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廣
（這是 笑著歌 第 1106 篇原創，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五六十年代，男孩女孩連話都不敢說，更別提拉手等親熱行為了。
有位十五六歲的女孩，不慎差點掉到山下，被旁邊的一位男孩一把拉住，兩個人身體一時貼在了一起。儘管女孩安全後，男孩立即斷開了手，但還是被村裡一位好事的“大嘴”嫂子看到，風言風語立刻在村子裡傳開，而且越來越說得誇張和邪乎。
女孩爸爸媽媽要找男孩說說清楚，被女孩以死相逼：“說了多少遍了，他是救我的，要是沒有他拉我一把，我早掉到懸崖下摔死了。你們怎麼不知道感恩啊？”
男孩被不明就裡的爸爸狠狠揍了一頓。媽媽棍棒下救出兒子：“自己的孩子是啥樣的人，你不知道？光聽人家瞎咧咧？”聽完兒子的哭訴後，爸爸一把摟過兒子：“生亮，疼嗎？爸爸冤枉你了，我這就去找書記去，不能做了好事還受憋屈。”說完，他奪門而出，推開大隊廣播室的門就奪話筒。一向老實本分的漢子，今天怎麼這麼反常？話筒被書記一把奪下。就在這時，女孩爸爸也進門了，男孩爸爸陰沉著臉轉向一側。女孩爸爸雙手抱拳一個勁兒地感謝：“是你兒子救了我家孩子，還讓他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真是對不起。”
“那就想個辦法唄。”男孩爸爸依然“虎”著個臉。
“這事好辦，我親自來解決。”聽完了原委和雙方爸爸的對話，書記直接就著話筒，大聲說起來：“全村人聽好了，高家兒子和李家女兒的傳聞，是胡說八道。真正的情況，是女孩險些掉到懸崖下，被男孩一把拉住，及時救了女孩的命。這麼好的事情，卻被‘大嘴’顛倒黑白，傳得烏七八糟。我現要決定，以村黨支部的名義，獎勵見義勇為的高生亮50元錢，獎勵高家500公分。同時，處罰‘大嘴’胡花25元錢，扣除她家250公分，把街道清掃一遍。並限今明兩天，分別上門，給兩家道歉。如果再不改掉整天胡說八道的毛病，加重處罰。同時，再聽到任何人胡說亂說，罰2元錢，扣10個公分。”
那時，一個公分也就一兩角錢，辛辛苦苦一天，有的還掙不到兩元錢。
傳言立刻在村裡消失。高生亮所到之處，也變成了誇讚聲。女孩也開始收到來自鄉親們的慰問和祝賀。
初中畢業後，兩個人都沒有上高中。高生亮在村裡當了電工，熱情的服務態度，受到全村人的喜歡，女孩成為了村裡的赤腳醫生，也是不分白天黑夜地為鄉親們服務，逐漸贏得了大家的好評。
平時兩人總能碰到一起，甚至還經常在一家遇到和被一同邀請吃飯。高生亮的帥氣和姑娘越發出落的漂亮，全村人都覺得他們應該是天生的一對。
那時，姑娘家家的，表面風風火火，但對待個人問題卻沒有一點主動權。從高生亮救下自己那天起，她就在心裡說：非他莫嫁。隨著年齡的一天天增長和上門提新的一天天增多，她天天盼望和期待著高生亮能趕快上門提親。
高生亮何嘗不想呢？他更喜歡姑娘的美麗和落落大方的性格。只是，他家的經濟狀況實在不敢與姑娘家相提並論，差得不是一個檔次。他自感寒酸：“拿什麼養活人家？”另外，怕萬一姑娘不願意呢？以後自己還怎麼在村子裡混？
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姑娘遠房姑姑村裡的一位小老闆，一眼就看上了她，並且自此後窮追猛打，給姑娘家裡送來了電視、自行車和5000元聘禮。姑娘一直不願意，可又不知等誰。高生亮一生沒來提親。
男方家裡調動了一切關係來做工作。小老闆長姑娘3歲，也很帥氣，加上一身得體的西服，更顯得瀟灑。
最後是爸爸媽媽催促：“你心裡咋想的我們都知道，可是人家沒那個意思啊？咱不能這麼幹等著吧？23歲，已經是老大不小的了。說實話，這個小老闆有頭腦，人機靈，是把做生意的好手。你如果跟了他，餓不著是真的。如果真的嫁給高生亮，那日子可怎麼過呀？聽爸爸媽媽的話，就答應了吧？”
連提親都不敢，還能指望什麼？姑娘一氣之下，答應了小老闆的婚事。
舉辦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姑娘把高生亮堵在了路上：“我明天就結婚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高生亮使勁抑制著自己的情緒：“祝你幸福。”
“你看著我，我能幸福嗎？”姑娘哭著說：“你連我的命都敢救 ，為什麼不敢娶我？”
“我——”
“為什麼不提親？”
“我家窮——”
“我是怕窮的人嗎？我等了你一輩子啊，你就是不來提親。我恨你——”
這時，遠處有人叫姑娘的名字。姑娘把一塊手絹塞到高生亮的手裡：“我明天就成為人家的媳婦了，反正你也不想我，就別想了，作個紀念吧。”說完，姑娘轉身哭著消失在夜色中。
高生亮踉踉蹌蹌地回了家，嘴裡反覆地嘮叨著：“你咋就不提親呢？”“你咋就不提親呢？”
高生亮的爸爸媽媽趕緊把他扶到屋裡。爸爸說：“孩子，也怪爸爸媽媽不讓你去提親，怕人家看不起。姑娘明天就過門了，就成了別人的媳婦了，你也就死了心吧。好姑娘很多，爸爸媽媽再給你張羅。”
“你咋就不提親呢？”姑娘的媽媽一個月後對高生亮的媽媽說：“婚禮的前天晚上，我閨女把門關死，一個人在被子裡哭了半夜。你們咋就不提親呢？”
一連3個月，高生亮的夢話都是：“你咋就不提親呢？”鄰村一位妗子（舅媽）給高生亮介紹了一位也很漂亮的姑娘，並且很快舉行了婚禮。第二天新娘跟婆婆告狀，生亮夢話總是說：“你咋就不提親呢？我們都結婚了，還提啥親？”
“太喜歡了，還想再跟你舉行一次婚禮。”旁邊一位小夥子的話，把大家都逗笑了。新娘也笑了：“去，夢話都是反話，誰知他在想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