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網訊(十堰晚報)文/記者 楊建波 歐陽國華 圖/記者 呂世銀
布穀飛飛勸早耕,春鋤撲撲趁初晴。
農人的一年,是從翻新的泥土裡開始的。鄖西縣馬安鎮馬安關村一組67歲的何付國,十幾歲就從父親手中接過牛繩和犁耙,身旁的黃牛,腳下的土壤,伴隨著他走過大半生。
馬安鎮有茶園、有藥材,村民蓋新房、開豪車的不在少數。相比之下,種水稻、種蔬菜、養牛、耕田,割捨不下這些費時費力的農耕傳統的何付國就成了“另類”,他也是方圓幾十裡唯一的耕牛人。
在日新月異的村莊裡,他堅守著每一個春天。
祖孫三代放牛耕地,一天不牽牛渾身難受
“你讓我一天不養牛、不牽牛,我就渾身難受,飯都吃不下。”記者在鄖西縣馬安鎮下關村一山坡地裡見到何付國時,他正在修犁耙。“本打算下午把這塊地耕完,這下幹不完了。”何付國有些無奈和傷感,“這副犁跟著我幹了十多年,這下徹底用不成了。”
對農人來說,農具和牲口同等重要。何付國覺得,有時候,寧可人受點苦和傷,也不能傷著牲口和農具。
“從我爺爺起,我家三代放牛耕地。”從父親手中接過牛繩和犁耙時,他只有十幾歲。“別說我們村了,方圓十幾裡,誰家要用牛耕地,常常找我家。”
當年何付國接過牛繩時,這還是一個讓人羨慕的職業。
“我算是接過了他(父親)的班,負責耕田。那時候雖然比較辛苦,還記過工分。後來開始賣牛工,最開始一天3元錢,我們家當時也屬於小康家庭了。”
耕牛人起早貪黑是常態,完成任務是目標,最重要的,是要和牛成為夥伴。
可以說,何付國是和牛一起長大的,喂牛、放牛……他還是個孩子時,就學著為家裡分擔,耳濡目染,把父親馴牛的本事牢牢記在心裡。
“一般牛養到一年多就要馴了,要給牛套工具,位置套不好,牛不舒服,是不會替你幹活的。”牛也會鬧脾氣,任你怎麼趕、怎麼吼,它都不肯走,“該打的時候,也要用鞭子打,牛脾氣得磨一磨。”慢慢地,人和牛就達成默契了。
“現在用牛犁地的越來越少,方圓幾十裡就剩我一個人了。”幾乎犁遍附近村莊的所有耕田,這是讓何付國引以為豪的往昔。現如今,他的活兒越來越少。
天不亮起床,他的一天從一聲聲吆喝中開始
時節走過春分,何付國便開始忙碌起來。
每天天不亮起床,趕著耕牛,扛著犁耙,何付國的一天從一聲聲吆喝中開始。
臨近中午,何付國已耕完兩畝地,吃午飯時,熱情的鄉鄰會拿出自制的黃酒或苞谷酒招待他。
“頓頓有酒有肉,不吃好喝好還不行。”在農家人眼中,何付國這樣的人是匠人,是應該熱情款待的,把他招待好了,地就會耕得更好,種下的種子也就會有個好收成。
“中午一頓喝半斤酒,下午照樣幹活。”在每一個春意暖暖的下午,酒足飯飽的何付國幹得更有勁。
何付國的3個女兒都已出嫁,家裡只剩下他們老兩口和10頭牛,5頭大的,5頭小的,他趕著大牛犁地,小牛由老伴趕到山上去放。
村裡給何付國家蓋了新房,但他說自己還能靠賣牛工和養牛掙錢,身體也還不錯,不願意讓政府養著,等幹不了時再去“麻煩”政府。
“一天賣牛工能掙240元錢,一年也就能幹一個月的活,可以掙五六千元,夠我們老兩口吃了。每天有吃有喝,人不閒著,牛也不閒著。”在莊稼人的世界裡,何付國過得安逸而舒適。
從少年到白頭,不變的是耕牛人的初心
最近天氣好,何付國的活兒也挺多。在小塊的山間地頭,他手裡握著鞭子,跟著兩頭老黃牛,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
近五十載,何付國從少年變成了白頭。同樣在變的,還有村莊。在馬安關村、下關村,靠種茶葉和外出打工掙錢的村民越來越多。隨著產業轉型和農耕機械的不斷進步,來找何付國耕田的人越來越少,他也成了鎮上不多的幾個耕牛人之一。
大多數鄉鄰知道牛耕地比機器耕地更深,也更均勻,適合播種,因此,有些面積不大、邊角多、不適合機器耕的地,還是會找何付國,這也是他最有成就感的事。不過,因為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他不得不推掉很多活,只幫家附近的幾戶犁一犁。
“時節到了,就是要耕地,哪怕不用我的耕牛,機器也得耕,時間可不等人。”最近,何付國還有件高興事,那就是大黃牛生了小牛犢。
生生不息,大概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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