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主义哲学:这世界是那么的荒诞(操蛋)!

人们为什么会时而感觉,这世界那么荒诞(操蛋)?

当你有了这种荒诞或操蛋的生活感觉时,我想,恭喜你。首先,那不是幻觉;第二,你已经接近了一个哲学流派的思考品味——荒诞主义或虚无派的思考范畴。

什么是荒诞主义或虚无派?

荒诞首先是作为一种感性的感受存在的。荒诞及荒诞感在人类思想的发展中有着清晰的轨迹:在20世纪以前,荒诞只在诸多文学主题中占据一般性的、次要的地位;而在20世纪之后,人们频繁地使用"荒诞"来形容人的生活,人们失去了立足点和安全感,陷入一种矛盾、无望、无序的境况之中,荒诞此时成为人类生存处境和人的命运的主题。

荒诞主义认为,人生毫无意义,生命就是一个大大的梦境或虚无。活的像个圣徒与获得像个歹徒没有本质的区别。我们活得无厘头也好正人君子也罢,最后的结果都是地球照转,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就连亲人的死亡也可以做到无感、麻木。

西方现代派文学可以称为广义的荒诞派文学,荒诞性在作品中往往具体化为生活意义的虚无、和谐关系的丧失、人的异化等等主题,从而使荒诞派文学中的审美意象具有了不同于传统文学的审美特质。

存在主义此时应运而生,担负起对人的存在、生存、自由问题进行解答的重任,力图为人们的虚空感和矛盾寻找出路,而类似"荒诞"的人类生存状态的描述在存在主义中被集中探讨。帕斯卡尔则着重探讨了人类荒诞处境的两个方面:一方面,人总是要死的,这是宇宙冥冥之中的定数,控制着人类渴求超越的努力;另一方面,人类具有超越死亡定数的欲望和自由意志,人类的追求使得这种死亡的定数在某种程度上得以平衡。

"荒诞"产生的四个因素:

其一,日常生活的机械性使人对其存在的价值和目的产生了怀疑,对存在状态提出疑问,"旧常的锁链给打断了,心灵再也找不到衔接锁链的环节了,那么这样的回答就变成了荒诞的第一个征兆"。人们"用一系列熟知的、构建的意义把自己包围起来同时,他们又培养出了一种回避进一步思考的技能,从而使自己远离人类状态的阴暗面"。

其二,人寄希望于未来、靠未来生活实为自欺,因为它剥夺了"现在"的意义,人存在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正是人在"现在"的具体境况中通过行动创造的。所以,人当立足现在的境遇并积极行动。拒绝未来、摈弃"明天"是人对"无意义"的反抗,"这种切肤之痛的反抗,就是荒诞"。

其三,人意识到了死亡、人之必死的命运。时间如死神手中挥舞的长镰,无情地收割着人类生命的麦穗,一步步将人带向死亡。"人必有一死"是绝对的、永恒的、本质性的,它成为人类共同的遭遇、集体的命运。死亡让人意识到生命脆弱、人生痛苦,它毁灭了生命中任何"基本的确定性"。在加缪看来,死亡并非是通向来世的大门,而是一扇关闭了的、毫无希望的门。

其四,人产生了被遗弃于一个异己世界的感觉,即世界与人是陌生的,人与世界是断裂的。人对明晰、理性、和谐、均衡的渴求与世界的神秘难解、非理性的实际境况之间有一鸿沟,世界对人永远是关闭的,人与世界的和谐被打破,人已感觉不到自己是世界的一个部分,"在家"的感觉亦不复存在。

面对荒诞的态度时,加缪的兴趣不在对荒诞的发现,而在于其产生的结果。被看作是结论的荒诞,在他是作为起点提出的。从荒诞这个第一原理出发,应该得出什么样的结论?面对荒诞,应该何去何从?是以自杀来告别荒诞,通过希望来逃避荒诞,还是进行反抗直面荒诞?

自杀。看到人生的荒诞,生活的意义被剥夺,这是不能忍受的,自杀就是承认生命不值得继续下去,活着并不值得。哲学性自杀。在提出荒诞后走向希望,在否定理性后走向超验物,把向上帝的飞跃作为出路。反抗。加缪把荒诞定义为一种对立和较量,一种无休止的斗争,这种斗争意味着取消希望和不断拒绝。

"荒诞只有在人们不同意它的时候才有意义"。荒诞的推理不是导向自杀,而是导向对生活的激情的、执拗的肯定。"生活着,就是使荒诞生活着。而要使荒诞生活着,首先就要正视它"。

阿尔贝·加缪是明确地将"荒诞"提升到哲学高度的第一人,加缪之后,"荒诞"才正式出现在各哲学流派和文学艺术的形态之中。加缪基于尼采、海德格尔、克尔凯郭尔、帕斯卡尔、萨特等人关于荒诞的哲学思想基础之上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荒诞"在加缪那里,是作为人的现代境遇的体现。

小说《局外人》、剧本《卡利古拉》、哲理散文《西西弗神话》堪称加缪"荒诞三部曲"。加缪围绕同一主题运用不同文学体裁,从不同的侧面体现了其所要向我们展示的"荒诞哲学"。加缪言:"我是根据不同的写作计划创作的…我以动作性强的语言写剧本,以推理性形式写论文,而小说则是写关于心灵的阴暗面的。

加缪对荒诞感的描述多基于直接的生活经验,是人在生存中经验到的苦闷、空虚甚至绝望之后所产生的情绪。在荒诞的情绪之下,人们常常感觉到生活没有意义,无法战胜死亡,也无法理解、抵抗这个世界。表面看来荒诞带给人们的是悲观,是苦难,而事实上加缪的荒诞哲学的深刻之处就在于进一步地挖掘了"荒诞"的内核,这也需要我们进一步考察荒诞感之后"荒诞"的意义。

荒诞的人决定生活在一个燃烧而冰冷、透明而有限的世界,并从中汲取自己的力量。加缪从荒诞这一基本信念出发,他把哲学从习死之学变成习生之学,这是一种积极人世的人生哲学。"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并无超凡的意义。但我知道这世界上的某种东西是有意义的,那就是人,因为人是唯一提出了生而有意义的生灵。在这个世界上至少存在人的真理,而我们的任务是赋予这个世界以理智,同其命运抗争"。这是一种在面临痛苦和死亡的情况下肯定生命的方式。这不是悲观主义,而是最深层次上的乐观主义,因为他肯定生活中最终萌生的是意义而非虚无,用我们的智慧去发现两者各自的意义。

加缪重现在轻未来的思想让我们珍惜时光善待生活,但也不免矫枉过正。我们不可能完全无视未来,正如海德格尔、萨特和坎伯所认为的,我们日常的行为就包含着对未来的规划——即使如默尔索那样专注于现时的人也无法摆脱,未来在赋予现在意义方面起着重要作用。

至今,虽然荒诞不再是一种普遍现象,但已成为一个新的哲学、美学概念。而作为美学价值的荒诞,常常以与悲剧、喜剧、滑稽、丑的或形式或内容的某些要素的无序混合的形式出现。荒诞糅合在戏剧、小说、绘画、影象之中,给予创作者以想象的空间和灵感。但是,对荒诞的观念却是最真实地代表了我们自己时代贡献。我们依旧需要对荒诞进行探讨。因为即便是现在,在人类无论是在科学上还是在生产力的解放、社会生活上皆已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的今天,迷茫、不知所措的情绪依旧存在,人们似乎并不幸福,而且十分"难受"。上个世纪,加缪树立的荒诞之人、反抗之人、幸福之人的形象还在,且在这个多元化的时代仍然具有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