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黃石公《六韜.三略》上略.節六

《軍讖》曰:“軍無財,士不來;軍無賞,士不往。”《軍讖》曰:“香餌之下,必有懸魚;重賞之下,必有死夫。”故禮者,士之所歸;賞者,士之所死。招其所歸,示其所死,則所求者至。故禮而後悔者,士不止;賞而後悔者,士不使。禮賞不倦,則士爭死。

《軍讖》說:“軍隊中沒有錢財,就沒有士兵投靠;《軍讖》說:“在鮮美魚餌的引誘下,一定會有魚上鉤;在重賞的誘惑下,必有敢於赴死的士兵。”所以,禮可以讓士兵願意歸附,但讓士兵以死效勞的卻是獎賞。以他們所需的東西招引他們,用讓他們所需的東西招引他們,這樣需要的人才就會來到。所以以禮相侍後來又反悔,士兵就不願長留;先前給予獎賞的許諾,後面又反悔,士兵就不願為之效死。要先以獎賞明示他人,後來能夠始終如一地禮遇和獎賞,這樣士兵才能爭先恐後地效死。

《軍讖》曰:“興師之國,務先隆恩;攻取之國,務先養民。”以寡勝眾者,恩也;以弱勝強者,民也。故良將之養士,不易於身;故能使三軍如一心,則其勝可全。

《軍讖》曰:“想要興兵作戰,就一定要以恩澤相待;攻佔他國,一定要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在戰爭中能夠以少勝多,是因為恩澤的緣故;能夠以弱勝強,是得到百姓支持擁護的結果。所以好的將帥對待士兵,和對待自己沒有什麼差別;所以能全軍上下萬眾一心,在戰爭中就能夠獲得全面的勝利。

《軍讖》曰:“用兵之要,必先察敵情:視其倉庫,度其糧食,卜其強弱,察其天地,伺其空隙。敵國無軍旅之難而運糧者,虛也。民菜色者,窮也。千里饋糧,民有飢色;樵蘇後爨,師不宿飽。夫運糧千里,無一年之食;二千里,無二年之食;三千里無三年之食:是謂國虛。國虛則民貧,民貧則上下不親。敵攻其外,民盜其內,是謂必潰。”

《軍讖》說:“用兵的關鍵在於偵查敵情:瞭解敵方倉庫虛實,估計糧食多少,判斷兵力強弱,瞭解對方的天時地利,尋找可乘之機。所以,敵國沒有戰爭的危難卻運送糧食的,就說明敵國國力空虛;百姓面黃肌瘦的,說明敵國民眾窮苦。從千里之外運輸軍備的糧食,百姓們就會捱餓;臨時砍柴割草做飯,軍隊就難以飽足。運糧到一千里之外,國家就缺少一年的糧食;運糧於兩千裡之外,國家就缺少兩年的糧食;運糧到三千里之外,國家就缺少三年的糧食,這都是國力空虛的表現。國力空虛,百姓生活貧困;百姓生活貧困,官民上下就難以親近。敵人攻陷在外,百姓從內部動亂,國家就一定會崩潰。

《軍讖》曰:“上行虐則下急刻。賦斂重數,刑罰無極,民相殘賊:是謂亡國。”

《軍讖》說:“君主暴虐昏庸,官吏就會嚴峻苛刻。橫徵暴斂,刑罰沒有節制,百姓之間互相殘害:這就叫做亡國。”

《軍讖》曰:“內貪外廉,詐譽取名;竊公為恩,令上下昏;飾躬正顏,以獲高官:是謂盜端。”

《軍讖》說:“內在貪婪卻外表廉潔,憑藉欺騙沽名釣譽,盜取公家的官爵俸祿推行個人恩惠,讓全軍上下都不辯真相;將自己偽裝成內在謙恭外表正直的模樣,憑此獲取高官:這就是竊國的開始。”

《軍讖》曰:“群吏朋黨,各進所親;招舉奸枉,排挫仁賢;背公立私,同位相訕:這就是禍亂的開始。”

《軍讖》說:“官吏之間結黨營私,各自引薦自己的親信;招攬奸邪之人。排斥壓制仁人賢士;揹著朝廷建起威信,謀取私人恩惠,同僚之間互相毀謗攻擊:這就是禍亂的開始。”

《軍讖》曰:“強宗聚奸,無位而尊,威無不震;葛蘽(一種葡萄科的蔓生植物)相連,種德立恩,奪在權位;侵侮下民,國內譁喧,臣蔽不言:是謂亂根。”

《軍讖》說:“豪門大家族聚集壞人,雖然沒有官爵卻地位顯赫,威風讓人心生畏懼;互相勾結,如同葛蘽般盤根錯節,私自培養個人恩德,侵奪朝廷權力;欺壓窮苦百姓,國內輿論譁然,臣子卻隱瞞真相,矇騙君主:這就叫禍亂之根。”

《軍讖》曰:“世世作奸,侵盜縣官;進退求便,委屈弄文,以危其君:是謂國奸。”

《軍讖》說:“世世代代為非作歹,侵佔群主的權威;一進一退,只想著自己的私利,婉轉曲折地玩弄文字,危害君主:這就叫做國之奸賊。”

《軍讖》曰:“吏多民寡,尊卑相若,強弱相虜;莫適禁御,延及君子,國受其咎。”

《軍讖》曰:“官多民少,不分尊卑,強大的掠奪弱小的;如果不能及時制止,一定會讓有德之人受到牽連,國家也一定會遭到禍患。”

《軍讖》曰:“善善不進,惡惡不退,賢者隱蔽,不肖在位,國受其害。”

《軍讖》說:“喜歡好人卻不予以任用,厭惡壞人卻不予以排斥,賢能之士被迫深居簡出,不才之人卻掌權執政,這樣的國家一定會遭受危害。”

《軍讖》曰:“枝葉強大,比周居勢,卑賤陵貴,久而益大,上不忍廢,國受其敗。”

《軍讖》說:“皇族宗室勢力強大,互相結黨,佔據要職,卑賤的侵陵高貴的,時間久了,勢力越來越大,君主不忍心廢除,國家就會遭受敗壞。”

《軍讖》曰:“佞臣在上,一軍皆訟。引威自與,動違於眾。無進無退,苟然取容。專任自己,舉措伐功。誹謗盛德,誣述庸庸。無善無惡,皆與己同。稽留行事,命令不通。造作奇政,變古易常。君用佞人,必受禍殃。”

《軍讖》說:“奸佞臣子掌握大權,全軍都要責備不已。他們依靠別人的權勢助長自己的氣焰,一舉一動都違背眾人的心意。他們不知進退,只知道討好君主的歡心。他們剛愎自用,稍有行動就標榜自己的功勞。他們誹謗汙衊有德有功之人,說他們無德無能。他們心中不分善惡,凡事但求符合自己心意。將政務公文積壓下來,讓上面的命令無法迅速地傳達到下級。他們在政治上標新立異,任意更改古代制度,變換常規之法。君主如果任用這種奸佞之人,一定會遭受禍殃。”

《軍讖》曰:“奸雄相稱,障蔽主明。譭譽並興,壅塞主聰。各阿所私,令主失忠。”

《軍讖》說:“奸雄互相恭維標榜,矇蔽君主的眼睛,讓他無法明辨是非。誹謗和吹捧同時興起,堵塞君主的耳朵,讓他無法分辨善惡。他們各自偏袒自己的親信,讓君主失去忠臣。”

故主察異言,乃睹其萌。主聘儒賢,奸雄乃遁。主任舊齒,萬事乃理。主聘巖穴,士乃得實。謀及負薪,功乃可述。不失人心,德乃洋溢。

因此,君主能夠查明詭辯的言論,才能看到禍亂的萌芽。君主聘用有學問的賢德之人,奸人便會遠遠逃遁。君主任用德高望重的老人,萬事就能有條有理。君主懇請山林中的世外高人出山,才能獲得有真才實學的賢士。君主謀劃事情時能聽取百姓的意見,才有可以彪炳史冊的功績。君主不失去人心,德政才能贏名揚天下。

讀黃石公《六韜.三略》上略.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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