高里向父亲保证。可是,当他第三、四次跟随普尔热瓦尔斯基前往中国探险时,他们的脚步都在西藏。那片东方的宝石滩,那块从脚下一直铺到地平线的波斯地毯一般的宝石滩,那位收集漂亮石头的蒙古老人,就一直存在于小葛利高里的梦里,也像一粒流沙一般滑落在历史的长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