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师说》点中了傲慢者的要害,专治各种愚昧和不服

岳明阔


自大、自负过了头,就成了人性的弱点。特别好面子的人,总觉得自己厉害,肚子里的知识和经验已经装满了,别人一批评、指正,就本能的抵触、护头,瞬间给自己的内心盖上盖子,任你是春雨润物,还是洪水滔滔,都滴水不入。这种顽固和傲慢,会让人的成长永远止步于当前。

而批评者和接受者,类似于老师和学生的关系。被认为有了高低之分,把人摆在学生的角度,人家肯定不服。

一代文宗韩愈(资料图)

这种傲慢者看似没得治、没得救了,但唐朝的韩愈有办法。他在《师说》一文中指出“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

韩愈这话,是说古代的圣人已经很有智慧了,都能向老师问道学习;可是今天的人们,智慧远不及圣人,却以拜师学习为耻。所以圣人终归是圣人,他们会更加聪明,而愚蠢的人还是愚蠢的,他们只会更加愚蠢。

这话直接点中了傲慢者的死穴,专治各种愚昧和不服。

那为什么偏偏有人不愿意拜师学习呢?

一是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满”了。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已经韦编三绝,学富五车,才华横溢,肚子里没空隙可容纳新知识了;二是天性慵懒,别有所好。学习那么累,不如闭目养神之闲逸,更无玩弄声色犬马之有趣;三是以向别人学习为羞耻。自己比别人聪明,干嘛向其学习?官又比别人大,何必向其学习?钱财比人多,学习貌似多余。

韩愈言外之意是:这种人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

向哪些人学习呢?

韩愈说:“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也就是说,无论比自己年长、年低,只要对方比自己知识多,就可以跟随他学习。

笔者认为,从学习对象上,人的一生应该向父母学习,向老师学习,向任何一个有优点的人学习;从学习侧重点上,应该向年长的人学习(他们历经风雨坎坷,拥有的都是实践中得来的真知灼见),也向高学历的人学习(他们书本理论知识丰富)。尤其是学习向后两种人,则更容易避开弯路、走捷径,而且还会避开他们踩过的很多“坑”。

以什么样的姿态学习?

无论是老师或每一个有见识者,人家的知识、经验和技能,也是经过艰辛学习和实践得来的,象宝贝一样贵重。而对于一个无礼之人,谁愿意示人以“宝”,倾囊相授呢?

因此,发自内心的谦虚有礼、尊敬老师,是求学的最基本条件。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如周文王渭水溪边寻访姜太公;孔子问礼于老子;黄石公故意三次推迟赴约并抛鞋以考验张良;刘邦好出口骂人,但对张良却毕恭毕敬;刘备三顾茅庐邀诸葛亮出山;程门立雪等。

历代封建帝王权柄在握,高高在上,但他们对孔子无比尊崇。孔子逝世第二年,后人修建了曲阜孔庙。汉高祖刘邦经过阙里,以太牢祭祀孔子,开了皇帝亲祭孔子先河。此后汉平帝、光武帝等历朝历代包括汉民族帝王和金元时期、清朝时期的少数民族帝王,都有对孔庙的祭祀、修葺、扩建,给孔子追加封号。据统计,千百年来共经历大修15次,中修31次,小修数百次,终于达到了现如今九进庭院的宏大规模。

孔子问礼于老子(资料图)

实际尊崇的不仅是孔子本人,更是对所有老师和知识的礼敬,也体现了封建统治者在老师面前谦卑的品质。

可以说,一个人无论是贵为至尊的帝王,所向披靡的将军,还是腰缠万贯的商贾,在老师和知识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学生。

大海能成其大,是因为它永不满足;圣人能成其为圣人,也是由于他们转益多师不满足,孔子曾向郯子、苌弘、师襄、老聃学习,就是明证。

从古自今,唯有粗鄙傲慢之人耻学于师,如井底之蛙,自愚而不知愚,更不知孔子“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快意与超脱。

幸好韩愈的《师说》可以治其愚昧和不服,使其哑口无言。