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的隱喻與意象:從封侯到君子,古人給猿猴賦予了哪些美好寓意?


猴的隱喻與意象:從封侯到君子,古人給猿猴賦予了哪些美好寓意?


中國古代,很多動物、植物都被賦予了特殊的寓意,比如龜象徵長壽,龍象徵權威,梅花有高潔的隱喻,菊花意味著淡泊。與此類似,猴子同樣被賦予了美好的寓意,只不過,其寓意的背後要更有歷史內涵。

馬上封侯

1973年,甘肅金塔縣出土了一塊漢代木版畫,畫面左側是一棵樹,樹上有幾隻猴子、幾隻鳥,畫面中間是一匹馬,被拴在樹上,畫面右側是一個人。


猴的隱喻與意象:從封侯到君子,古人給猿猴賦予了哪些美好寓意?

木板畫,出土於甘肅省金塔縣漢代居延肩水金關遺址,現藏於甘肅省博物館


無獨有偶,2014年,考古專家在山東淄博齊都鎮發現了一塊漢代畫像石殘片。這塊畫像石的構圖和甘肅的那塊木版畫很像。畫像右側畫著一棵樹,樹下拴著一匹寶馬,樹上有一隻猴、一隻鳥,畫面中間及左側是載歌載舞的人群。


猴的隱喻與意象:從封侯到君子,古人給猿猴賦予了哪些美好寓意?

山東淄博齊都鎮馬上封侯畫像石殘片(拓片)


兩件文物雖然出土地點不同,卻有兩處高度相同。第一,有著雷同的畫面要素:猴子、馬、人、鳥;第二,年代相同,均為漢代。下面我們就對這兩點進行詳細分析。

古人常用諧音來為某種動物增添寓意,比如今天經常能在“福字”貼紙上看到蝙蝠的形象,就是因為“蝠”與“福”同音。類似的,兩件文物中都出現的馬、猴形象,其實對應著一個詞語——馬上封侯


猴的隱喻與意象:從封侯到君子,古人給猿猴賦予了哪些美好寓意?


出土於甘肅的木版畫的畫面過於簡單潦草,不便研究,我們可以重點看一下山東淄博的那塊畫像石殘片。樹上的猴子正朝著拴著馬的那根繩子走去,可以看出,當時的製作者極力創造出猴、馬相逢的場面,以此隱喻“馬上逢(封)猴(侯)”。

順便一提,這裡的“馬上”和今天的“馬上”含義不同。我們今天說“馬上”,是立刻的意思,而這裡的“馬上”,就是指“馬背上”。這也和這兩件文物的製作年代有關。漢朝初年一直到漢武帝時代,漢匈之間的戰爭不斷,在當時,獲取功名的一個重要途徑就是在戰爭中做出貢獻,比如漢武帝就曾因霍去病斬敵兩千,勇冠三軍而封他為冠軍侯,再比如有個詞叫“李廣難封”,也是說李廣幾次出戰,都沒能被封為侯。


猴的隱喻與意象:從封侯到君子,古人給猿猴賦予了哪些美好寓意?

李廣,西漢名將,匈奴稱之為飛將軍。漠北之戰中,李廣任前將軍,因迷失道路,未能參戰,憤愧自殺


所以,“馬上封侯”這個意象中的“馬上”是一種代指,即通過戰爭獲取功名

除了“馬”、“猴”之外,畫面中還有第三種內含寓意的動物——鳥。有學者認為,這些文物中的鳥,準確來說應該被稱為“”,就像“猴”對應“侯”一樣,雀也對應著一個字,那就是“”。

通過戰爭獲取功名利祿,封侯加爵,便可沉浸在載歌載舞的宴會中,享受榮華富貴。毫無疑問,山東淄博的那塊畫像石所要傳達的便是這樣一種期望。


弼馬溫

小說《西遊記》中,孫悟空在天宮曾任馬官,被人戲稱為“弼馬溫”。而這個“弼馬溫”,也是有來頭的。古人認為在馬圈中飼養猴子,可以減少馬匹患瘟疫的幾率,並稱此為“

避馬瘟”,久而久之,同音的“弼馬溫”就成了養馬小官的代指。


猴的隱喻與意象:從封侯到君子,古人給猿猴賦予了哪些美好寓意?


有一個詞叫做“作死馬醫”,意思是說對事情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積極挽救。而這個詞來源於《搜神記》中的一個故事:東晉時候,趙固將軍的馬死了,有一個人就對他說,去山裡抓一隻猴子回來,就可以把你的馬救活。趙固派人照做,很快,一隻猿猴被帶了回來,只見它跳到馬的面前,對著馬的鼻子和嘴巴吹氣,很快,馬就站了起來,如同往日。

入門見死馬,跳梁走往死馬頭,噓吸其鼻,頃之,馬即能起,奮迅嘶鳴,飲食如常。——《搜神記》卷三

猴的隱喻與意象:從封侯到君子,古人給猿猴賦予了哪些美好寓意?

《本草綱目》,作者李時珍(明),集我國16世紀之前藥學成就之大成


《搜神記》中的怪異故事當然不能當做事實來看,但相傳在已失傳的《馬經》中,曾有“馬廄畜母猴闢馬瘟疫”的記載,李時珍在

《本草綱目》中也認可了這種說法。

猿君子

在古人眼裡,猴既有封侯的美好寓意,又有治療馬匹的醫效,更重要的是,在文人眼中,它是君子的象徵

晉代葛洪曾寫了一本名為《抱朴子》的著作,其中寫道,“一軍盡化,君子為猿為鶴,小人為蟲為沙”,後來李白也在其詩篇中引用了這一典故,說“古來賢聖人,一一誰成功,君子變猿鶴,小人為沙蟲,不及廣成子,乘雲駕輕鴻”,可見在當時,猿與鶴併為君子的象徵是廣為人知的事。


猴的隱喻與意象:從封侯到君子,古人給猿猴賦予了哪些美好寓意?


人們對猿猴的喜愛最終在唐朝轉化為了養猴風尚。《全唐詩話》中記載,隱士李約養了一隻叫做山公的猿猴,只要李約在山間撫琴,山公必會應和。

“又養一猿名山公。月夜泛江,登金山,鼓琴猿必嘯和。”——《全唐詩話》

由此可見,古人對猿猴的喜愛不只是停留在書面上,更有人以養猴為樂。

總結

“馬上封侯”寓意著功名利祿,“弼馬溫”中包含著“獼猴抑馬瘟”的醫療功效,更重要的是,在古人眼中,猿猴還是君子的象徵,在長達數千年的時間中,猿猴就這樣一步步被古人賦予了多種美好的寓意。

參考文獻:

《中國猿猴意象與猴文化源流論》

《搜神記》

《全唐詩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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