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朱顏靈語
——2020年父親節隨想
明天是父親節，我偏偏忘得一乾二淨。因為現實總是：眼前的事情火燒眉毛，孩子的事情需要要馬上處理。父親老了，和母親過著無慾無求的平凡日子，只要沒有頭疼腦熱、家中大事，說實話我都沒有時間去思念他們。晚飯時節，忽然電話就響了，我一接。咳！竟然是父親的電話。他平時很少給我打電話，一來覺得我幹著天底下最重要的工作，怕打擾我。二來心疼電話費，說話都要花錢，在他看來太浪費了。可是今晚的電話打得很長，說了不少閒話。父親的語氣很慢，但是思維清晰，表達清楚，比媽媽說話有條理，特別適合聊天。小時候，喜歡跟媽媽聊天，長大了覺得跟爸爸聊更走心。我們一起回憶了家庭的奮鬥史，說著從前的不容易，感慨 時光 飛逝，還有令他驕傲的孫子孫女……
小時候，我眼裡的父親意氣風發，無所不能。好像啥問題他都能解決，所有人都不如我的爸爸能幹。爸爸還特別寵我，每次吃飯的時候，我都坐在爸爸身邊，家裡哥哥姐姐誰也不敢欺負我，因為一有風吹草動，爸爸就先呵斥他們。記憶最深的動作就是我哭的時候爸爸總用寬大的手掌幫我擦眼淚，我乖巧聽話時，爸爸總用他的大手掌撫摸我的頭……那時的我覺得爸爸就是大樹，在他的濃蔭之下，我活在童話裡。雖然那時候也是家貧如洗、還有恃強凌弱、不乏烏煙瘴氣。可是，因了父親的樂觀和母親的隱忍，我依然度過了妙趣橫生的童年。
等慢慢長大。往事並不如煙，層層去掉生活的表皮，直入本質，才知道一個“父親”的稱呼有多麼如山沉重，如海深流。真相是，父親也是脆弱的，當他付不起二姐讀書的學費時；父親也是暴躁的，當媽媽不停嘮叨時；父親更是自卑的，當他的同齡人出人頭地時……可是父親卻一直是樂觀的，他總是相信一切會好，安貧樂道的他一直樂呵呵的生活，只要鍋裡還有一碗飯，他就能哼唱秦腔。父親也是極其堅強的。家裡一件件難事，他總能騰挪借湊，奮力應付，實在過不去了，就喝得大醉，依靠媽媽周旋。壓力山大時，也通過大聲呵斥我們弟兄姊妹以及膽小怕事的母親來解壓……那時候，我們 就和媽媽一起怨恨他，偷偷羨慕鄰居家的爸爸！可是，暴風雨過後，還是親爸爸好，這就是血脈吧！從來不記爸爸的仇，也沒想過離家出走。
老年的父親脾氣越來越好，媽媽嘮叨時，他總是笑呵呵的，眼裡多了許多慈祥和寬容。今年10月，媽媽得了一場大病，差點撒手西去，爸爸那幾天坐立不安，飯都吃不下去，非常沮喪。等媽媽平安回到家裡，也許是領悟了“老來伴”的真諦，他就變得很享受母親的嘮叨和“找茬”了，心甘情願地被老妻“折磨”。每年春節，家裡的一大樂趣就是看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的鬥嘴，我們一群子女孫子在一旁起鬨架秧子供火，看誰能在辯論中技高一籌！那時候，家裡就充滿了笑聲，天倫之樂也許就是這樣吧！
感謝爸爸的樂觀、堅強，達觀、知足。還有小時候無底線的寵愛，讓我始終有一種樂觀通達，對世界充滿善意的心態，對抗著外界的風雨走到了今天。
願爸爸健康長壽，是為記。
（圖圖來自網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