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裡,哪有絕對的安全?你還敢繼續去愛嗎?

命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木心

“你被治癒了嗎?或者你只是認為自己被治癒了?”

詩的第一句,就像無來由砸來的一塊磚頭,犀利地向我們逼問——為自己真實的痛苦,我們找了多少“美麗”的藉口?手機、自我諂媚,甚至是文學......這些柔軟的海綿墊將我們輕輕抬起來,從而避免了桌腳直接撞擊地面的疼痛。

現在,你被詩人關在浴室裡。攏岸的繩被切斷,在海中心的一艘孤船上,唯一剩下的就是你和你自己。來吧,暫時不要想著逃向岸,坐下來和自己談談。

在愛裡,哪有絕對的安全?你還敢繼續去愛嗎?

封閉的浴室成了告解室,而你成了自己的神父。

“你還能愛任何人嗎?”

“當我感到安全,就能愛。”

“你會觸摸任何人嗎?”

“如果我一無所有,我就不怕失去。”

“你安全嗎?”

“哦,我從來都不安全。”

“你能保護自己嗎?”

“好像很難。”

就像和自己拔河,用力拉繩,不斷向自己提問,但每得到一個答案,就產生新的問題,每踩一塊礁石,海岸線離我們又遠了一米,彷彿永無止境,只有站點,沒有終點。

在愛情裡,我們因看見、懂得更多,而無法再輕易地陷入愛情(fall in love),而是權衡利弊後,小心翼翼地走進愛情(step into love)。為避免代價,我們躲在“安全”裡。

我的愛奄奄一息;我的愛

不只是一個人,還是一種想法,一種生活

—— 露易絲·格麗克《哀悼》

而難的不僅是愛人,還有愛己。站在鏡子前,和“自己”的距離看似觸手可及,卻永遠隔著一層玻璃,“當我觸摸自己,我什麼也感覺不到。”明明鏡像裡的是完整而具體的自己,卻覺得陌生,不斷擦拭後,只看見一層霧氣漫上來——沒有答案。

在愛裡,哪有絕對的安全?你還敢繼續去愛嗎?

在無常的世界裡,我們拼命抓取一些定點,卻發現恆常不變的就是變。即便心智嘗試著阻止變化,但“世界將慢慢引誘你,慢慢地,不知不覺地,巧妙地,更不用說是默許。

我們都是人——

我們竭盡所能

保護自己

甚至到了否定

清晰性的地步,自我欺騙的

地步。

—— 露易絲·格麗克《俗世之愛》

而詩人想要揭示的就是,即便“告解”的過程讓我們發現沒有所謂的庇護所,在一無所有之後我們也仍然會失去。愛情、自我、自由都瞬息萬變,但也“要直白地說,即使在事實本身令人痛苦或可怕的時候。”(《文明》)

我決定自己忍受自己

像翅膀忍受自己的重量

——昆鳥

至少,在黎明降臨,世界恢復常態前,你認真拷問過自己。而那些留在身上的刻痕無論如何也比過於光滑盲目的生活來得真實。

在愛裡,哪有絕對的安全?你還敢繼續去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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