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從珠峰迴來,我要在絨布寺下為你吹一曲最動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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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中國登山隊解散10年後再次集結,這次為國攀登,就是要向世界證明,中國人在1965年從珠峰北坡成功登頂過,10年後中國人依然有能力再次登頂,而且這次中國人要測定屬於中國的珠峰高度。

1965年那次攀登,因為方五洲為救曲松林,而丟失了證明中國人登頂的影像資料,讓世界一直質疑中國人登頂這件事。這次登頂,留下登頂資料成了最重要的任務之一,而這項艱鉅的任務,便落在了有過高山攀登經驗,又是懂攝影攝像專業的大學生李國樑身上。

可能是偶像光環的照耀,李國樑在前往登山訓練營的途中便與方五洲和傑布不期而遇,還有幸搭了一次順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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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登山訓練營,李國樑的職業病就犯了,拿著相機在記錄任何有價值的瞬間。就在這時,負責後勤保障接待的黑牡丹一轉頭,望見了眉宇間稚氣未脫,卻滿是英氣和桀驁的李國樑。他舉著相機,捕捉著方寸間的景象,彷彿感覺到有人看他,驀的放下相機看向黑牡丹,黑牡丹慌亂中閃躲著那雙望向她的眼眸,但黑牡丹的心似乎被觸動了一下,身體很誠實的讓她不好意思的底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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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李國樑除了要參加日常的訓練,還要不停的拍攝訓練營的點點滴滴,並且利用少的可憐的休息時間在自己的小屋裡進行底片的顯影、定影、漂白、水洗、哄幹。而他住宿的小屋便成了黑牡丹最好奇的地方。

一日,黑牡丹心生好奇,以打掃屋子之名偷偷闖入了這間對她充滿神奇的小世界,彷彿進入了這裡,就能窺探到李國樑的內心世界,發現他們之間的一些小秘密。就在黑牡丹好奇的開一個相機盒子時,剛忙完一組拍攝的李國樑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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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什麼?”李國樑目光如炬。

“你怎麼隨便進別人的房間”

“我本來的任務就是給房間做清潔啊”黑牡丹支吾著。

“你知不知道相機很重要,不能隨便碰的”

“我……,你可以教我拍照嗎?”

“空了可以”李國樑怔怔的說,

“但是,現在不空。”

“庫巴”黑牡丹白了他一眼。

“你在說什麼?”李國樑一面的茫然

被李國樑抓了個現行,黑牡丹覺得這個稚氣未脫從內地來的男孩簡直是個榆木疙瘩,但好像他身上又有可愛的地方,於是這個不會掩飾自己感情的藏族女孩帶著一絲喜悅悵然而去。

從那次以後,吃飯時,黑牡丹會主動給李國樑多分個蘋果,只要一有機會,她都會製造和他邂逅,或者通過一些小事照顧李國樑,直到那一次體能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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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曲松林教練要求隊員們在三分鐘內完成指定距離負重、攀爬、再負重、閉氣等項目。黑牡丹為了照顧李國樑,少給他掐了10秒,卻被眼尖的曲松林教練識破。

然而,在教練的眼皮下,黑牡丹的護短顯得多麼捉襟見肘。接著,李國樑被罰,懲罰的結果是他體力繼續不支,接著又被罰……所有隊員啞然,而黑牡丹內心的那份心疼又不敢宣洩,她懂得訓練營的規矩,更懂得這次攀登的意義,於是她只得把手中的記錄本抱的更緊,轉過頭去努力避開李國樑受罰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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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從小沒受過這麼大委屈的李國樑倚在門邊,望著夜色吹響了宛轉悠揚的口琴。黑牡丹諾諾的站在李國樑身後入神的聽了一會兒後,心下慼慼的說:“我又害了你,對不起”,可誰知這個看似油鹽不進的鋼鐵直男卻目如繁星的望向黑牡丹說:“我可以教你拍照”。

眉山目水,盡是柔情。本想互訴衷腸,將壓抑的感情在此刻相互告白,曲松林教練突然出現打破了這一切,他近乎是吼叫般的喊到:“叫你們來這是登山的,不是來談情說愛的。”而後怒不可遏的將李國樑叫到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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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1965年擔負攝影攝像任務的曲松林教練沒能保住攝影機,讓中國登頂珠峰的事實10年來一直得不到承認,而他們三位登頂英雄卻也因此備受質疑。而這次登山,曲松林教練看到李國樑就彷彿看到了10年前的自己,他從見到李國樑的第一面起就已經默默的將自己的接力棒交給了這個懵懂而青澀的小夥子。他想一手促成他的成長,親眼見證著他完成那個自己未完成的使命。

一番透徹心扉的講述,像極了一堂生動的教育課,將家國情懷的具體意義深深的烙在了李國樑心理,這時的他也能理解上午曲松林教練對他恨鐵不成鋼時所做的一切。曲松林一句“我是珍惜你”讓李國樑明白了家國的意義,明白了自己肩膀上即將扛起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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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外偷聽的黑牡丹也明白了李國樑是登山隊的希望,在國家重任面前,兒女情長薄如草芥,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化作相思淚。眼波流轉處,愛也清澈,念也清澈,花自飄零水自流。

經過了嚴格的選拔和篩選,登山隊正式進駐大本營開始了適應性拉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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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黑牡丹和李國樑被分進了突擊組。也是在那一刻,他們倆已經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了這座神聖的淨土。在羅波切峰的拉練途中,缺少經驗的隊員們誤以為發生雪崩,一下亂作一團,四散逃命,導致現場失控。李國樑為救黑牡丹,兩人共同掉入冰裂縫,好在沒有發生意外。反而這一舉動,讓黑牡丹內心更加認可這個有責任擔當的陽光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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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運,就一定存在意外。這次雪崩動亂致使隊長方五洲負傷,無法擔負下一步的登頂重任。而攀登的最佳窗口期可不等人,這時深知使命和責任重大的李國樑毅然以一名共產黨員的覺悟主動要求擔任隊長,負責衝頂。而且他也為此早做好萬全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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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雲煙四起,顧盼傾城。

李國樑面對大家的沉默說:“這是最後的窗口期,我們不能放棄,不然一年的準備就白費了”他的聲音穿過陰霾與痛楚,流露出堅定與決絕,朗若星辰。面對大家的疑問和方五洲隊長的嚴厲反對,李國樑又說:“你們這代人總是在最艱難的時刻扛起國家的使命,為什麼我們不能?我會保護好攝影機,拍攝好360度影像資料。我要用確鑿的證據向登山界證明中國登山隊的實力,也要讓國人一起分享我們登頂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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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方五洲依然不同意這一冒進的做法,也絕不容許年輕隊員拿自己的生命去嘗試,因為他明白衝頂存在什麼樣的風險。可是,曲松林也深知此次登頂對於國家,對於他們1965年登頂的三個人意味著什麼,他強忍著複雜的心情定下決心,同意了李國樑的請求。

三天後,李國樑帶著突擊隊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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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牡丹一直在李國樑和隊員們的身影消失在山巒險峰當後,才第一時間奔向了絨布寺,通過絨布寺那個小小的窗口望著從小到大看了無數遍的遠方山巔。黑牡丹合實了雙手,一邊念著六字真言,一邊在內心深處為李國樑默默祈福。她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座如母親般慈祥的山峰一定會接納這群勇士,上蒼也會保佑他們平安歸來。

突擊的這幾天天公作美,隊員們與大本營聯絡正常。等到再次傳來突擊隊的聲音,他們已經登上二臺階,李國樑也將這一刻用相機記錄。稍作休息,突擊隊員們在8000米繼續向上的陡巖上勇往直前,突然滋滋啦啦的電波聲中傳來了李國樑的聲音:“報告大本營,報告方隊長,李國樑帶領突擊隊在珠峰之巔向你發來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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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大本營歡呼雀躍。10年的等待瞬間化作了所有人激動的淚水,方五洲拿起電臺哽咽的說到:“大本營向你們發去祝賀及慰問,迅速完成測定和拍攝任務後務必要安全下撤。”此刻,緊張忙碌的測算任務也在進行,一面10年前被方五洲埋在珠峰上的國旗被李國樑綁在覘標上,並隨著覘標的立起徐徐飄揚在了世界屋脊。這時得知李國樑成功登頂的黑牡丹也滿眼擒著幸福和喜悅的淚水,目不轉睛的盯著珠峰這座在藏語中被譽為第三女神的神山。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登頂不意味著結束,安全下撤才標誌著成功。可是就在這份登頂喜悅還正在瀰漫時,等待英雄凱旋的大本營卻失去了下撤途中突擊隊的無線電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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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氣驟變,大風裹挾著大雪而至,正在下撤的突擊隊究竟在經歷什麼誰都無法知曉。大本營裡緊張的氣氛一下又衝散了之前的喜悅,每個人表情凝重的守候著電臺,希望從沙沙聲中捕捉到一點突擊隊的消息,可焦急的等待就像帳篷外的暴風雪一樣,誰都不知道它何時會停。此時的黑牡丹也跪拜在了絨布寺的大佛跟前,不斷為李國樑他們祈福,期盼他們安全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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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暴風雪停了,太陽出來了,但是電臺裡依然沒有突擊隊的消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在舊日的半盞韶光中,一隊蹣跚的人影出現在了大本營門口,日日在此期盼的黑牡丹第一個發現,她大叫著將這個消息傳遍了大本營的角角落落,並且第一個奔向了這隊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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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到這隊人跟前,她第一個鎖定了李國樑,這時她早已顧不得什麼紀律和要求,只是將滿心的等待、委屈、煎熬或作了一個熱烈擁抱緊緊的將憔悴不堪的李國樑擁在懷裡,她流出的淚水也早已揉滿了各種滋味。可她突然間意識到,她的腰間沒有被環抱住,黑牡丹緩緩神向李國樑的雙手看去,他的手套自已不知去向,只有一雙烏黑彷彿被火炙烤過的雙手,看到這一幕的黑牡丹失聲痛哭,再次將李國樑緊緊擁抱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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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只聽李國樑輕輕的說了一句:“別哭了,等我緩緩,教你照相,繼續把上次曲教練打斷的那首歌吹給你聽。”

一曲悠揚宛轉悠揚的口琴曲在空蕩蕩的登山訓練營上空響起,逆著照射的太陽光望去,只能依稀看到一對人影閃動,卻無法分清高矮,更無法分清男女,只能看清他們伴隨著落日的餘暉徐徐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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