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巖:難忘家鄉那棵桑樹

野巖:難忘家鄉那棵桑樹

我與老家鄰居的桑樹作別已十年有餘,但它始終在我記憶中亭亭玉立,風兒吹過,樹冠微微搖動,搖出嘩嘩的聲響,也搖出陣陣清香,很是可人,很是親切。

老家乾旱缺水,樹種稀罕,僅有杏樹、梨樹和桃樹。老屋的東、南、北面有三個果園,園裡栽植百餘棵果樹,規模不大,棵棵枝繁葉茂,很是茁壯,盡是杏樹、梨樹和桃樹。花開時節,紅潤潤的杏花、桃花和雪白的梨花交相輝映,如花海,似仙境,滿目春色,滿鼻清香,甚是壯觀。成群、成隊的蜂兒、蝶兒聞香而至,圍著笑臉般的花朵兒翩翩起舞,高唱歡歌,如痴如醉,不做別,不罷休。有的剛要離開,卻又戀戀的飛了回來,花色的豔麗,花香的四溢,使得它們不能自禁。我的孩提時代就在這裡度過。在花海里聆聽音樂,細品花香,也追蝴蝶,逐蜜蜂,追出一個個動人的故事,逐出一段段誘人的往事,疲倦了,就地打瞌睡,夢裡,自己竟也張了翅膀,變成了蝴蝶蜜蜂,飛的感覺真好,凌空的感受更是美妙。

野巖:難忘家鄉那棵桑樹

果園的花期很是短暫,一場夢的功夫,花就謝了。花謝了,我的悠閒也就謝了,夢也就醒了。一天,閒來無事,到鄰居家果園去玩耍。園子邊緣,一棵碗口粗高的出奇的樹引起了我的注意。一米處枝幹蓬蓬勃勃,葉子繁繁密密,極為茂盛,一層一層的,直上雲霄,很是特別,很是惹眼,好奇之餘,久經打探,方知是桑樹,難怪出奇而又俊美。在得知桑樹還要結果,且果實很好吃時,很是興奮,頓時口舌生津,口水直流,好似就在嘴邊,越是想吃,越是嘴饞,越是嘴饞,越是天天盼望。一段時間,桑樹結出的桑葚鑽出了茂密的葉子,探出了指頭肚大的小圓臉,嫩嫩綠綠的,俗而亮淨,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桑葚發出耀眼的光束,猶如明澈的眼眸射出的柔和的光芒,令人舒坦愜意,好似整個身子都要醉了。

桑葚結的很繁,在微風的吹拂下,婆娑的葉子沙沙作響,似在細語,像在發笑。葉子搖擺時,一撮撮嬉皮笑臉的桑葚看的最真切,顯得最明瞭。翠綠的桑葚,外形橢圓狀,上面長滿密密小小的刺兒,刺少尖缺楞,平而圓實,不令人生厭,反而平添了一份姿色,越發討人喜愛,越發可人喜歡。許是太喜愛了,夢中也圍著觀看,傾身嗅它的的味道,撫摸它的肌膚,好境往往在笑聲中就醒了。平日裡,每每有了空閒,就去園裡看桑樹,看桑葚,常看的入迷發呆,忘了回家吃飯。即使黃昏了,也是戀戀不捨的,一步一回頭的離去。

野巖:難忘家鄉那棵桑樹

在我的眼裡,它竟是那麼的誘人,那麼的注目。漸進成熟期的桑葚,更是風姿卓越,越發迷人。大拇指大的個兒,綠裡透紅,紅中微綠,淡淡的淺綠中滲透著微紅,在延至深紅,深紅出的紅,豔豔、潤潤、翠翠、淨淨、亮亮的,宛若害羞少女的臉頰,甚是誘人。我變常常去看,夜夜去想,看它的身姿,想它的風韻。越想越是割捨不下,越是割捨不下,越是頻繁的去看它。越看越愛看,越看越喜歡看,越是喜歡,越怕看不夠它,也越怕失去看它的機會。看久了,太想品品它的味道。主人說,青桑葚味兒苦,不能吃的。在主人回家的當兒,我偷偷的摘了一顆桑葚,毛潤潤的,用手捏捏,酥酥軟軟的,很有彈性。捨不得咬一口,就藏在衣兜裡,見天拿在手裡端詳,撫摸。有時夜裡睡不著覺,便也拿出來用臉蹭蹭,用舌舔舔,肉肉的,揉揉的,有股淡淡隱隱的澀味,但我聞著卻久久不失手。

麥子成熟收割時節,桑葚也成熟了。換上裝了紫紅的外衣,極像中年熟女,豐腴透亮,顏玉體肥,處處流露著質感,點點溢灑著韻姿。成熟了的桑葚會變得愈發深紅,紅出略省出淡淡的黑來,稍稍挨近,一股股撲鼻的沉香,咬一口,汁水兒直濺出來,舔舔香香黏黏的。下口出,紅紅潤潤肉肉的,汁水兒比梨的多,味兒比桃的好,肉比杏的厚也多。因為桑樹不是自己的家的,僅能嚐嚐已算口福,那又能用手捧了清享呢。僅就吃了一顆,便也嚐出了桑葚的味和品質,便也了卻了久違的夙願。便也接下了深深厚厚的不解的緣。

野巖:難忘家鄉那棵桑樹

桑樹的桑葚吃完了,但桑樹還是很耐看的,依然風姿不減。葉子漸漸變成淡黃,樹幹愈發顯得粗壯勁美。像換了髮型和裝束,另有韻味。在瑟瑟的秋風裡,葉子嘩啦啦的響,像是鼓掌,又像合唱,道不完的歡暢,表不完的喜悅。即使是冬季,沒了果和葉的陪襯,依舊昂首屹立,神情自若。依舊不卑不亢,不氣餒,不懈怠。依舊青春常在,豪氣永存。我與桑樹僅僅相處一個童年的時光,但卻情深意長,似半月下不完的雨水,如一季開不完的花。闊別老家,也就闊別了給我五彩童年的桑樹。老家偶爾也去過,但桑樹再沒去看過。沒有再去看看,不等於我拋棄了曾經令我魂牽夢繞的桑樹,不表明我不喜歡了曾經伴我話未來,籌將來的桑樹。不再理它,是因為它已融入了我的心裡。

它長在農村,生在農村。雖俗氣,但不缺高雅;雖樸實,但不少精明;雖出身微賤,但志存高遠,味冠群芳。憶它,是我不能沒了它;寫它,是我已經擁有了它。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