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不是犯了很多個錯誤，而是把同一個錯誤犯了很多次。”
文丨味味
編輯丨橘江北
這是「彼岸社」講的第二十個負債故事
收到稿件的時候還很詫異
因為上午才跟餘味約的稿
晚上就整理好發了過來
這些關於網貸的文字
可能在她心裡
已經寫好了很久很久
我是餘味，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如果時光倒流】
望著快遞小哥遠去的背影，我心中好似被剜去一塊樣空蕩。隨著包裹離開的，還有我那偏執的過往。
我的分期賬單還不上了，於是我賣掉了一年前歡喜入手的電子閱讀器。不像網上吐槽的那樣，它並非我拿來蓋泡麵或積灰的玩物，是我很在意、很喜歡的東西。
接著，我從屋子裡收拾從前的格裙、405唇釉、藍牙小音箱，統統賣掉。
畢竟，最喜歡的那個電子閱讀器賣掉了，其他的也就沒什麼可留戀。
我拿出賬本，對著一筆一筆的每月待還款數目，回想起一年前……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個nanno】
那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博主——桑桑。字很漂亮，喜歡做手賬、寫讀書筆記、彈吉他，她的生活平靜恬淡，像一場美夢。再者，那樣好看的字，我好生喜歡。
後來的半年裡，無論課業繁重或清閒，我每天都會抽出半小時堅持練字。終於有一天，我的字也有人誇。儘管在我看來，和桑桑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高潮來了，又或者說是起點。桑桑最喜歡的一支鋼筆，出現在她的推薦視頻裡，與此同時，也出現在我心上。
那種抓心撓肝的渴望，怎麼抵抗啊？於是，一支百樂95s，500塊，12期的免息分期。狂喜,惦念，鋼筆握在手裡，觸感冰涼。
再後來，我甚至忘記了是何契機，遇到了一款香水——蘆丹氏的修女。起初只是一瓶2毫升的小樣，紫色的液體，帶著白花香和濃重的脂粉香氣。聽起來多莊嚴的名字，穿在身上卻滿是誘惑。
正裝，600塊。
香水也許可以一成不變，但我不可以。修女不再是我心底的白月光。
它擴香太優秀，難免影響到別人，也就不怎麼得見日光。沒多久，乾脆被擱置在衣櫃一角。一個暑假過去，我驚訝的發現，修女出現在我的嗅覺世界裡，不再是那朵馥郁的白花，反而帶著動物的腥臊氣息。網上說的沒錯，人會階段性的喜歡一支香。
看過泰劇《禁忌女孩》嗎？劇中，nanno是來自地獄的撒旦，她一旦出現，就會引誘出你心底那見不得人的黑暗、齷齪，將它無限放大、擴散。不過，nanno在出手之前，還是會留給人們機會。
只要願意收手，不會一發不可收拾的。
【錯誤戴著五顏六色的面具令我目盲】
我賣掉了修女和百樂鋼筆，把得來的錢還掉花唄，手指輕觸，關閉花唄。我想，這大概就是nanno給我的機會吧。
看清那些虛幻的快樂吧：在時間的考驗下，當下一刻的滿足算不得什麼，不過是多巴胺作祟。
不過，我還是沒能把握住這次機會。
我遇見一款電子閱讀器，輕薄、便攜，電子書庫省下來的錢完全值得它的價格。
我再次開啟了花唄，977元的6期免息分期。
這款電子閱讀器後來的確在我的學習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不過，也是後話了。
然後，是放縱。
火遍全網的阿瑪尼405，好看的jk制服格裙，我從一個坑爬出來，跳入另一個坑。
香水帶來的愉悅消散了，口紅補上。口紅能帶來的快樂淡了，漂亮的格裙又出現在我的視野裡。可我開始恐慌，我怕有一天，我連格裙也不再喜歡，還有什麼能給我一點點高興？
不巧，手機丟了，我迫不得已分期買了最便宜的手機。
其實這時候的我，已經不怎麼買東西了。一則我已經沒有什麼錢，二則，我好像喪失了喜歡。內心深處另一個我叫囂著：所有的喜歡都會被耗得一乾二淨，只是個時間問題，又何必再投入？
上課，看閒書，寫故事，我的生活枯燥極了。
【再靠近一點點】
**教育的公開課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生活裡的，老師風趣幽默，講的是我從小埋在心裡的的播音主持以及配音。
我再三思考。
這次，是7000塊，一年的分期，15個月的課程。
其實網上有關**教育的黑料還蠻多的，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在**上過課，無法評判，但在**學習的這小半年，我真的很開心。能學自己感興趣的知識，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只不過，我沒有料到這場疫情。往日，少吃一點、少花一點，交學費總是夠的。現在，無法返校，沒有生活費，就還不上每個月的學費。
我只好重新坐到電腦面前，不分晝夜的寫。
平常要上網課，沒有時間兼職，目前我能做的只有寫故事投稿公眾號了。再後來，我在閒魚上開了一個鏈接，販賣早安，叫那些想要早起的人們起床。
生活一下子變得擁擠，學校的網課、潭州的課程、不能停筆的稿子、從早上四點開始的叫醒。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是崩潰的。對著電腦屏幕敲不出一個字，又或者打上幾百字，再沉默著全部刪掉。
寫故事是一個掏空自己的過程，把所有的心思和情感倒進去，粉飾塗抹，賦予新生。
收到很多封退稿函，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抱著膝蓋哭。
我記得很清楚，過的第一篇稿子稿費只有5塊錢。可能在別人眼裡，這5塊錢喝杯飲料都不夠，但對我來說，這是希望。
我對自己說，十萬字，就十萬字，如果寫夠十萬字還沒有一家公眾號要我的稿子，我就放棄。然後，那5塊錢來了。
錢帶給我們的究竟是什麼？我想，只有自己辛苦得來的，才是錢能夠給我們的真正意義。
說實話，我能掙到的錢，真的很有限。但我很開心，我去做了這些。
有時候半夜躺在床上，我問自己：如果當初沒有報潭州的課程，沒有這7000塊的債務，我會不會過的很快樂？
答案是：我不知道。
人生就像是無數道選擇題，無論你選擇哪一個答案，都會不經意間猜測另一個不存在的如果。
起碼，這7000塊逼了我一次。從前喜歡寫故事，卻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了退路的今天也算有了一些成長。
潭州的老師跟我說，不要太焦慮了，盡我所能，如果真的很困難，她可以幫我。
至今我都無法判斷，去年年底報班的決定是對是錯。可每一天早起練聲、每一堂課、每一次作業以及老師的惦念和安慰，都讓我覺得，我內心深處的萌芽距離陽光又近了一點。
我有一個很喜歡的演播人——全小全。她的聲音就像光，在我悲傷難過的時候，讓我走出來撐下去。我能不能做到像小全一樣優秀尚未可知，但至少可以比現在好。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費勁心思也是枉然】
這幾年，我買了這個，又賣掉再買那個。自以為是自省是反思，這才意識到不過是重複了同一個錯誤。
兜兜轉轉，我終於明白：不屬於自己能力範圍的東西，再怎麼費盡心機也留不住。
我為什麼愛口紅、愛格裙、愛香水？因為我愛那個有顏色的自己啊。人都是這樣，越匱乏什麼，越表現什麼。
有人說，真正溫柔自信的女孩不需要這些外在的裝飾，她們身上自帶高貴和氣質。
說的很對！可是這些，我哪兒有啊？
我真的不喜歡一年春秋只有兩套紅色的運動服換著穿。我真的不喜歡家裡連一瓶完整的洗髮水或擦臉油都不買，總是五毛錢再五毛錢買那種一小袋一小袋的小包裝。
高中的時候，查成績要用智能手機，我只有一部兩百塊錢的黑色按鍵諾基亞，每次都要拜託同學。有同學說，“你的qq號是多少我加你啊？”我只能回答我沒有qq號。
那時候，許嵩、徐良、莊心妍很紅，我想有一個可以聽歌的工具，拿著攢的三十塊錢跑了幾條街買了那種不到三十塊錢的插卡mp3。
其實，家裡不缺那點錢，可在我父母那個年紀的人眼裡，一個學生是不需要qq、漂亮衣服、和唇膏的。
她只需要扎著最基本的馬尾乖乖的唸書，不要出格、不要早戀、不要變壞。
我真的很想要那些嗎？現在想來，也沒有那麼想，那個年紀的我只是想和別人一樣罷了。
大學裡我買了很多裙子、很多口紅，熱烈的喜歡很快褪去，變成看一眼都懶得的平靜。
我的朋友們以為我喜歡林俊杰是因為他的歌好聽，可我再明白不過，我喜歡他，喜歡他身上為了夢想的奮不顧身。熱愛音樂、電競的他，可以勇敢的追逐一些、勇敢的放棄一些，若干年後，在夢想清單上打滿對勾。
做乖學生、乖孩子、念所有人眼中沒問題專業的我呢？夢想這種東西，我還有嗎？
【餘味可抵來日漫長】
彼岸社群裡的朋友們問我，為什麼不坦白，你欠的錢不太多。
我想說，同我拉扯、讓我崩潰的不是7000塊，是我的慾望、我的曾經！
如果我自己走不出來，多少個7000塊也沒有用。沒有慾望的拉扯，可能就沒有被迫的成長；沒有自己的治癒，心底的傷口永遠不會結疤。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個nanno，我知道她又來了，這是她給我的第二次機會。承擔責任，這一次過去了，就是新生。
生命就是一場經歷，走了一條岔道不要緊，要知道，是這一路的忐忑讓你我有了重新上路的底氣和決心。這場經歷之後的餘味，值得我們品嚐太久。
歲月漫長，來日可期。未來路上，會有出頭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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