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想開學

■仇士鵬

這個寒假,已經比暑假還要長了。

當春風越來越熱烈時,對開學的願望也隨著草色一起變得越來越濃郁。

想開學,想見一見老同學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知誰又長胖了,誰又換了新的髮型?三個月的時間,有的人在朋友圈裡堅持打卡健身;有的人則投奔廚房,翻炒著人間煙火,變著花樣做著各種美食;也有的人堅持寫作,最初還只是從網上覆制的兩三行詩句,如今已經可以寫出多篇極具個人風格的心情隨筆,再配上一張唯美的圖,每天都能收穫大量的點贊。等開學後,可要好好端詳他們,握一握手,感受其上的溫度與質感,聽掌紋訴說這三個月的冬去春來。

想開學,想念那高效的學習環境。自習室裡,一人獨坐,窗戶半開,風送暖陽。在一片溫柔的寂靜中,我能輕鬆地走入每一本書的書頁裡。圖書館裡,指尖一碰,各種資源便聞風而動,蜂擁而至。但在家中,噪聲的威力和手機的引力被不斷放大,各種學術資源也收起了羽翼,高居半空,畢業設計像是一隻蝸牛,每往上爬了一段距離,便要停下歇歇,一不留神,還會往下滑一滑。效率低下的日子,人就像是在半夢半醒之間浮沉,每一陣風,都顯得昏昏沉沉。

想開學,想念那些雖然奔波,卻自由而快樂的日子。宅在家中,呼吸的都是臥室裡陳舊的空氣,視野僵化,被一扇窗子束縛,而窗後的背景又一直不變,於是,想象力往往還沒起飛,就撞到了牆。在學校時,雖然都是一樣的道路,但行走的本身便已經讓生命從名詞變成了動詞,而這也最契合它原始的面目。每一天的道路都不一樣,每一天都可能會有驚喜等待著蹦出。走過梧桐大道,看過東湖波光,在操場上散步,聽籃球場上汗水飛揚的呼喊聲,不禁感到生活的鮮活,它張揚的生命力與靜默的智慧盡數袒露在我的眼前。於是,一些心緒便在心頭開始紛飛,靈感也在筆尖躍躍欲試。寫作,就成了一氣呵成的一種享受,而不像在家時,飽含求索靈感的痛苦。

想開學,想那些被歡聲笑語插上翅膀的日子。一個人獨處時,寂寞總是格外突出,就像是影子,在燈光的照射下不斷拉長。當手機屏幕熄滅後,世界便顯出沉悶的安靜。可在學校,青春的激情貫穿在每一個日子裡,舍友之間各種玩笑就像是乒乓球一樣,來來回回,奇招百出,為生活增添了一層極為繽紛的韻味。在開學後,應該要好好聚一次。彌補這三個月缺失的快樂,讓寒假前留在冬天的友情迴歸春意盎然的模樣。

想開學,其實也是在想念更好的自己。對自控能力弱的人而言,假期就像是小火慢燉,不知不覺就把人的精氣神奪走了。然後,拖延症和懶病趁虛而入,讓人的生活呈現出巨大的空洞。雖然理智在竭力抗拒,但是上進心就像是微弱的火焰,僅僅只能維持不會熄滅,無法和陰雲般層層籠罩的惰性相抗衡。於是,心中對於未來的期望開始對現實表達不滿,站在本應抵達的那個更高的座標點俯視著賴在床上的自己,在心頭種下一簇簇慚愧,與日推移,越發葳蕤——這三個月,本應能學會一個技能,養成一個習慣,更上一個臺階,可是帶回家的書始終在箱子裡沒有被拿出,而廚房裡也始終沒有自己的身影。時間,成了洗碗水,轉一圈便永遠地消失了。

還好,終於要開學了。雖然具體時間懸而未定,但地平線的盡頭,已經隱隱有了亮光。想念開學,便要在開學後沿著心中對優秀的定義去行走。當再次回首時,希望那時,心中有的不是遺憾與後悔,而是夏日旺盛的希望與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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