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水，好慘一男的。”前三集又軟弱無能又滿嘴跑火車的“中年男人”餘歡水集齊悲情三大寶，車禍、癌症、離婚，被工作和生活嫌棄；後三集，餘歡水卻被癌症生生逼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氣，要回欠債、撞破貪汙、見義勇為，還一不小心成了全民英雄；再三集，被捧上神壇又自己走了下來，原來鬧了烏龍，胰腺癌是誤診……雖然後六集質量明顯低於前六集，但豆瓣8.4分幾乎已是開年以來國產劇的最高分。
上週，有一部新劇上線愛奇藝、騰訊視頻、優酷，叫《我是餘歡水》。上線八天，網友已經可以“超前點播”第11和第12集的大結局。“看不夠”，相信這是觀眾對一部劇的最高評價。《我是餘歡水》憑的是什麼？
短小精悍利落明快
雖然《我是餘歡水》並沒有選擇電視平臺播出，甚至不似通常習慣的“大部頭”作品，動輒五六十集的巨幅，但它背後的陣容卻絲毫不容小覷。該劇由《都挺好》編劇王三毛、王磊父子根據小說《如果沒有明天》改編，與孔笙一路合作過《闖關東》《生死線》《溫州一家人》《父母愛情》《琅琊榜》的孫墨龍執導，侯鴻亮製片，郭京飛領銜主演，許多實力演員做配。尤其難得的是，非常擅長主旋律、大長篇的正午團隊，此次試水網劇，卻奉獻出了一部短小精悍的作品。劇集一開篇，作為公司銷售員，餘歡水的業績被徒弟甩出去一大截，還總因為遲到被領導扣工資；開豪車的好友欠他13萬元，卻一直謊稱在非洲回不來；小舅子對他冷嘲熱諷，老婆也要和他鬧離婚……人到中年，事業、友情、婚姻，一敗塗地，但剛站在路邊鼻涕橫流地痛哭兩聲，又生生被父親要錢的電話噎了回去。狠狠心買瓶茅臺，結果買到假酒喝進了醫院，而後又被查出胰腺癌晚期。“史上最慘男主角”反而被逼出了一身反骨、一腔豪情，迎來人生大反轉。但可惜，刀下救人成了全民英雄躺在擺滿鮮花的病房裡沒幾天，餘歡水又被告知誤診，百般努力想要回歸平凡生活的他卻又被編劇安排遇到了“劫匪”……與其說《我是餘歡水》中郭京飛的表演充滿了漫畫式的網感，還不如說這樣的“短平快”非常符合年輕觀眾的喜好。
諷刺喜劇直擊現實
荒誕之間，《我是餘歡水》的可貴在於它是一部紮紮實實的諷刺喜劇。“人人皆笑餘歡水，人人皆是餘歡水”，餘歡水遇到的那些問題，很多人都遇到過，他的好面子又不爭氣，誰敢說自己不曾有過。在這種強烈代入感之下，餘歡水不再是一個人，而是無數普通人的縮影。
不僅寫實，而且大膽諷刺。諷刺在於大的劇情架構，餘歡水“患癌”性情大變前後，周邊人群態度變化更劇烈、更赤裸。曾經的餘歡水雖然滿嘴跑火車但本質上是個與人為善、想要委曲求全的男人；但“患癌”後他一絲一毫的委屈也受不得，不肯吃虧，不肯退讓，反而得到別人的各種讓步。諷刺也在於小的細節設計，餘歡水誤打誤撞見義勇為後被電視臺捧成了全民英雄，節目大火，導播白主任為了近在咫尺的升遷對重症臨死的、卻還能提供新聞素材的餘歡水噓寒問暖；但當餘歡水被判誤診，雖然健康卻沒有了眼球價值時，白主任滿臉失望，毫不掩飾。這樣的細節劇中比比皆是，聯想到生活中的各色人等，叫人笑，更叫人笑不出來。
也有缺點突圍不易
自然，《我是餘歡水》也並非盡善盡美。比如讓觀眾審美疲勞的“極品父母”，比如臉譜化的鄰居和上司，比如目前來看只起到串聯劇情作用、相對而言扁平的女性角色，以及最後四集稍顯拖沓的“綁架案”。但被注水劇、懸浮劇傷害的市場，被隔壁《如果歲月可回頭》裡三個油膩的中年男人倒盡了胃口的觀眾，還是驚喜的、滿意的，甚至不惜花錢點播了三個(開放式的)大結局。
劇集大結局了，但我們免不了想要問問，為什麼這樣紮實緊湊、生動有趣的短劇沒有能成為市場主流？一方面，雖然政策鼓勵、網友期盼，但目前國內短劇的類型仍多集中在涉案題材，即將播出的《沉默的真相》《非常目擊》《在劫難逃》《白色月光》《迴廊亭》《雙探》《摩天大樓》等也都主打懸疑類型，相對“婆婆媽媽”的都市類題材如何在節奏和情節上做好文章，需要更多嘗試和探索。另一方面，短劇拍攝週期縮短了，但營銷週期也變短了：比起一播月餘的長篇鉅製，12集到18集的篇幅，可能熱度和話題還沒有完全發酵，就已經完成了更新。如何在短時間內抓住觀眾，是放在優秀團隊面前的新挑戰。
首席記者 孫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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