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到了很多年以後
作者：林珊
為你讀詩：馬頔 | 音樂人
“這是我曾經想帶你去看的湖泊
你聽聽，那流水的聲音……”
你提醒我，時間在潮溼的冥想中消逝
無數的波光漫過岸邊的垂柳
明亮的事物彙集了——
沉默的寓意，烏有的想象
等到落日奔湧，春風又會毫不吝嗇地成為
一個嶄新的藉口。儘管你和我一樣
無法擁有村子裡的幾棵棗樹，一道白牆
你告訴我，那在夏日的濃蔭裡錯過的
究竟是什麼
我們也曾滿心歡喜過——
鯰魚在池塘裡換氣
大雨正穿過茂密的香樟
選自《小悲歡》，長江文藝出版社
我想起我們曾路過一些人，但已忘記名字
——林珊
- 關於作者 -
林珊，80後，江西籍，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曾就讀於魯迅文學院第36屆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參加第四屆《人民文學》新浪潮詩會、第35屆青春詩會。出版詩集《小悲歡》《好久不見》。獲第二屆中國詩歌發現獎、第十七屆華文青年詩人獎、2016江西年度詩人獎等獎項。
一切都過去了，我仍會想念你 「留言」：這些年，感覺自己有哪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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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我還是想念你
站在人群中，等待我的樣子
——林珊
整整一個季節過去了，似乎所有人、事的流動，依舊緩慢而謹慎，暮冬時的緊張感，至暮春仍滯留在體內。時間卻未曾猶疑，只管漠然向前。
在這樣的境況中，頓然覺察到自身及周圍人，在時間的作用下，變化顯明。
“無數的波光漫過岸邊的垂柳”，葉片已在很多個年歲中更迭數次。而岸上那相愛過的離散者，在相逢與分別之間，亦歷經了無數事。
別後的年月，人的記憶走向鈍化，而內心某處仍深藏著過去的感情。時間不會撤銷任何往事，卻在不斷疊加一些東西，直至很多年以後，你恍悟自己什麼也沒忘。
就像德語詩人巴赫曼與策蘭，他們一生的時間都在對話，相愛，用與感情同樣深刻的語言。而現實裡的戀人因揹負不同的命運，早早作別，各自生活。
但相愛的人，都曾沉湎於內心最深的感情。詩人又比他者更能理解彼此，因為他們在語言裡相遇，愛的載體更為堅硬，厚重。
我們相望於深海的鏡子並把酒菜更快地遞給對方:
夜就是夜，它和黎明一同降臨，
把我安頓在你身邊。
——策蘭《歲月從你到我》
時間悄無聲息地捲起滔滔海水，湧向深愛的戀人，使破碎、痛苦及分別在他們之間發生。
“但是，我要造一條船，把你從絕望中帶回來。”巴赫曼在給策蘭的信中寫道，“時間和別的許多東西都在和我們作對，但是，它們不能將我們要拯救的東西毀滅。”
然而命運似乎對戀人們始終懷有嫉妒，熱衷作梗。
作為兩個獨立的詩人，他們沒能生活在一起。愛的明亮與疼痛把他們的名字捆綁，兩人在彼此以後的人生裡，卻始終是一種“缺席”狀態。
但就像音樂人馬頔所說：“我會永遠記得相愛過的人，作為我平凡人生的奇蹟。”時間能夠改變的，都不夠重要，人們對重要的事物會永遠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