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的罌粟花

每年的11月11日是加拿大的一個重要的節日。不是光棍節,也不是瘋狂購物節。而是一個沉重的節日:國殤紀念日(Remembrance Day)。在11月11日這一天的11點整時,人們會在悠揚哀怨的蘇格蘭風笛聲中,紛紛摘下胸前佩戴的紅色罌粟花…


11月11日的罌粟花

而在11月11日之前的幾天裡,馬路上商場裡會有很多攤位出售這種紙做的紅色罌粟花。人們會花上2-5加元買一朵佩戴在胸前。在人口三千多萬的加拿大,在這一時間段內能賣出大概2000萬朵罌粟花。加上一些企業的捐助,每年籌集資金有近億加元,全部捐給加拿大退伍軍人協會。各類商場會免費提供場所。而售賣人員則全是童子軍和義工。罌粟花被加拿大人看作是為國捐軀的象徵。

11月11日的罌粟花


11月11日的罌粟花

溫哥華列治文中心

今年爆發疫情,很多商場取消了擺攤售賣,而以陳列小十字架和罌粟花的方式來紀念。

11月11日的罌粟花

這是加拿大不同時期發行的罌粟花紀念硬幣。

罌粟花的象徵源自於一首詩。一首不是詩人寫的詩。這個人叫強·麥克瑞(John McCrae)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一位蘇格蘭裔加拿大中校軍醫,醫學博士。一戰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現代戰爭,其慘烈程度甚至超過第二次世界大戰。雙方士兵的死傷最多一天之內超過十萬。戰場猶如絞肉機,歐洲整整一代的年輕人倒在了戰場。而軍醫可能是目睹死亡最多的職務,面對戰場上抬下的傷員,缺胳膊少腿的滿目皆是。

1915年的五月,麥克瑞隨加拿大軍隊在法國和比利時邊境的佛蘭德斯作戰。此地是一戰的一個著名戰場,死傷無數。作為軍醫官,麥克瑞不但參與傷員手術,而且負責埋葬死者。在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好友,被抬上自己的手術檯,然後無助地死去,麥克瑞悲憤交加卻無能為力。在親手埋葬自己的朋友時,他看見臨時墳地上的一排排簡易十字架中間,居然開滿了血紅的罌粟花。於是在一張便籤上,飽含熱淚,僅僅用20分鐘,就寫下了這首以戰死者名義寫的詩。

試著翻譯如下:

“In Flanders' fields, the poppies blow

在佛蘭德斯的戰場上,罌粟花飄揚

Between the crosses, row on row,

在一排連著一排的十字架之間,

That mark our place; and in the sky

它標註著我們的歸宿;而在天空

The larks, still bravely singing, fly,

雲雀仍在頑強地高歌,飛翔,

Scarce heard amid the guns below.

但歌聲已被槍炮聲淹沒在蒼穹之下。

We are the Dead. Short days ago

我們已然戰死。短短几天前

We lived, felt dawn, saw sunset glow,

我們還活著,能感受日出和目送日落的輝煌,

Loved and were loved, and now we lie

我們愛過也被愛過,但現在我們長眠

In Flanders fields.

在佛蘭德斯的戰場上。

Take up our quarrel with the foe,

和敵人繼續戰鬥,

To you from failing hands we throw

從我們已無力高舉的手中

The torch-be yours to hold it high;

接過火炬握緊並昂揚;

If ye break faith with us who die,

如果你背棄我們這些犧牲者,

We shall not sleep, though poppies grow

我們將死不瞑目,縱然罌粟花飄揚

In Flanders' fields.

在佛蘭德斯的戰場上。”


11月11日的罌粟花

寫完後,發洩完憤懣,這張被眼淚浸溼的便籤就被作者隨手丟棄。這首詩無意中卻被一個隨軍記者獲得,並匿名發表在報紙上。一時間在戰場上被廣為傳頌。當時人們只知作者是一無名戰士。而麥克瑞本人卻在一戰結束前死於肺炎,倒在了異國他鄉,年僅45歲。從此加拿大人就用罌粟花來紀念為國捐軀的戰士。此習俗一直蔓延到英美諸國。一戰中,加拿大有40萬軍人奔赴歐洲戰場,為宗主國英國作戰。有六萬多年輕的生命永遠埋葬在了歐洲大陸。當時加拿大總人口才800萬。

最後貼兩張溫哥華範度森植物園裡拍攝的罌粟花來結束這篇紀念文章。


11月11日的罌粟花


11月11日的罌粟花


If ye break faith with us who die,

如果你背棄我們這些犧牲者,

We shall not sleep, though poppies grow

我們將死不瞑目,縱然罌粟花飄揚

In Flanders' fields.

在佛蘭德斯的戰場上。

要犧牲者不被背棄,就必須阻止戰爭!

每一朵鮮紅色的罌粟花,都代表著一條被戰爭奪去的生命。不但有戰士,還有更多平民。讓犧牲者可以瞑目,讓人類不再有戰爭,不再有被戰爭剝奪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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