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楊等待了542天的答案,禁賽8年


孫楊,中國游泳國家隊隊長,中國泳壇第一人,2月28日被國家體育仲裁法庭(CAS)宣判禁賽8年,但奇怪的是他此前所取得的成績並未被取消。這一做法與之前的自行車運動員阿姆斯特朗、美國女飛人瓊斯的取消比賽成績大不相同。可見其中必有隱情。


孫楊等待了542天的答案,禁賽8年

1 事件回顧

2018年9月4日,國際藥檢管理公司(IDTM)的3名工作人員到孫楊家中進行了場外藥檢。之後,IDTM向國際游泳聯盟報告孫楊接受了“暴力性檢查”,並在此過程中弄壞了樣品瓶,孫楊表示:“雖然全力協助了檢查,但在檢查過程中檢查員進行了多項違規操作。” 僱傭IDTM的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認為,孫楊妨礙了員工的採樣工作,並使用了暴力手段。


2019年1月3日,國際游泳聯盟反興奮劑委員會作出裁決,決定“國際興奮劑檢查管理公司(IDTM)在2018年9月4日執行的興奮劑檢查無效”。根據國際泳聯反興奮劑規則第2.3條和第2.5條的規定孫楊沒有違禁興奮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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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27日,《泰晤士報》報道說,中國游泳奧運冠軍孫楊在與一名藥檢員相撞後用錘子砸碎一個密封的樣本瓶後,很可能被終身禁賽。這是首次有媒體曝光孫楊“暴力反檢”事件。據《泰晤士報》1月27日報道,2019年1月27日,中國游泳奧運冠軍孫楊在與興奮劑檢查人員發生衝突後,其保安人員用錘子砸碎密封的樣本瓶後,可能面臨生命禁令。這是首次有媒體曝光孫楊“暴力反檢”事件。


2019年1月27日晚,中國游泳協會發表官方聲明稱,外國媒體所謂孫楊拒絕藥檢的報道不符合事實,中國游泳協會以嚴肅認真的態度,要求孫楊積極配合調查,客觀真實地反映當時的情況。


2019年1月28日,國際泳聯28日發表聲明:我們注意到“星期日泰晤士報”和其他媒體對中國游泳運動員孫陽的報道。根據國際泳聯反興奮劑條例(國際泳聯直流規則14.1.5和14.3.3)的規定以及國際泳聯反興奮劑委員會的決定,國際泳聯無權對這一事件發表評論。此外,國際泳聯不再關注這一事件和進一步的猜測。


2019年3月12日,國際反興奮劑機構(WADA)對孫楊情有獨鍾,他們反對國際泳聯調查組的裁定,並向國際體育仲裁法庭提出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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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國際泳聯世界錦標賽在韓國光州拉開帷幕,孫楊獲得男子200米自由泳和400米雙人自由泳冠軍。一些外國媒體和運動員認為孫楊沒有資格參加世錦賽,頒獎儀式結束後,澳大利亞銀牌得主霍頓拒絕與孫楊共同登上領獎臺,引發軒然大波。在200米自由泳之後,英國選手斯科特也跟隨霍頓的做法。


2019年7月19日,孫楊及其律師團隊發表聲明,“要求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在舉行聽證會時向公眾開放,以公開透明,證明自己清白。”


2019年11月15日,孫楊“暴力反檢”聽證會在瑞士蒙特勒舉行,歷時近12個小時,完全公開,沒有立即宣佈任何決定。這是自1984年體育法庭成立以來,歷史上第二次公開開庭審理。


2019年12月10日,國際體育仲裁法院(CAS)公佈,由於聽證會證言的翻譯存在問題,仲裁裁決不會在2020年1月中旬提前,並以嚴肅的姿態再次要求雙方提交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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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19日,第2天的比賽日之爭在2020國際游泳聯盟游泳錦標賽的北京站結束。孫楊繼首日200米自由泳金牌後又獲得400米自由泳金牌,以3金1銀結束了游泳冠軍系列賽兩場比賽。


2020年2月27日,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在官網宣佈,將於瑞士洛桑當地時間2月28日上午10時(北京時間2月28日下午5時)公佈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訴孫楊和國際泳聯(FINA)一案的仲裁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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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8日,國際體育仲裁法庭秘書長馬修·里布針對世界反興奮劑機構對國際游泳聯盟的決定提出上訴的事件,3名仲裁人認為,當時採集孫楊反興奮劑檢查樣品的職員符合世界反興奮劑機構的規定,但孫楊不能就自己破壞反興奮劑樣品一事作出有說服力的解釋,而單方面採取了反興奮劑程序。因此,法院認為孫楊違反了反興奮劑相關規定,並考慮到這是他第二次違反規定,決定支持世界反興奮劑機構對國際游泳聯盟判斷孫楊沒有過失的上訴,這次的禁賽期最短2年最長8年,可是最後CAS還是無情的對孫楊下達停賽8年的處分,並決定立即生效。


2 不乾淨的比賽

據英國拉夫堡大學體育學院和健康政策科學家巴里·霍利亨的研究證據表明,從古代開始,提高成績的藥物就被用於體育比賽,運動員通過食用無花果和真菌來提高其表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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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中記載,公元前3世紀,古希臘運動員通過食用“毒”蘑菇提高了運動能力。到了19世紀,選手使用各種物質和手段提高競技能力的記載增加了。

19世紀中期,有報道稱,游泳,自行車等項目的選手服用可卡因和海洛因的混合劑,士寧等藥物,提高了比賽成績,甚至有傳言稱,19世紀末,選手因服用危險藥物而死亡。進入20世紀初,選手服用藥物的報道仍在持續增加,有關興奮劑的報道多集中在自行車,美式足球等方面。


在這一時期,全球尚未建立專業、正式的反興奮劑機構,藥物檢也未被專門應用於體育運動中。自 20 世紀 50 年代,隨著二戰後,苯丙胺及其衍生物取代士的寧在自行車等耐力型項目中被氾濫使用起,引起了體育界特定項目的專家及少數運動項目組織關於此類問題的關注和爭論,反對使用藥物逐漸被大家所認識,一些有識之士建議並謀劃成立相關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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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反興奮劑組織最初成立於20世紀60年代,1967年國際奧林匹克醫學委員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家國際興奮劑檢測機構。


1988 年 6 月國際奧委會《奧林匹克反興奮劑憲章》頒佈,國際反興奮劑組織體系制度逐步規範。


國際奧委會於 1999 年 2 月在瑞士洛桑召開世界反興奮劑大會(World Anti-Doping Conference)。《洛桑宣言》是本次會議的重要結果,洛桑宣言的主要目的是建議建立一個完全獨立於國際奧委會的國際反興奮劑機構。1999年 11 月 10 日,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正式成立,隨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支持與推動,於2003在蘇丹頒佈《世界反興奮劑條例》。


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成立於 1984 年 6 月,總部設在瑞士洛桑。該法庭是一個獨立於各個體育機構之外的獨立機構,該機構是體育系統內最高的體育糾紛仲裁和調解機構,號稱“體育界的最高法院”,國際體育仲裁法庭按照《世界反興奮劑條例》相關規定對興奮劑案件以及糾紛進行仲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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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orld Anti-Doping Agency,英文簡稱 WADA),是一個領導、促進、協調全球範圍內反興奮劑鬥爭的權威性、獨立性機構,其成立於 1999年,總部設立在加拿大蒙特利爾,由國際奧委會和各國政府聯合提供基金建立。WADA組織框架如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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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DA The Code—《世界反興奮劑條例》(2003 年版)

IOC、IPC、IFS—國際奧委會、國際殘奧會、國際單項體育聯合會

Governments—世界各國政府

NADOs、RADOs—國家反興奮劑組織、地區反興奮劑組織

NOCs、NPCs、NFs—國家奧委會、國際殘奧會、國家單項體育協會

Athletes&Entourage—運動員及相關輔助人員

CAS—國際體育仲裁法庭

Labs—反興奮劑實驗室


國際反興奮劑組織體系是通過《世界反興奮劑條例》和《反對在體育運動中使用興奮劑國際公約》構建而成的有機整體。《條例》是國際反興奮劑組織體系共同遵守的規則,是由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制定並監督執行;《公約》是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佈並監督各國政府遵約情況。因此,《條例》與《公約》促使國際反興奮劑組織體系體育方面與政府方面有機結合成為整體。國際反興奮劑組織體系包括非政府組織、國際間政府組織、國家政府組織三類。現行的國際反興奮劑組織框架如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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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國家游泳隊舊聞

1994 年亞運會,中國體育代表團 11 人(其中7 人為游泳隊員)被查出服用興奮劑,呂彬、楊愛華、熊國鳴等著名選手被禁賽。


1998年珀斯世界游泳錦標賽中國選手原媛在澳大利亞海關持有興奮劑。原媛和教練被禁止參加本屆世界游泳錦標賽。世錦賽期間,4名中國選手尿檢呈陽性。當時,澳大利亞的媒體非常發達。中國選手原媛在海關持有興奮劑的事實被公開,事件被發現後試圖逃跑,被警察制止了。在這個沒有大新聞的國家,各種媒體競相報道,很快就成了家喻戶曉的事件。


2008年,男子游泳名將歐陽鯤鵬在一次賽外藥檢中被查出服用禁藥,不久後他和其主管教練都被處以終身禁賽的處罰。


2012年6月9日,國家體育總局反興奮劑中心公佈了四例興奮劑陽性事件,2009年曾在羅馬游泳世錦賽與隊友共同獲得4x100米混合泳接力金牌的遼寧女子選手李哲思出現在名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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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矛盾與預測

目前,孫楊在30天內還可以就CAS仲裁結果上訴至瑞士聯邦最高法院。中國游泳協會也已發表聲明,對CAS裁決“深表遺憾”,並支持孫楊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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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其實不是孫楊第一次遭遇到興奮劑的煩惱,早在2014年孫楊就在2014 年 5 月的全國游泳冠軍賽時接受賽內檢查,A 瓶尿樣含有違禁物質曲美他嗪。(曲美他嗪是一種刺激劑,2014 年 1 月被列入世界反興奮劑機構的《禁用清單》,屬於賽內禁用的特定物質。)孫楊隨即向中國反興奮劑中心提出聽證申請,並向聽證會提供了誤服曲美他嗪的大量證據,這些醫療記錄和專家證言等都清晰有力地證明了使用該藥物為治療目的。


證據表明孫楊在2008 年後出現胸悶、心悸等不適症狀。浙江省人民醫院心內科主任醫師屈百鳴等專家會診後,認為孫楊心肌炎後存在心肌缺血的情況。其後孫楊遵醫囑一直使用處方藥物“萬爽力”(鹽酸曲美他嗪)改善症狀。對於被列入違禁藥物並不知情,屬於誤服,這種誤服符合 WADA 減免處罰的標準。其後,孫楊被禁賽三個月,他在全國游泳冠軍賽上的 1500 米自由泳冠軍被取消。


正是因為這一次不知情的誤服,使得孫楊已經被WADA劃上了觀察名單。從隨後孫楊發表的聲明中可以看出他已經知道了反興奮劑的重要性。並表示不會再出現類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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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楊一方與WADA的主要矛盾體現在取樣本的合法性以及運動員配合藥檢的義務上。孫楊一方認為在沒有適當的通知程序下進行的取樣是非法的。但是WADA認為及時通知程序出現了問題,運動員也應該先予以配合,然後提出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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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堅持程序正義、保護運動員權力和堅持反興奮劑的嚴格責任、權威性、保護體育運動的最大利益之間,很明顯國際體育仲裁法庭的仲裁員傾向於後者。


作為一箇中國人,我支持孫楊提出上訴,以就事論事的觀點提出有力的反駁證據,但是不難看出,這是誤服事件後的“二進宮”。很有可能依舊維持原判,也許只有尋求縮短禁賽週期才能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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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世界反興奮劑機構訴孫楊案法律解讀,韓勇

國際反興奮劑組織體系研究,鍾偉

霍頓們掛不住你的,楊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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