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上帝的工作來反思自己的工作?

前兩篇文章我們聊了上帝存在與上帝不存在的問題,最終的落腳是人生命的意義如何得到保證。

一種方式是訴諸上帝,另一種方式是當作上帝已死,我們要進階為超人,憑自身去創造意義。意義的討論不可能侷限於這兩種答案,大家可以盡全力追問自身,嘗試對自己的生命要實現什麼樣的意義做出答案。

本篇文章我們依然要談論的話題依然是上帝,來談一談上帝的工作,並且用上帝的工作來反思我們自己的工作。

如何用上帝的工作來反思自己的工作?

首先還是要來求證一下,上帝是不是真有工作。

在中國古代的神話故事中,先是天地混沌孕育了盤古大神,盤古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巨斧開天闢地,再憑手腳撐開天地,最終身軀化作山川河流、風雨雷電、日月星辰,一個能被稱作“世界”的東西就此誕生。盤古是中國神話中的創世神。

開天闢地這件事兒似乎不能算是工作,反倒像是一個巧合、一種宿命、一出英雄主義的悲劇。

在希臘神話中,宇宙是混沌之神卡俄斯的孩子們創造的,他們孩子包括大地之神蓋婭冥界之神塔爾塔洛斯黑暗之神厄瑞波斯黑夜女神尼克斯愛神厄洛斯,世界是由神與神之間的結合一點點創造出來的。

我們比較熟悉的宙斯、赫拉、雅典娜等等都是希臘神話的第三代神,他們平日裡似乎也只做權力爭鬥、男女相親之類的事情,似乎也不好稱作工作。

似乎只有聖經故事中的上帝是有工作的上帝,我們要把之前所談的“上帝”稍加侷限,用基督教的上帝來聊一聊工作的話題了。

《聖經·創世紀》中如此記載:

“起初,神創造天地。”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世界有了晝夜,有了第一日。

到第二日,神說:“要有空氣”,空氣把水分隔開,有了天。

到第三日,神說:“天下的水要聚在一處,露出旱地。地要生髮花草樹木,開花結果。”

到第四日,神說:“要有光體,發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於是有了日月星城。

到第五日,神說“水要滋生生命,天空中該有鳥兒。”於是有了魚和鳥類。

到第六日,神說:“地要生出活物來,並照著我們的形象造人,管理世界的一切。”於是有了野獸昆蟲和人類。“神看著一切所造都甚好,有晚上,有早晨”。

到第七日,神歇了他一切創造的工,就安息了。

上帝創造世界的過程,稱得上是井然有序了。

如何用上帝的工作來反思自己的工作?

我們之前給工作定義的時候,包括勞動和報酬兩個方面。上帝用六天時間創造了世界,這是他的勞動,而他看著一切“甚好”,也算是精神報酬了,上帝似乎也用不著物質報酬的嘛。

在《創世紀》中,“耶和華見人在地上罪惡很大,終日所思想盡都是惡,耶和華就後悔造人在地上,心中憂傷。耶和華說:‘我要將所造的人和走獸,並昆蟲,以及空中的飛鳥,都從地上除滅,因為我造他們後悔了。’”諾亞是個完人,品德良善,上帝讓他造了方舟,將活物成對帶進方舟。諾亞照做之後,大雨四十晝夜,洪水在地上共一百五十天,除諾亞和方舟裡的,所有活物都從地上除滅了。

諾亞放出方舟的鴿子銜回橄欖枝,表明洪水消退。等諾亞帶著妻兒和其他活物走出方舟,諾亞為上帝獻祭,《創世紀》說:“耶和華聞那馨香之氣,就心裡說:‘我不再因人的緣故咒詛地,也不再按著我的才行除滅各種活物了。地還存留的時候,稼穡、寒暑、冬夏、晝夜就永不停息了。’”上帝賜福諾亞和他的兒子,要他們生養眾多,在地上昌盛繁茂。

上帝創世的故事就說到這兒吧,再說下去真要被當成大型傳教課程了。

為了表明我們不是在傳教,這裡做個簡短的證明說明基督教上帝的矛盾之處。

基督教對上帝的定義,也是全知、全能、全善的存在者,然而在上帝創世的過程中,似乎並沒有料到人的“惡”,這是與“全知”相矛盾的。因此我們文章中的上帝,僅作為一個工作代表來談,大家可以足夠人格化地去想象他。

話說回來,聖經故事抹去宗教傳播的色彩之後,本身也是相當不錯文學、哲學作品,感興趣的朋友也可以找來看看。

如何用上帝的工作來反思自己的工作?

從“有了光”到“有了野獸昆蟲和人類”,上帝完成了創造的工作;

再從“後悔造人”到除滅所有,上帝完成了毀滅的工作;

最終上帝為諾亞賜福,他不再創造更多,也不去毀滅什麼了。

有這樣一種說法:

人的成就感來源於兩樣東西,創造和毀滅。

人畢竟是按照上帝的形象造的,似乎天性就喜歡創造和毀滅。在奧地利精神分析師弗洛伊德所建構的意識體系中,人具有與生俱來的生本能和死本能。

簡單說,生本能是一種生存的、發展的傾向,而死本能是一種破壞的、毀滅的傾向。

小孩子喜歡捏橡皮泥、做手工,過家家的時候賦予石頭、青草、玩偶及自身本不具有的含義;小孩子也喜歡把新買的玩具拆得稀碎、把螞蟻王國搗成廢墟,別人堆成的精緻沙雕可沒有審美的價值,三五下踢翻才來得痛快。

長大成人,我們的工作似乎也是不斷地創造和毀滅。小到捏餃子,大到造飛機,都是創造。寫一份文案,或者出本書,也是創造。我們的創造,可以是實物,也可以是觀念。實物的例子太多太多,就不去列舉了,只是要多說一句,大大小小都是創造,汽車和汽車的零件,都是人們工作的造物。

至於觀念的創造,柏拉圖的理念世界、孔子的天下大同、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理想都屬此類,笛卡爾的“我思故我在”,黑格爾的“存在即合理”,海德格爾的“人,詩意地棲居”,維特根斯坦的“對於不可言說之物,必沉默以待之”,也屬此類。

莫說哲學家,我們這些普通人,想到一個巧妙的段子,比如,從前有個孩子叫小明,小明沒聽見;或者一句深入人心的話,比如,喜歡一個人就像突然有了軟肋,也突然有了鎧甲;哪怕是完成一份規規矩矩的文案策劃、律所文函。

其中閃爍著思維的點點亮光,就是創造。

人還真的蠻喜歡創造的。

如何用上帝的工作來反思自己的工作?

說了這麼多,再來說一說毀滅,所有具有破壞性的事情都稱作毀滅吧。

道家有“不破不立,破而後立”的說法,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是為了新的創造才去破壞、去毀滅,比如說拆掉舊的房屋蓋新樓,比如否定舊的社會形態建立新的社會形態,因為第一稿設計不好,所以才刪掉去做第二稿第三稿,因為頭一個想法經不起推敲,所以才統統甩出腦子去開始新的構思。

也有些時候我們並不在意創造什麼,我們只管破壞、只管毀滅,大到國家之間的戰爭,小到企業之間的惡性傾軋,甚至在我們這個網絡時代,有些人的工作就只是隔著屏幕對他人惡意抨擊。

如同帕斯卡爾所說:

想表現為天使的人卻表現為禽獸。

這些事件的緣由恐怕是不可言說之物,姑且沉默以待之吧。

我們的工作本身也是人類活動的一部分,自然而然會顯示出創造與毀滅的特徵,如上帝那般。上帝最終為什麼不再計較人的惡,也不再毀滅了?

我想啊,這個像極了人的上帝,是決定讓他的作品自在地存在了。

這個決定既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他的作品獲得了極大的自由,壞處是當這個作品從有序走向無序的時候,必須自己承擔後果。

反正,上帝已經脫身而去。

我們之所以很少會將自己的工作視為創造與毀滅的結果,怕也是當工作完成的時候,我們便撒手了,頗有點兒“人渣父親不負責任”的味道。

如果我們在工作的過程中,能夠有意識地去想“自己是像造物者那樣去創造”,會不會想要更傑出地完成工作呢?或者有意識地想想“自己會毀掉些什麼東西”,會不會想要忍一手,更理智地行事呢?

如何用上帝的工作來反思自己的工作?

上帝是無限的,他能創造無數的作品;我們可不是無限的,我們有限的生命只能完成有限的作品,其中還有各自的人生

是不得不去完成的作品。

對於人生這回事兒,當成工作,就像上帝創世那樣去完成,留到臨終時候讓上帝來結束好了。至於後來會怎樣,任其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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