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換肝人”到世界冠軍,不認命就是這位刑警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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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位連連破獲特大命案的刑警,卻突然遭遇病魔的襲擊。魯金祥,杭州市公安局刑警,他曾在厄運面前差點低頭認輸,一度想到過自殺,但親人和朋友們給予的始終是滿滿的愛和堅持,這讓他看到了希望之光,從此不再認命,終以一個“換肝人”的身份登上世界游泳冠軍的領獎臺。

從“換肝人”到世界冠軍,不認命就是這位刑警的命

魯金祥,曾是杭州公安局第一屆十大破案能手

2019年8月21日,英國紐卡斯爾市。

我的眼前是一池碧波,並排站立的是不同膚色的競爭選手。我深呼一口氣,全神貫注,安靜等待100米蛙泳的號令聲響。

我飛越千山萬水,站在異國的土地上,我只想在我的人生中再添幾塊獎牌,完成自己對命運的又一次新挑戰。

年少時,我便是“浪裡白條”

我叫魯金祥,這是我第六次代表中國參加世界移植受者運動會。在前五次世界移運會上,我已贏得14枚獎牌。

此次運動會上,我依然不負眾望,獲得了一銀一銅的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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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第22屆世界移植受者運動會領獎臺上

參加世界移植受者運動會的理由卻很簡單,我希望用這種方式告訴所有關心幫助過我的人:我活得很好,我要讓他們為我驕傲。

十八年前,如果沒有這世界上那麼多的愛,我的墳頭或許早已長滿野花和雜草。

我從未想到,我還能看到寶貝女兒成家立業;更沒想到,我可以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再現一個刑警的本色。

過往,如同前生的事,被隔離在並不遙遠的時光背後。

從小到大,我一直是個要強的人,更是一個不服輸的人。

年少時,我酷愛游泳,夏天總在老護城河裡和小夥伴們嬉戲比賽,從小練就了一身“浪裡白條”的水中本領。

小學生運動會我就是少年組冠軍,雖然沒有專業老師指點,可憑著我自己的悟性,我游泳的速度比少體校的專業學生都快。

當知青的日子,游泳依然是我最喜愛的運動。冬天,我洗冷水澡,練習冬泳,練就了一身強壯的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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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市公安局組織的橫渡錢塘江比賽,我總是名列前茅

返城後,我穿上了警服,分到了公安局刑警隊當了一名偵查員。雖然偵查破案很緊張,但每年公安局組織的橫渡錢塘江比賽,我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

游泳,強壯了我的體魄,更磨鍊了我堅韌不拔的意志。

那時候的我,意氣風發,準備在公安偵查戰線幹出一番作為。

做刑警,是我揮不去的情結

當時,我參與杭州市發生的所有殺人案的偵破工作。儘管那時沒有便利的交通工具和先進的通信設備;馬路上也沒有監控探頭,沒有計算機和大數據。但我們有的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決心和服務百姓的極大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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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我初入刑警隊

1979年,北高峰上發現一具女屍,現場物證只有一個茶杯,一塊手帕,和一張上海鍾廠的生產報表紙。

繞這三件重要物證,我們專程去上海做工作。把發案前兩天在杭州所有飯店住過的上海人信息找了出來,大約有上萬人呢。

這個工作量是相當大的,可是,為了偵破案件,我們不分白天黑夜,連續奮戰,終於發現嫌疑人蹤跡,為破案提供強有力的支持。

記得1981年在偵破麴院風荷池塘女屍案時,我們確定出犯罪嫌疑人是寧波附近人。我們連夜坐火車、換乘長途汽車趕到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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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一批戰友們

到了鄉下之後,全靠著兩條腿,走村串戶的走訪調查,每天步行幾十里路是家常便飯。

後來,我們乾脆把自行車託運到了寧波。單車代替步行,極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最終,我們從嫌疑人在寧波的關係人那裡獲得了重要線索。案件順利偵破,殺人兇手受到法律制裁。

當時,我還參與過杭州解放以來的第一起殺人分屍案,也就是當時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的“豆腐西施案”。死者是杭州一個菜場賣豆腐的女營業員,因為相貌出眾而遠近聞名。

1977年4月6日,在中河邊上發現一段人體軀幹。為了找出捆紮屍塊的油紙和繩索,我們分幾路去上海排查,把有可能接觸到的單位人員一一排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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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隊同事(左一我,左二鄭賢勝)

經過一年調查,發現了一個嫌疑人,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他,但還是因為關鍵證據不足,最終被釋放。據我所知,這個案件至今還是一個懸案。當年要是有現在的DNA檢測就好了。

1982年,局領導指派我組建警犬訓練基地。

警犬基地從無到有,花費了我很大心血。我人生中很多的重大事情都是發生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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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另一個戰友,警犬小黑

我是在警犬基地結的婚,我們的新房就在辦公樓二樓的一角安了窩。一間不到十平方的小窩,加上幾床鮮豔的織錦被子,我和妻子妙仙的家就成立了。

我的女兒出生在這個小窩裡,每天和我訓導的小黑,一條德國牧羊犬混在一起。那時候還沒有很正規的警犬隊伍規模。我們上班和下班都在那裡。

有時候訓完狗給小黑洗漱完畢,我回二樓的家,小黑也會跟進來。女兒就會摸摸小黑的毛,摟著他一起玩耍。小黑很聰明,沒有我的指令,從來不會撲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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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犬小黑還作為特殊演員演過電影

有一次,一個電影劇組需要一條警犬演員,因為小黑的服從性最好,於是就光榮地上了一次銀幕。

現在想來,在警犬基地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也是和妻女相聚最多的歲月。

除了訓練,我可以看著小女一天天長大,會走第一天路,會甜甜的叫爸爸。我還記得,給女兒過的生日也是在警犬基地的那些日子,此後,再也沒有給女兒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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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小時候就像個洋娃娃,人見人愛

對我而言,我人生的重大轉折點,也發生在那裡。

那時候警犬有夜訓課目,一是為了提高警犬夜間搜索的能力,同時也是訓練和增強警犬的體力。

一天晚上,我和一位同事,各騎一輛自行車帶著警犬訓練時,對面方向一輛大車駛來,遠光燈照得眼睛一陣花,自行車撞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臉部嚴重挫傷,牙齒撞碎掉好多顆。

事情發生後,我不再適合呆在警犬基地,因為帶領警犬需要很強的體力和運動量。我選擇去了一大隊,也就是現在的重案大隊,我依然喜歡當一名偵察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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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厄運降臨,我感覺自己忽然成了廢人

我絲毫不怪讓我摔得嚴重受傷的小黑,只是離開它我覺得很難過,畢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又一個孩子。

因為這次事故,需要不停地修補我的牙齒。但辦案又需要常常出差,所以我不知道經過了多少私人小診所,經過了多少外地牙科診所,為了修補我那一口幾乎全部撞爛的牙齒。

1986年的時候,我已經升任一隊副隊長,我覺得原本健壯的身體時時會覺得疲累不堪,在妻子的催促下去了醫院檢查。結果發現染上了乙肝。

我問醫生原因。醫生說的幾個常規原因我一個都排不上。

我家裡一直沒有乙肝遺傳病史,我也沒輸過血。那麼原因只有一個,唯有在一次次補牙的過程中,因為消毒不全的器具讓我傳染到了這疾病。

對我來說,那是段灰色的記憶,但我沒有想到,接踵而來的打擊,一夜之間讓我墜入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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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病在刑警隊工作時的照片

當時病情不是很嚴重,醫生說只要休息好,注意飲食,不要喝酒,吃點藥慢慢可以恢復。

可對我這樣性格的人來說,忙起工作來就忘記了休息,何況刑偵工作就是加班加點,走南闖北,風餐露宿且飲食無規律。

這樣又經過了幾年,我去醫院再檢查,肝臟情況已經發展得非常嚴重。

那個時候,金樓飯店的雙人被殺案正辦到了緊要關頭,我和戰友們一路尋蹤追到景德鎮,那裡發現了嫌疑人的重大線索。此時撤退無論如何都是不甘心的,也是不可能的。

那次出差一呆就是幾個月,最終把兩個殺人兇手緝拿歸案。我也因為在那起案件中的突出表現,被評上了杭州市公安局第一屆“十大破案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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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刑警是我一輩子鍾愛的事業

雖然榮譽達到了最高峰,可我的健康也降到了最危險的境地。

我時常嘔吐,渾身無力,走路都會輕飄飄的。我心裡已經預感到了不妙。

我去醫院複檢,醫生卻不願拿出檢查結果,只說要進一步確診,還讓我把家屬叫去。這所有的動作都指向一個最糟糕的結局。我心已明瞭,也不願再做最後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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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於工作,和女兒的合影少之又少

我昏昏沉沉地回到家裡。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女兒曉倩從學校回來,看到老爸那麼難得早回家,興奮地圍著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忽然間,我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我這麼可愛的女兒,人生之路才剛開始,可我就快看不到了。看不到你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看不到你會嫁給什麼樣的男人,也看不到你成為幸福的母親。我永遠都不能讓女兒以我為榮了。

當時,醫生給我的診斷是肝硬化,且已經出現腹水。

單位領導為了照顧我,將我調出大案隊,到了一個相對輕鬆的部門工作。

此後的七年當中,我進出醫院有十幾次,累積住院天數超過了1800多天。相當於整整五年是在病床上度過的。

經歷生與死的精神折磨,我感覺自己忽然成了廢人,成了需要大家照顧什麼都不能幹的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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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十年間,妻子女兒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

從一個事業正在起步的刑偵大隊長,到連走路都站立不穩的病人,我的內心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落差。

很多次,我幾乎喪失了生活的勇氣,不僅是身體的病痛折磨,更是心裡像滴血一樣的恥辱和愧疚。

那些年裡,我看得最多的就是天花板。天花板上有幾條裂縫幾個汙點我瞭如指掌。其實,我看的不是天花板,而是歲月中的歷歷往事……

整整十年間,我掙扎在死亡線上,期間大半的時間就是搶救,住院,接受各種針劑和藥物的治療,與噁心、嘔吐和虛弱時刻相伴。

我與人的交往幾乎為零,沒有與外界的溝通和交際。

那十年間,我喪失了一個男人的所有尊嚴,苟延殘喘,度日如年。

與生活中的鏈接幾乎都停頓了,我感到,生命中的寂靜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人遺忘的恐懼。

厄運連連,不堪回首的大年夜

想想走過的大半生,我虧欠的人太多了。

最對不起的是我的父親。家裡五個兒女我是最不孝順的。

母親走得早,根本沒留給我盡孝的機會。父親也在不斷老去。他一直最疼愛我,因為他是個老兵,所以對當警察的兒子青睞有加。

剛開始生病時,父親怕我想不開防備著我自殺,特地將我接到他家中,叫我的哥哥弟弟天天陪我打撲克,找各種開心的事分散我的注意力。

可禍不單行,後來父親也被查出了食道癌。作為一個兒子,在父親生病期間沒有送過一次飯陪過一次夜,而自己不光掙扎在死亡線上,還要別的家人分出精力照顧自己,內心的痛苦無人可說。

1998年那年除夕,妻子把我和父親分別從醫院接到家。說是父子倆以及兄弟姐妹們都好久沒聚了,春節家人們團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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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那個除夕夜,妙仙還是止不住潸然淚下

那天妙仙燉了整整一天的牛肉湯,直到牛肉熟爛湯色乳白。這是給我父親做的,他老人家已經吃不下任何東西。那天他努力著喝了很多口牛肉湯,說這是他吃到的最美味的牛肉湯。

父親在我家裡,沒坐多久就體力不支倒在床上。可他硬挺著身體想要起床,不顧我們勸阻要回醫院。

後來我才想明白父親一定是預感自己不妙,不願就此死在我們的床上,怕把厄運傳給我們。

那個除夕,父親回去後再沒醒來,兩天之後就與世長辭。

從此之後,我再也聞不了牛肉湯的香味,因為這讓我想起那個大年夜,那個不堪回首的生離死別之夜。

我不斷虧欠女兒,女兒卻給了我最勵志的安慰

我欠女兒一個父親的關懷,欠她一個陽光的童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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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是我女兒小時候的常態

曉倩的童年是如何度過的,也只有到了我生病住院的那段時間,才有時間好好來審視。

童年時,我們很少帶她去電影院、遊樂場和小公園。我們一家很少在小餐館裡幸福地吃飯。

我也從來不過問她內心是否快樂,可有憂慮。而且在童年少年期間的大部分憂慮,都是我的病情加給她的。我只能一遍遍地告訴她,爸爸生病沒辦法, 將來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很少買禮物給她,更不用說能帶她一起照個相。只記得僅有的幾張合影也是膠捲快過期了,叫上她匆匆去西湖邊照上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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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是有父母在身邊的留守兒童

女兒三年級時,我很多鹽水要在家裡掛,原來是做護士的弟媳過來幫忙扎針,但她家離得遠,每天過來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女兒就主動要求幫我扎。

第一次,女兒摸不準我的靜脈,總是扎偏,手腕處有一點點的血窟窿。

我說沒關係繼續來。接下來,女兒慢慢開始熟練了。小孩子的手特別靈敏,她跟我說,皮膚下一跳一跳的就是血管了吧。

就這樣,以後的日子裡,十歲女兒成了我的扎針護士。

記得有一天,女兒照樣在給我扎針,忽然她很認真地看著我說:爸爸,你一定要堅持住啊。我想好了,我長大一定要當個醫生,我一定可以救你的命。

那一刻,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作為一個終年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對一個這樣懂事的孩子,內心有說不出的抱歉和感動。

上初中後的某一天清晨,又一次,我在家中肝昏迷。那次,是女兒撥打了120的急救電話,又跑去巷口把救護車引到家門口。

那一次我昏迷了整整36個小時才醒來,不是妻子女兒及醫護人員的全力配合搶救,也許那時候就走掉了。

在整個少女時代,我留給女兒的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驚恐無名的場景。

後來,我住進了醫院,幾乎再也沒有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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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院期間,女兒在家一個人吃飯,做作業,獨自睡覺

妻子曾對女兒說:從現在開始,媽媽的精力和財力只能照顧爸爸一個了,所有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家裡沒有能力給你上補習培訓班,媽媽也沒精力管你一日三餐。

妙仙託人從食品公司批發了兩大箱方便麵放家裡,讓女兒餓的時候就吃方便麵。

每次看到我懂事的女兒,就覺得老天還是厚待我的,給我關閉了一扇窗戶的同時,又為我打開了另外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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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優秀,是上天對我的最大眷顧

女兒初中在上城區一所普通中學,她很爭氣,以全校第一名成績保送杭二中。高考時又以665分考入浙大醫學院。後面申研讀博,選取的專業就是移植病學專業。博士期間,她被導師推薦去哈佛醫學院進修。

妻子日益黯淡疲憊,但堅持每天為我祈福

我欠妻子妙仙的更多,是我這輩子還也還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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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候的妙仙,花朵一樣的芬芳

年輕時的妙仙就是一個勤勞而愛美的女子。

她愛拍照、愛繡花,她練習揚琴學唱戲劇,最主要她還是一個人見人愛的美女。她享受各種平常生活的快樂,渾身充滿溫暖的煙火氣。

我從第一眼見到她就忘不了她。我願意用自己的餘生來讓她幸福,我那時就是這樣想的。

然而,對妙仙來說,她的這輩子算是吃苦了。一個女人永遠奔波在路上,為了我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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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女孩,不知道未來等待她的生活,並非如相機中這般五彩。

杭州的大街小巷,妙仙是最熟悉不過了。

每天一大早她就要騎著自行車從古蕩家把女兒送到大關小學,接著去天水橋單位上班。下午三點,再把營業款送到羊壩頭工商銀行,然後返回大關接女兒。

帶著女兒從大關騎到文三路菜場買完菜,再回到古蕩家。這幾個地點,分別在杭城的東西南北中,每天她的路程,相當於要繞杭州城一圈。晚上,她還要學習電大課程。

我住院之後,她的這個圈子繞得更大了。晚上陪夜,白天上班。下了班以後,再要去丈母孃家拿上做給我的病號飯,送到醫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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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的生活裡,沒有風花雪月,只有霜重露寒。

城市一天天的在改變。小巷變大街了,平房變大廈了,沿街的老人走了,沿街的孩子大了。只有妙仙的腳步不曾停頓,她真的沒法停頓。

她的路線沒有分毫偏差。因為她的每分每秒中,都牽連著身後的每個親人。她不能停頓,就像穿上了紅舞鞋。所不同的是,她追求的不是自己鍾愛的事業, 而是肩負著一個家庭的責任。

在這樣苦難的日子中,妙仙還會堅持千方百計去很遠的普陀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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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美麗的弱女子,支撐起了這個風雨飄渺中的家。

她徒步爬山到佛頂山上的慧濟寺,向方丈求來象徵吉祥的黃帕子,然後把這些黃帕子給她周邊的朋友們。

後來,登山求帕,成了妙仙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內容。

十年的磨難,讓她日益憔悴,皮膚暗淡精神疲憊。雖然她始終是堅韌和樂觀的,用自己羸弱的身體對抗著殘酷的命運,全力支撐著我們這個風雨飄渺的小家。

我不值得妻子對我這樣。

手術前夜,我不確定能從手術檯上安全地走下來。千般滋味,無法言表。或許這是我們夫妻最後的一次交流。

我握著妙仙的手說,如果我真的去了,你以後還是要找一個好男人,只要他對我們的曉倩好。

後來,妙仙總是笑話那晚我說的那句話。但那句話,是真的發自我的內心的。女人身上最可惜的不是年華逝去,而是天性裡的柔情和希望被辜負。她跟我沒過幾天好日子,我愧對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

然而對妙仙來說,她並不這樣認為。

夫妻恩愛,首先是恩在前,有緣在一起,都要有一顆感恩的心。有恩感恩,才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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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一輩子值得牽手的愛人

這十年間,我和妙仙彷彿正在成為某種意義上真正的朋友,生活這樣的瑣碎嚴酷,但又這樣平常自然。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堅持,一直堅持到這場生死之戰的最終勝利。

那些患難與共的老戰友,為我的世界撐起一片晴空

我永遠忘不了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同事們。

為了湊齊高昂的手術費,我身邊的戰友們一次又一次地為我捐款,一次此地獻出自己的愛心。

2000年,我的生命進入倒計時。

現在已經當廳長的黃寶坤,當時他是金華刑偵支隊長,還有當時金華副局長施欣輝,他們是我1984年南京訓犬學習班的同學,每次我去金華辦案他們總是全力配合。聽到我身患重病的消息,他倆特地趕到杭州來看望我,並送來一千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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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京訓犬培訓班的同學。(左二張平、左三黃寶坤、左四施欣輝)

他們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養好了身體,再到我們金華來玩。當時我聽了這個話就當是臨終贈言了。

李衛平、邵曉鋒是我同隊的同事,他們看到我家陷入困境後,一次次地為我在各個層面發起募捐。

邵曉鋒為我捐款上萬元。要知道,那個時候他們一個月工資才一千多塊。

看到我在醫院孤獨無聊,他去買了當時最時尚的walkman來,讓我在病床上可以聽音樂和新聞。

就是這個當時很貴重的小機器,伴我度過了醫院無數個孤寂的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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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醫療費幾次發起捐款的好同事邵曉鋒

後來,他還送來一個觀音玉佩,讓我帶在身邊,說一定會給我帶來好運,保佑我平安渡過難關。

二十年過去了,妙仙至今還珍藏著那塊玉佩。

當時幫助我的朋友和同事還有許許多,雖然我生病期間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們接觸了,但只要知道我有什麼困難,他們都會默默向我伸出援手。

一次,一位支隊領導在醫院碰到妙仙,見她很晚才送飯來給我。第二天就派了一個護工到醫院幫忙做陪護。那段時間,妙仙可以鬆一口氣,女兒在家也能夠吃上媽媽做的熱飯了。

在這裡,我還要特別感謝我的同事賢勝。

我們是一起下鄉,一起回城的,同一天進的公安局,分在同一個刑偵處,同住在一間寢室。就連談對象的時間也差不多。成家後兩家人還經常走動。算算到今年,我們已經有43年的友情了。

當聽到我對換肝手術一度喪失勇氣時,賢勝為我做了很多說服工作。他去聯繫專家,找到最好的肝移植專家諮詢。隨後,又找到衛生局,跑勞動局,努力為我爭取到17萬的手術專款經費。

後來,聽說手術費還差一部分,賢勝又找到當時的公安局長盛繼芳。盛局長聽到這個情況後,毫不猶豫地表態:只要有一線希望,一定要救。

於是,刑偵支隊在杭州市局開展了募捐。當時,局裡很多熟悉甚至陌生的同事都積極為我捐款。還有不少同事家裡的長輩,聽到我患病的情況,也主動要為我捐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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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戰友鄭賢勝,到現在我們已經有43年的友情了

手術前一晚,病房已熄燈了,賢勝仍不放心我的精神狀態,特地趕到醫院來,為我打氣鼓勁。做兄弟做到這份上,已經足夠了,何況他當時已經是杭州市局的副局長了。

那一晚,我真的感覺是我們弟兄在世的最後一面。不過我的心也坦蕩了。有賢勝在,我的老婆女兒不用擔心了。不需要我特地託付。

沉重的經濟壓力,再一次把我逼到了地獄邊緣

2001年3月5日,對我來說,這是一個終身難忘的日子。

或許是我身上真的承載了太多人的大愛,老天也被感動了,對我這樣的絕症網開一面。在歷經將近10個小時的漫長手術之後,一切都是超乎預期的順利和完美。

當我從手術中醒來,看見妻子女兒的笑臉,我意識到自己還在人間,這真是讓我欣喜若狂,讓我有種重回人間之感。

在同一天,女兒因為成績優秀,被保送我們這最好的學校杭二中。

或許從這一天開始,所有加在我一家人身上的苦難也走到了盡頭,我的命運也要開始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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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同舟不離不棄,一家人身上的苦難也開始冰雪消融

術後,我恢復的非常好,一週就能下床走路,兩個月後就出院了。

換肝手術成功,我非常注重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抽菸,不喝酒,每天吃簡單新鮮的食物,注重休息。

但換肝成功後的驚喜很快被一輪新的磨難碾壓。

排異藥越吃越多,一度每天要吃14顆,每粒藥35塊錢,每天的醫藥費800多塊錢。自已一個月的工資還不足以支付兩天的藥錢。這樣的消費不是我們這個家庭承擔得起的。

家裡除了當時局裡分的一套住房,再沒有別的東西可以變賣。在這種情況下,妙仙又向局裡財務科借了8萬元錢。

那時候春天已經來臨,但天地的無情遠勝人間渺茫的生死。

我不僅要忍耐疾病,還要忍耐不時來襲的陰暗感覺。

每天腦子裡轉著那欠下的錢,而這樣每天的消耗又是一個無底洞。本來不換肝我的生命到此為止,雖然親人們會難過,但最終也是一種解脫。現在倒是成了一個永遠都難解套的難題。

因為藥物的緣故,我陷入間斷性情緒低落週期,一度還出現了抑鬱的特徵。情緒升起時像一頭野獸,與它對峙需要格外小心,每一次來襲都會讓人感受軟弱。我的精神又一次走向崩潰。

我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那些天一直想的就是怎麼樣死。跳樓,服藥,割腕還是開煤氣,我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每天妻女走後,我一個人呆在家裡想的最多就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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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我欠妻子妙仙的實在太多太多

那些日子裡,妙仙就像一隻旋轉的陀螺,每天起早準備早餐,然後叫女兒起床,洗漱完畢,吃完早餐,關照我有關事項,然後送女兒出門。

每次聽到熟悉的關門聲,我知道,她們走了,帶走了所有的生氣,留給我空蕩蕩一屋子的寂靜。

春天的雨水總是特別的多,有雨的早上,妙仙總會起得更早,怕堵車母女倆要提早出門。

記得有一天,雨下得特別大,“砰”的關門聲又響起,我站在樓上朝下望,看到母女倆相擁的身影站在路邊,看到母親把傘總是儘量遮住女兒,自己肩膀一邊的衣服被淋成深色。

我站在窗內看著,大雨模糊了我的視線。雨中哆嗦相依的兩個身影,她們一個是我正在老去的妻子,一個是我還未成人的女兒。

假如我去死,想象著母女回家後,看到倒在地上的我,會是怎樣的心痛和無助,這樣的畫面會在她們的心裡留下怎樣的陰影,我頓時心如刀絞。

我不能這樣自私地走,生活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希望,我怎忍心再在她們疲憊不堪的傷口撒一把鹽。

命運轉機,我在困境之中看到了希望之光

困境無疑會出現,而希望也總是在前方。

我的情況很快被單位的同事們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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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市委常委公安局長盛繼芳來我家看望我

記得那天早上,支隊錢國民政委帶著支隊財務科人員來到我家。他當著我的面,把妙仙寫下的那張8萬元欠條撕碎了。

他說,你的命是全局上下一起救回來的,也是浙一醫院所有醫護人員救回來的。錢的事總好想辦法,有困難大家一起想辦法。命是最最寶貴的,你要為大家多保重。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報這麼多的愛。很多時候,這些愛和期待積累在我的身上,我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因為,我只剩病體一付,我想這輩子我都無法回報曾給與我關愛和付出的親人和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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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登在《杭州公安報》上的全局捐款消息

生命逐漸迴歸,我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感恩和回報社會。

那段時間,在家陪伴我最多的就是電視機。

一次偶然的情況,我在中央臺看到一位剛參加完世界移植運動會回來的“移友”,在電視上講述自己的經歷。

看完這個節目,我驚呆了。沒想到器官移植患者可以活的這麼充實而健康,而且還可以為國家贏得一份榮譽。我擅長游泳,我完全可以參加這樣的運動會。

我讓妙仙想盡辦法幫我找到新聞中的移友。後來通過多方打聽,我找到了這個叫趙芳的山東老師。現在,我還保留著她回給我的第一封信。

我讓她幫我打聽一下現在世界上100米自由泳蛙泳比賽前三名的成績。成績果然發過來了。一看,我曾經最好時候的成績比第一名還超過0.01秒。這下,我的自信心油然而升。

一個新的人生目標就這樣在心中確立,一股新的勇氣和力量在體內生成。

當時,正遇上支隊政委又來我家慰問。我跟他說:“像這樣的運動會我也可以去拿冠軍。”政委一驚,以為是我的藥物後遺症還沒過去,講的是大話。

不認命,我終於登上世界冠軍領獎臺

從“換肝人”到世界冠軍,不認命就是這位刑警的命

我終於以另一種姿態站在了我的人生舞臺上

我忽然感覺以前辦大案時的興奮感又回來了。

2002年下半年我開始登山訓練。我家就在吳山旁,術後第一次登山,我用了一個多小時。走幾步,就在臺階上坐5分鐘。長久關在家裡不見陽光,加上心情鬱悶,我的身體虛弱至極。而如今,我只要七八分鐘就能到山頂。

開始,我還是很小心的,出門運動總會帶上手機,以防萬一。醫生和家人都不贊同,怕我體力透支或者感染。可我就是想試一試,那些運動會上活十年二十年的移友們激勵著我。從小到大,對游泳運動的愛好及好勝心理也在激勵著我。

2003年夏天,我開始冷水洗澡,以逐漸適應水溫。年輕時,冬天洗冷水澡一直是我磨練自己意志的一種方式。我不怕苦,就怕自己的身體不爭氣。

2003年8月,我正式下到泳池開始游泳訓練。

從“換肝人”到世界冠軍,不認命就是這位刑警的命

比賽中我奮不顧身,能遠遠將身高超我一大截的外國選手拋在身後。

第一次下水,遊了50米花了十多分鐘。

游完後,我馬上去醫院做了檢查,一切正常,這讓我放了心。

此後的兩個月中,我慢慢地增加距離增加速度,可以游到600米了。三四個月後, 我已經能遊七八百米了。

2004年6月,我國第一屆器官移植受者運動會在武漢召開,我代表浙江隊參加了50米蛙泳和50米自由泳比賽,獲得一金一銀的好成績,這讓我心中的目標更堅定了。

2005年,我遠赴加拿大參加世界移植受體運動會,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跨出國門。我代表中國一舉拿下了兩塊銅牌,打破了我國在這類運動會上零獎牌的紀錄。

這次的比賽經歷讓我相信;未來,在游泳這個賽場,完全可以成為我證明自己新的人生舞臺。

2007年,泰國移運會上,我獲得了兩塊金牌,這也是我國這類運動員在世界大賽上的首枚金牌。

從“換肝人”到世界冠軍,不認命就是這位刑警的命

和世界各國的運動員交流

此後,游泳成為了我一個日常的鍛鍊方式,我也不斷在各種國際比賽中摘金奪銀,為中國的移植受者爭得榮譽。同時,也向世界證明我國醫學在移植醫療科學領域的領先技術。

2010年,我代表浙江省公安廳參加浙江省行業系統運動會游泳比賽,跟正常人同場竟技,取得了一塊金牌和一塊銅牌。為此,省公安廳還授予我三等功一次。真的沒想到離開刑偵戰線,我還能在我的人生中繼續建功立業。

2012 年6 月,第五屆中國移植受者運動會在杭州舉行。來自29 個省市和香港地區的1001 名運動員報名參賽。這是迄今為止國內參賽人數最多、規模最大的一屆移植運動會。經過激烈比賽,我獲得了游泳的三枚金牌。

從“換肝人”到世界冠軍,不認命就是這位刑警的命

歷年所獲的國內外各種比賽獎牌

同病相憐的肝友會,我讓溫暖照亮更多的角落

在這次運動會上,一位廈門病友激動地給我獻了花。

當年,她肝硬化病情很嚴重,但又對換肝手術充滿恐懼。我知道了這事後,就用一個親歷者的感受,鼓勵她建立信心,並交流了在治療和康復中遇到的大量親身體會。

如今,她做完換肝手術後一直生活得很好,為此,她來杭州參加運動會,特地送給我一束花。

有時,我常這樣想,如果當時我身邊有這麼一個人,我可能也就不會走許多彎路了。

從“換肝人”到世界冠軍,不認命就是這位刑警的命

在肝臟移植中心做一名志願者,是我現在的日常生活內容

對大部分肝友而言,術前都是沒有把握的,都會擔心和緊張,術後又該注意什麼,更是一無所知。這時有一個人能夠耐心地告訴他們,分擔一下他們的焦慮情緒,給予正確的指導,情況會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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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的經歷是一種財富,可以分享給更多病友

作為一個曾在生死邊緣行走的人,我想用自已的親身經歷,盡最大努力去幫助那些焦慮、絕望的病友。這樣做,我等於找到了另一種回報社會的方式。

對我來說,做志願者看似是我在幫助別人,其實也是一個自我管理和調整的過程。

從2007年開始,我每週要兩次到浙大一院肝移植病房去做志願者。每次工作半天,一直堅持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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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即將做手術的病人聊天,為他們鼓勁

每次從各種比賽中歸來,我都會特地帶著獎牌去病房,給那些等著做移植,以及剛做完移植的肝友們報喜,讓他們親眼看看一個做過器官移植的人,活得是何等的精彩和充實。

後來我發現,做這樣的志願者,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應該動員更多的人加入進來。於是,我想到組成一個圈子,用大家的智慧和力量給到更多肝友們以精神上的援助和撫慰,讓大家在相互交流中,傳遞和了解更新的醫療消息和有效養生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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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肝友會

於是,我把這些“同病相憐”的人們組成一個朋友圈,有了現在的肝友會。這個圈子最早只有杭州的幾十個人,慢慢的擴大到了全省的幾百個人。現在,我們這個肝友會有2000多人,分別是全國各地做過肝移植手術的病友。

大家在一起交流很開心的,只要有機會,我們就經常聚在一起搞活動。因為相同的特殊人生經歷,讓大家都特別的熱愛生活珍惜生活。每一天我們都在感恩生活,因為每天的太陽對我們都是珍貴的。

從“換肝人”到世界冠軍,不認命就是這位刑警的命

我們是一群熱愛生活的人,術後的每一年,對我們來講都是新生。

2016年,我女兒結婚了,我們特地選擇了3月5日這個日子,因為,這是我的重生之日,也是我們全家的幸運之日。

從“換肝人”到世界冠軍,不認命就是這位刑警的命

2016年3月5日,這是我人生最圓滿的一天​

前來賀喜的嘉賓中,有老同事老戰友。還有一半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肝友,整整坐滿了九桌。不過我事先都說好的,一律不準送禮。

女兒找到了屬於她的幸福,這讓我的心得到安慰。

我不僅看到了女兒讀完大學讀博士的過程,還見證了她成家立業,開始嶄新的生活。命運在給我那麼多磨難和考驗後,還是回饋給我了一份生命的厚禮。

從“換肝人”到世界冠軍,不認命就是這位刑警的命

在我眼裡,這是此生最美的畫面

生命的迴歸,讓我繼續傳遞更多的愛。

我有責任和義務讓所有幫助過我的人們看到,我依然充滿信心地活著,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為社會繼續作貢獻。

在人生的另一個跑道上,我還是我,永遠不願服輸的我。那個不認命去戰勝命運戰勝自我的中國刑警。

因為,我的存在就是一部大愛交響樂。

編輯:黃蓉

視頻剪輯:鄭晨旭 劉建會

編後:

魯金祥參加過六屆世界移植器官受者運動會,獲得獎牌共計16塊。

2005年,加拿大第15屆世界移運會,2枚銅牌;

2007年,泰國第16屆世界移運會,2枚金牌;

2009年,澳大利亞第17屆世界移運會,1枚銀牌,3枚銅牌;

2011年,瑞典第18屆世界移運會,2枚金牌,1枚銀牌;

2017年,西班牙第21屆世界移運會,3枚銀牌;

2019年,英國第22屆世界移運會,1枚銀牌,1枚銅牌。

始於 1978 年的世界移植受者運動會,每兩年舉辦一屆,是專門以器官移植受者為參賽選手的運動會。

它隸屬於奧林匹克大家庭,因此也被稱作移植界的奧運會。

其舉辦目的在於幫助器官移植受者康復和迴歸社會,提高他們的生命質量,喚起公眾的器官捐贈意識。

全世界66 個國家、數以萬計的各類器官移植受者曾參加了以往運動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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