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底子千層鞋

白毛底子千層鞋

那個愛打個麻將,並好像就常駐紮在個黑麻將館裡擰致個希望的稀頭髮男子,我對他是有些個印象的,不但有些個印象,竟然的就似知根知底……

原來是有些可憐他的。本就不魁梧的個瘦矮男子,左腳也似乎有些個毛病……住在個交通不方便的山坳坳裡……輟學了,隨了本家哥哥去打工,夥在民工隊伍裡了,天天地土匪窩混混窯一樣的熱鬧,教學相長、實戰磨鍊,竟然個天緣巧成的學得了麻將手藝、花花牌手藝……呵呵地,談論起麻將來了,頭頭是道。上了牌場了,不惜兵不惜糧的那個闊場喲,壓根兒就不像個窮漢家的娃娃……

家底子不好了,少小年紀的有了耍名聲了,掙的苦力錢能漏出去了,怕就娶個好媳婦也為難吧!遠處有個耳朵,近處有個眼睛的天老爺經管著呢……他自己又沒個土匪本事的無有主張。老父親託了人,不嫌人笑的為他娶了個架雙柺的、腿委實不能用的個女孩兒……倒也就願這個殘疾的女孩兒,除了腿殘,什麼就都還好,能延續下這一門人去。也能頭腦好使的不輸於個身體健全的人,收束得了這麼個敗家子男人。

但女人哪裡就能轄制得住他個混賬。倒是他就成了王了,大錢小錢的攥在自個手裡,越發地省事了,成人了……日子也就過的鹽一陣醋一陣地,幸虧有個老爹照罩著……也是靠不住個他老孃的。

他老孃本就是個半瘋子,哈哈笑、嘿嘿哭的一天一天的傻傻瓜瓜,不撈針不撈線的,不知個事也不謀個事……老父親哪裡就會指靠個她呢,似乎也從就沒指靠過她的把她當個好人……她有一天瘋跑著出去了,竟跌死在了一條河裡。或許當時並沒有死,水淋淋地抬回來,連驚帶嚇地竟死去了!

殘疾媳婦為他生了一女一兒兩個孩子。小兒子在家裡玩的時候,一頭栽進了一滿桶飲牛的水裡,再掙扎再掙扎的、沒有掙扎出來……當時跟前沒有大些的人,孩子也小貓兒似的弱小……待到女孩子漂漂亮亮地上小學了,進了中學了,花鮮鮮個臉兒惹人愛的時候,就不免讓人感慨!要是那男孩兒還有命的在,也是和姐姐一樣的長的俊俏吧!或許也就不隨乃父的瞎瞎毛病、混賬樣兒吧!

他照樣的沒有個謀生的技藝和想法,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似乎沒有個正型。倒就願意熱熱鬧鬧的去打麻將,輸幾個又贏幾個的有著希望……也多虧了精準扶貧的好政策,年年月月的領著錢呢。也多虧扶貧結對子的有個好幫扶呢……

有一天了見他穿一雙嶄新的手工白毛底子黑絨布鞋,我就眼羨的不行。穿上布鞋腳就多舒服呀,問他是媳婦做的吧!是遠方的丈母孃做的吧!他說媳婦手拙的哪就能做喲,是他老父親做的呢……他說家裡的從小到大穿的布鞋,就都是老父親一針一線做的……

啊喲喲,我一下子的就對那眼睛不太好的、幾近七十歲的老父親肅然起敬……滿心裡滿心裡一輩子不容易的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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