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就泱泱中華文明來說,秦朝是一個偉大的開始,直到現在,中國的英譯是China,很大程度來源於國際對“秦”chin的稱呼,可見秦朝影響之大。

秦留給後來人的大詞是“大一統”。任何人都根深蒂固——中國需要一個強大的中央,中國必須統一。直接說,統一是好的,分裂是壞的。

秦是漢的開始,漢是秦的延續。到了漢武帝時期,這種大一統的意識植根在每位中國人的骨髓中,任你風吹雨打,絕無絲毫動搖。

春秋戰國時代,秦國一直偏居關中,崤山的地緣政治把秦國和山東六國天然隔離,秦國呲出獠牙稍微露個頭,山東六國就打他個縮頭烏龜。在六國看來,秦國屬蠻荒之地,土地貧瘠,秦人文化程度不高,所以並不熱衷於向西攻打秦國。

反觀秦國,跟晉在崤之戰和彭衙之戰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直倍感孤獨寂寞冷,跟曾經的英帝國一樣,堅定地奉行孤立主義。至於後來能夠出函谷掃六合,主要是三步走:一是商鞅變法打基礎憋大招,二是張儀縱橫捭闔各種戲耍山東六國,三是範睢遠交近攻做大做強。即裂變,縱橫和崛起,這三人在秦國雄起的過程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熱銷電視劇《大秦帝國》講的就這三人的傳奇故事。

秦滅六國的順序是這樣的:秦國閉關(函谷關)修煉後猛獸出籠,先是打著勸架燕趙的旗幟,見縫插針說是要救燕攻趙,檢驗趙國胡服騎射的時候到了,秦國屢攻竟然不克。

秦國攻打趙國雖然受阻,不過秦統六國的序幕在這次“啞炮”中拉開了。

轉而攻韓國→魏國→楚國→趙國→燕國→齊國。

一統後,秦設集權政府,皇帝是唯一的政治領袖,下有三公輔佐:太尉管軍事,丞相管社會治理,御使大夫負責監督檢查,仿效中央政府,地方政府由郡守、郡尉和監察史組成。所有官員一律中央選派。

秦漢之後,中華開始兩千年的皇帝郡縣制,如果說開天闢,古今只兩人——千古一帝秦始皇,制定了兩千年的基本政治格局,還有締造共和國的毛大爹。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皇帝制度的存在,是中國以往政治不得已或一種可行的辦法,我們不該憑時代意見抹殺否定過去的歷史意見,就跟你現在成人了不用搖籃了,你不能說搖籃就要不得。

不可否認,民主是個好東西,就拿全球攪屎棍英國來說,那是民主的典範,前段時間全民公投脫歐,4月份首相約翰遜中招新冠進了ICU,事情都發生好久了,英國百姓們還在網站放肆搜什麼是脫歐,還有誰特麼是約翰遜。這不是冷笑話,這是大數據嚴肅認真的結果。

民主就像一臺豪車,富人家裡都有那麼一兩輛,但你不能說那玩意是富人成功緻富的原因吧。

就歷史經驗論,任何制度沒有十全十美、歷久不變的,只要適合現實,契合實際,一定意義上存在就有合理性。所以遠距離回看歷史,還是要回到當時的場景,你不能佔盡道德便宜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可能反問既然秦這樣的偉大順潮流,為什麼不到15年就夭折了呢。其實秦崩的原因一大堆,很複雜,不是三五條能夠說清楚的,歷史專家也爭論不休,反正誰也說服不了誰。

由此可見,建立一個統一帝國是個極其系統工程,不是簡單的合併同類項。用《紅樓夢》裡王熙鳳的說法是“大有大的難處”。

一般情況下,統一要三步走:第一軍事征服,靠真刀真槍幹趴所有競爭對手,強力彈壓,唯我獨尊;第二政治征服,各種建章立制,統一規範社會行為,想盡辦法用最小的組織成本來控制遼闊的疆域和眾多的臣民;第三文化征服,要讓臣民們心服口服,打心眼裡認可,這是軟工程,也是最難做到的。

三步統一法不一定有時間先後,只要各方面條件到位,同步推進也不是不可能。就大部分國家來說,一般是這麼123走。從上一步到下一步,每一次都是一種嘗試,更是一種弄險,一旦弄不好就可能露出敗相,社會陷入分裂動盪中。

滿清入主中原走的就這三步,先是鐵騎橫掃,我看見我來了我征服,然後滿族漢族兩套班子開展工作,以漢治漢,創造康乾盛世,用文治武功來說服百姓。

後來革掉清朝命脈的孫大炮,在走向共和的路上,提出了“軍政、訓政、憲政”三步走革命綱領,實質也就是統一三步驟。至於蔣校長1927年槍桿子出政權,用軍事完成全國形式統一,可真要往下走第二步第三步時,那些面和心不合的軍閥頭頭,稍有利益不滿足,要麼敷衍塞責各種拖拉,要麼調轉槍口對著幹,毫無全國一盤棋意識,大上海民國貨幣濫發,通貨膨脹居高不下,加上日本入侵,統一迅速就土崩瓦解了。

所以文化征服最難做,沒有使用說明書的,完全摸著石頭過河。你去看機關、公司領導的講話稿,數十年如一日都在講“文化”說“創新”,說明這事很難辦。

對於文化和創新,領導要求有亮點,基層表示很疲憊。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秦始皇嬴政上臺後,南平百越,北擊匈奴,廢分封,行郡縣,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還修萬里長城搞地緣隔離,如此雄才大略,真要走到文化征服這一步時,就站在今天的我們來抉擇,仍然覺得無處下手。

秦國裂變第一桶金源於商鞅變法,成功將秦變成一臺冷冰冰的戰爭機器,一旦出籠啟動,這種高壓的軍國主義就必須持續下去,否則就面臨失控局面。

滅六國的過程中,龐大的軍費開支依靠戰爭搶掠和抽血百姓解決,一旦一統天下,這種巨大的消耗狀態必須慣性繼續一段時間,如果猛的“一刀切”叫停,軍隊很有可能譁變,接著就是苦秦久矣的百姓,反他孃的算了,遍地都會是陳勝吳廣。

這時候的秦,就像一輛按下啟動鍵高速飛奔的戰車,明知道前面可能萬丈深淵,但也只能夠慢慢踩剎車,因為剎的太快會車翻人亡。

只可惜留給秦始皇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扶蘇能夠接力一把,調整政策實施仁愛,或許還能夠滿血續命三百年。歷史的弔詭就在這裡,沙丘之變後,偏偏酒囊飯袋的胡亥,在李斯和乾爹趙高的陰謀下,贏得了宮廷鬥。

高壓之下的秦本就喘個不停,胡亥繼位後,不僅沒喂秦吃藥,恰恰相反,變本加厲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幾根稻草,統一僅僅十餘年後,陳勝吳廣斬木為兵,揭竿而起,天下響應,之後項羽出道,成功實踐了“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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