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卢浮宫遇见漫画」系列中的异类,《卢浮地宫》用一本书讲述了有关于博物馆的一切。
在深不见底的展馆地下,鉴定专家逐渐陷入了迷宫一般盘根错节的内部空间中。
在鉴定工作的第 916 天,专家们来到了「修复工作坊」,坊间的工作人员在对文物进行抢救。
我们知道,在展览过程中,文献碑帖、衣物装饰等文物,其中含有的纤维材质,积年累月变得脆弱不堪,任何一点折损就会大幅减少它们的寿命。
甚至是光,强光中的红、紫外线会对文物表面造成光氧化,使其纤维链断裂,久而久之它们的颜色或质地会发生不可复原的改变。这些文物统称为「光敏性文物」。
所以很多画作、典籍的展厅灯光特别昏暗,这些文物前也著有严禁闪光的标志。
相比于画作,雕塑、陶瓷、青铜器等文物要更坚强些,但也耐不住积年累月的风吹雨淋、硬物撞击。对这些文物的修复工作也同样重要。
而有些修复,对文物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那时,人们修复是奔着一劳永逸的目标做的:铁质支架、超强耐蚀的设备和砂浆,务求牢固。』
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当时人们在修复文物时根本不考虑忠于原貌,而是对出土艺术品进行大量再加工,甚至根据当代的审美改变了文物的模样。
2018 年 6 月,西班牙北部小镇修复了一座 16 世纪的圣乔治木雕,结果让这件文物面目全非。非但没有还原这座木雕本来的面貌,反倒变成一个「丁丁+胡迪警长」的怪异卡通形象。
上述对待文物的情况毕竟是极少数。《我在故宫修文物》中如实记录了故宫中的文物修复师不仅令尘封的文物重新焕发夺目的光彩,他们的匠人精神更为这些器物注入了新生命的活力。
△ 图片截取自《我在故宫修文物》 B 站就能看!
但由此我们不禁想到一个问题:
修补文物对它原有的价值是一种破坏吗?
夸张点说
修补后的文物与曾经完好无损的它
还是一件事物吗?
对艺术品、古建筑等历史遗迹保护与展览的概念大概形成于 17 -18 世纪。这些艺术品、古建筑的宗教意义逐渐淡化;而随着地理大发现的深入发展,远途旅行成为可能,参观当地的历史遗迹或文物是旅行清单上的不二之选。
△ 『从利物浦去纽约的船票,每周三一班』
此刻人们意识到,对于人类遗产的保护势在必行。而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要轻易地去失去改变文物原有的外观。要知道在 15 世纪,大名鼎鼎的古罗马斗兽场的一部分曾被拆除作为石料。
△ 15 世纪时教廷为了建造教堂和枢密院,把斗兽场拆了
由此,比萨斜塔没有被改直,狮身人面像塌陷的鼻子没有被复原。我们有幸看到这些「奇观真迹」。
但是,它坏了怎么办?
去年 4 月,巴黎圣母院塔楼因不明原因起火。作为法国的地标性建筑,对毁坏的塔楼和穹顶部分的修复迫在眉睫。全球各地的设计师为塔楼制定的方案中添加了许多当代的建筑材料与设计感。
△ 许多方案中提出了玻璃塔楼的设计方案,从美学角度考虑外更多是为了防火
几经选择之后,法国政府还是选择了尽可能还原它被毁坏之前的原样。这多少可以让我们能看出西方世界对于「真迹」的坚持。
让我们再举一个例子,伊势神宫是日本神道教最神圣的神宫,初建于约公元 700 年。每年,上百万日本人都会来这座有着 1000 多年历史的神宫朝圣。但实际上,伊势神宫每隔 20 年就会经历一次彻底的重修,最近一次是 2013 年。
△ 伊势神宫内宫神乐殿,图片来源于网络
不仅是整个神社建筑,连伊势神宫内收藏的珍宝都要进行彻底的更换。运用原有的方法制作出一模一样的新文物,再将旧文物销毁。所以在一段时间内,会同时出现两件一模一样的文物。
这种宗教行为实在太过陌生。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决定将伊势神宫从世界遗产名录中删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专家认为,伊势神宫的历史最多不超过 20 年。
我们不能说伊势神宫不是历史古建筑,因为它 1000 多年前就存在着;但从时间上看又有一些牵强,毕竟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伊势神宫是 2013 年的。
从「巴黎圣母院」和「伊势神宫」的对比或许多少可以看出东西方对于文物与修复截然不同的看法。西方世界将原始的元素视为神圣的文物,在意原件的唯一性;而在东方,相对于单纯的保护和维修而言,通过持续不断的复制翻修,彻底消除时间对于文物带来的影响。
回到我们开始提到的问题,修补文物对它原有的价值是一种破坏吗?这个像「忒修斯之船悖论」一样的问题我们没有答案。
△ 「忒修斯之船悖论」一直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
我们只能确定的是,文物是时间的标记,在时间这个我们发明出来的漫长的概念中,作为我们曾今存在过的证明。
作为观展小能手的你
在逛博物馆时
有没有遇见一件文物或遗迹
令你觉得吃惊
它可能是年代久远、工艺拔群
或者难以解释、无法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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