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暮春,作家三毛乘坐的⻜机降落在乌鲁木⻬。
⻄北戈壁滩上的空旷落日唤醒了人们爱的天赋,而音乐大师王洛宾又如挚友一般带给三毛温暖,这位谦逊的音乐家身上的艺术气息深深吸引着三毛,她迷恋上了他。
回到台湾,女作家向独居的王洛宾寄去一封封续写爱的书信。面对这样一颗炽烈的心,音乐家却犹豫了,他踟蹰于他们之间巨大的年龄差异,只好拒客于门外,把深厚的感情藏在内心深处。
三毛去世后,王洛宾为其谱写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首情歌:“你永远不再来,我永远在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越等待,我心中越爱。“
——《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
王洛宾的一生曲折坎坷,可他因为音乐和爱而活的自在。
“音乐是宗教,爱情是信仰”——他是艺术家,他为爱而生。
从中学时代的叛逆出逃开始,王洛宾就发现了自己灵魂中对音乐、自由和爱的追求。
他在哈尔滨追随多才多艺的⻘年诗人塞克,18岁时又师从沙多夫斯基伯爵夫人,时兴唯美主义思潮,而这正是王洛宾所追求的——艺术至上、自由至上、 爱情至上。
“小乔初嫁,羽扇纶巾”,
抗战爆发后,王洛宾罗珊夫妇携同作家萧军等一起⻄行寻找创作灵感。在兰州,他们遇到了名唤“五朵梅”的女人,从她口中随意唱出的六盘山“花儿”小调震惊了王洛宾。
在这凄美的曲调里他觅到了自己丰富的音乐情感, 他立刻明了——⻄北就是他命里注定的归宿。
一行人想继续西进到新疆,而军阀统治远未结束,他们处境非常尴尬,只得留在兰州。
在兰州的文艺大会上,一首由维吾尔族司机演唱的⺠歌开启了王洛宾与新疆民歌的缘分。
他向司机讨教,掌握了曲调歌词,经过改编后便有了《达坂城的姑娘》:“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嫁妆带着你的妹妹(即伴娘),坐着那马车来。”
此曲一经推出便广受欢迎,被人们四处传唱。曲终人散,文艺家们因为各种原因奔往不同方向,王洛宾夫妇选择留在⻄北继续漂泊。之后他们搬至⻄宁,⻄部的旷阔给了王洛宾巨大的慰藉,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采⻛工作中。
在⻘海湖湖畔,藏族女孩萨耶卓玛成了王洛宾的贴心伙伴。一次日落时,他被暮光下卓玛赶羊的倩影吸引了,呆呆地看着不动,直到这位姑娘拿着羊鞭轻轻抽打了他,才让他回神,这一幕难忘至极。
心碎的音乐家面对婚变哀伤不已,而婚变之伤还未平,三年的牢狱之灾又接踵而至,王洛宾有幸被⻢步芳拯救。
再次回到⻄宁,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依旧向往着音乐。
在乌鲁木⻬,王洛宾的灵感一受到当地⺠歌曲调的启发就再也停不下涌动,他改编创作出了诸多歌谣。可惜造化弄人,不久后军管会错判王洛宾,派人到兰州上⻔抄家。王洛宾匆匆离开新疆回兰州,又携家带口回北京。不久,⻩静因惊吓过度去世,王洛宾再度孤身回到新疆。
“妻子没有了,科⻓职务没有了,他生活的有滋有味,人们发现:他爱的是新疆⺠歌。”(选自《王洛宾传》)
王洛宾在喀什呆了很久。他深入到了每一场麦西来甫的盛会中,那些五光十色的音乐盛宴使他深感震撼。
在葡萄架下,王洛宾听到了人们表露在歌曲中大胆而奔放的心声,可他又何曾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情呀!音乐家重新改编了歌词和调子,就此成就了一首首美妙的旋律:
“骑着马儿走过昆仑脚下的村庄,沙枣花儿放着幽香;清清渠水流过玫瑰盛开的花园,园中人们正在歌唱。” (《沙枣花儿香》)
“喀拉喀什河水浇灌着草原,羊群睡在河两岸;江巴拉汗,我用笛声轻轻地将你呼唤。”(《江巴拉汗》)
安定的日子并不⻓,文革来了。历经沧桑的音乐家又被关进监狱,一关就是十五年。
为了继续创作音乐,王洛宾拿出口粮作为交易筹码,换到了许多民谣曲谱,监狱中的经历也激发了他无穷的创作灵感,其中最出名的一首就是《高高的白杨》:
黑暗的日子终于结束,他走出监狱,后又被平反,而这一年,王洛宾已经68岁了。
“音乐是宗教,爱情是信仰”,王洛宾是音乐和爱的虔诚信徒,爱给了他灵感去寻找音乐,音乐给了他生命去延续爱。今天人们唱起“西部歌王”的歌时,心中仍旧无不涌起对爱的渴望和对音乐的热爱。
疫情期间,注定会出现很多“霍乱时期的爱情”,但真爱不惧距离和时间,只怕爱意不能被及时表达。你听,那些说不出口的告白其实早已被深深镌刻在了五线谱里:
“你是我生命的力量哎,我的姑娘;你是我黑夜的月亮哎,我的姑娘;月亮躲在云彩的后面,晨风未吹断我的思念,啊,我的姑娘,亲爱的牡丹汗。”(《牡丹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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