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裡的記憶

小巷裡的記憶

小巷記憶

小巷再長,也長不過爺爺手中那根吧嗒吧嗒長的菸捲。

小巷和體育場只一牆之隔,父親退休了,母親在堅固的石牆上開了一扇通往小巷的鐵門,我終於看見了小巷。它長長腳印的一端是喧鬧的固二路,自來水廠、市政公司在通幽處遠離了人群的喧囂。

小巷是安靜的。小巷的時光就像小時候我看到的奶奶手中那根納鞋底的線,任憑歲月在指尖靜靜地流淌。一排排的瓦房從時光的隧道中走來,挽著古樸,靜靜地訴說著從前。到了夏日,滿壁的爬牆虎成了綠色的壁畫,偶爾傳來的幾聲鳥叫,倒讓人想起“鳥鳴山更幽”的意境來。

小巷裡的人們渾然不知外面匆忙的世界,他們的腳步總是那麼慢,和藹的笑容時常掛在臉上,和熟人們打著招呼。晨起的媽媽總是早早打開那扇凝重的鐵門,和鄰居的阿姨、大嬸們熱情地問候著。小巷裡的人們偶爾也會停下腳步,聽著那些人講的鄰里的那些事,再三三兩兩地散去,把那些事淡淡地放在了傍晚那些淡淡的炊煙裡......

小巷也是熱鬧的。只要有爆米花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就會鑽出一大堆的小腦袋,他們笑著、叫著,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隨著一聲巨響,小腦袋們捂起耳朵,鑽到了媽媽的懷裡,又奔跑著從籃子裡抓起爆米花往嘴裡塞。那些被媽媽牽著離開的小手就這樣留在了我的記憶裡......

最美的還是小巷的雨季。花季的年華總是有著一絲憂傷。喜歡下雨,喜歡雨絲輕輕地從天而落濺起的轉瞬即逝的點點水花,如同燦爛生命的逝去悄無聲息。

小巷的雨,總是那麼惆悵,它落在家中那座深深的庭院裡。朱弦輕撥,水風空落,黃昏微雨中,不知何時能弱柳扶風,獨坐含顰。雨輕輕地落,落在我窗前那株靜默的櫻花樹上。那是父親親手栽下的,他說,每當櫻花盛開的季節,就是我的生日。喜歡下雨的我,在這時總是呆呆地望著窗外,幻想著自己能象戴望舒《雨巷》中走出的那個撐著油紙傘,徘徊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中的姑娘一樣,冷漠、悽清又惆悵。

那一年,我1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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